「這個法子怎麼樣？比你悶頭狂揍一通好用吧？」
萇心點頭，「迷障之法果然厲害，既能收拾了那些人，還不會引來麻煩。」
比起上次單純武力壓制，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江文音忽然嗤笑一聲，既而板起了臉，神色認真道：「如今你的力量不足尚且感受不到天地對你的束縛，等將來你的力量強大起來後，一定要記住不可貿然對普通人出手。」
萇心也是看過幾部小說的，聽到這樣說，立馬反應過來，「是因為普通人有規則保護嗎？」
江文音表情怪異了一下，笑道：「當然不是，小說里的東西 ，你隨便看一看也就罷了，怎麼能當真呢？那些作者如果真的知道這麼多，早就自己尋仙問道去了，那裡還能耐得住枯燥的碼字生活？」
萇心深以為然，「這倒也是，掙不到幾個錢，還要被人罵！」
熟悉之後，兩人偶爾會說幾句玩笑話。
上次萇心被罰打掃的實驗室，就是江文音的科目，之後萇心順理成章成了這裡的學生之一。
整個學校能在這兒上課的學生不足十個。
這麼少的生源，學校依舊願意投入大量的資源在這門課上。
江文音繼續說道：「萬事自有因果，普通人與我們的因果不同，通常情況下，我們不可以參與普通人的因果。但如果遇到今天這種情況，那幾人先對你生出歹意，且已經提前埋伏起來，你出手教訓，他們對你起因，合該從你這裡承果。」
「那如果他們對別人動手呢？」
「那自然就是別人的因果了。」
「如果我救了別人呢？」
江文音果斷道：「救人也要承擔救人的因果！」
萇心不解，「這又是什麼緣故？難道救人還會招來麻煩麼？」
「唉，」江文音忽然嘆了一口氣，「因果之說多變而複雜，即便最強大的神人也無法琢磨它的規律，一個人倒在你面前，重傷垂死，你救還是不救？」
萇心想了一下，「這要看垂死的是什麼人？」
看的順眼，救；看不順眼，不救！
江文音覺得好笑，心道：果然是個幼崽，想法就是簡單。
她接著說道：「如果那人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你救了他，將來他做的每一件惡，都將因此有你一份惡果。如果你救的是一個善人，他做的每一件善事也將有你一份善果。」
萇心總結，「所以，要救好人，不救壞人！」
江文音再次搖頭，「不管那人是惡人還是善人，落到垂死的地步，都是天地間的因果使然，天要他死，你救了就是違背天命。」
「難道要視而不見嗎？不管對方是善是惡，全都不救？」
江文音終於點頭，「神人的至高境界是：無己、無功、無名；世間輪迴自有其運行規律，對比之下，一個人的生死實在太過微不足道。」
「世間運行的規律？」萇心像個複讀機，「世界上那麼多人，隨便一個人就能擾亂世間的運行規律？」
「你真聰明，」江文音贊了一句，「當然是在特定的契機之下，某個人在不合適的時機之下，不該活的活了，不該死的死了，都有可能產生域場，干擾其中的生靈，從而對人世間造成更大的危機。」
「消除域場，維持平衡，就是我們的責任！」
「維持平衡？」萇心第一次從江文音這裡聽到這種話，「我們有責任？」
「當然有責任，你不會以為我們自身所擁有的力量，是天地平白賦予我們的吧？」
竟然還有責任？萇心心裡一時間覺得五味雜陳。
有句話說的果然不錯：所有命運贈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這世間果然沒有白得的好處，不過，若因此要她放棄已有力量，再重新做回一個普通人卻是萬萬不能的。
感受過力量帶來的好處，便再難受過去的一切。
萇心專注突如其來的責任，卻忽略了江文音話中的漏洞。
第二天，萇心去上課，便聽到那幾個人的後續。
汪子洋被群毆，如今重傷不得不休學，回家休養。
而傷人的那幾個，儘管有學校從中斡旋，但汪家卻不肯罷休，逼著學校將幾人退學。
汪家那准學校不願意將事情鬧大的軟肋，如此，幾個人被清退處理。
至於離開學校後，幾人將遭遇什麼，那就是他們的命運了。
之後萇心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平靜的生活。
趙家從來沒有聯繫過她，沒有電話，也沒有傳信，像割離成兩個世界的人，從此以後再沒有交集。
哦，倒也不能完全這麼說。
萇心的生活費從來都是按時打到卡上的。
看著卡上長長的餘額，她心裡盤算著，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到時候考完試，這錢就不好再拿了，總該想個辦法，總不能連自己都養活不了。
去打工？
做什麼工作呢？
找萇心暢想著，去找一個不用花很多時間，又能掙很多錢的工作。
至於考哪所學校，這件事倒有著落了。
江文音告訴萇心，她的那門功課有官方的內部選拔機制，研究地球植物的學科，區別於普通的生物類學科，這門學科之上還有大學，但是從不對外招生。
她給萇心寫了一封推薦信，可以免試入學。
江文音每每釋放出來的善意，讓萇心總有一種不真實之感。
內心中，常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值得這種友善。
世上從來沒有無由來的善意。
就算江文音不提及，但她貿然出現一定不止為了純粹地幫助自己。
相處的這段時間，萇心幾次試探，想要知道她真正的目的。
卻沒能成功。
儘管如此，萇心依舊沒有改變看法。
有時候，她會想，如果她的目的不算太難，或者對自己損傷不大，答應她也無妨。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簡單的小事，江文音為何避而不談呢？
萇心把銀行卡放在江文音給的推薦信上，一起鎖進抽屜。
這一天，萇心下課，正打算去吃飯，忽然前方出現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萇心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