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招娣看著人小小的，卻是個極有勇氣的人。
她道：「我也是，兩個月前我中學考試結束，我爸媽就把我送村裡的工廠幹活，讓我掙錢，還給我訂了一門親，讓我嫁人，還說沒錢再供我讀書……」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幾道義憤填膺的聲音打斷了。
「你父母也太過分了，你才多大？這可是犯法的，他們該去坐牢！」
還是嚴家雙胞胎中的一個。
萇心這時候已經有點分清楚她兩個了，只是還不知道每一個確定的名字。
雙胞胎中，從頭到尾，說話的只有一個人。
「坐不了牢的，」話被人打斷，徐招娣結束了先前關於自家的話題，繼續道：「後來，我從那戶人家裡逃出來，便遇到一位穿著黑色有點古風衣服的老先生，他說我有慧根，也是同樣給了我一封信，說我可以來這裡免費讀書。」
阿秋聽到了關鍵字，「免費？」
「好了，介紹就到這裡，」林若鏡立馬開口，笑眯眯望著在場的人，「我知道，大家對身邊的同學很好奇，但是我們馬上要上課了，其他無關的事情就不要再問了，好嗎？」
最後兩個字，她聲音拉的極長，目光著重落在萇心、阿秋，還有嚴家雙胞胎，以及差點遲到的少年身上。
萇心暗自無語。
羊毛挑著薅。
如此看來，她們幾個肯定是高價生。
遲到的少年小聲問：「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這回林若鏡沒有打斷她的話。
徐招娣道：「我叫徐招娣。」說出名字的時候，她的神態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的窘迫。
剩下的八個人，一大半都對她生出了好感，包括阿秋在內。
瀛墟中的年輕女孩，大多是從外界撿回來的棄嬰，這些女孩中，有一些長大後受到外界文化的影響。
這些人離開後，便很少再能回來。
這不是因為瀛墟不允許她們回來，而是她們沒能力再回來。
她們的男人不願意為了她們捨棄家業，捨棄親人朋友，隨她們到瀛墟這種對他們來說極為陌生，且對他們前途毫無助益的地方生活。
阿秋雙眼亮晶晶地凝望著徐招娣，像是在朦朧中看到一棵小樹，屹立在狂風中，卻不彎著。
萇心很不明白，在那樣苛刻的家庭環境中，為何徐招娣的性格中看不到陰鬱。
劣質的土壤中長不出高潔的話。
她多半是裝的！
萇心不肯相信，卻冷不防撞上對方的眼睛。
落落大方，一點自卑的神情都沒有，甚至沒有嫉妒。
這不正常。
徐招娣的種種表現打破了萇心的認知，她甚至有些破防。
想到她與那老太太入學的共同點：有慧根。
那是什麼東西？
難道這就是正式入學和走後門入學的區別？
萇心打眼瞅了一圈其他人，每一個人各有不同，而自己在這其中是多麼的普通。
終於，輪到嚴家的雙胞胎了。
喜歡說話的叫嚴左，沉靜一些的叫嚴右。
她們兩個依言只說了各自的名字，不像羅敏和徐招娣，把自己的私事說了不少。
遲到的少年叫白晞。
九個人都說了自己的名字後，遲到的四個人還沒有來。
林若鏡走到門口，伸出手將懸浮的計時器取下來。
「三十分鐘了，竟然還沒有來。」
林若鏡拿著計時器，慢悠悠地走回教室中間，對幾人道：「再給大家說一件規矩，一直以來，咱們學校奉行寬柔之道，將來不管你們做了什麼錯事，學校都不會放棄你們。所謂教化：便要你們以修其身，以正其心，脫惡顯正，歸於大道。」
說完這話，便見她單手如電，沒有多餘的動作，眨眼間在空中畫出一道八角法印，法印中風聲呼呼地吹進教室。
接著幾聲慘叫從法印中傳來，由遠及近。
只聽「啊啊啊啊——」
四聲接連慘叫，而後噗通噗通幾聲，四個人從法印中顯出身形，掉到地上。
在場的九人紛紛後退幾步，給四人騰出空地。
「唉呦，疼死我了……，咦，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兒？」
一個穿著睡衣，頭髮凌亂的人趴在地上嗷嗷直叫。
這一手隔空移物的本事，驚呆了在場的很多人。
「這是什麼法術？」白晞驚呼，「不同開壇做法，不用念咒，這樣就成印了嗎？」
他家裡供奉了幾位術士，自問對玄門法術多少了解一些，像這樣單手畫印，隔空攝人的本事，他可謂聞所未聞，見所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