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半天找出被子後,孟今硯還沒來得及坐下,手機就咚咚咚進了幾條語音。
全部來自「奶奶」。
點開後,全不是他愛聽的。
「臭小子,我警告你,現在懷孕的頭幾個月,你最好別輕舉妄動,好好照顧你媳婦。」
「你媳婦長得好看,身材又好,你血氣方剛的年紀我也能明白,但是你堅決不能碰她半個手指頭,要是讓我知道你欺負她,我饒不了你。」
「明早我和你夏奶奶約了早飯,就不和你們一起用餐,飯桌上對你媳婦要體貼點,聽到沒!」
聽完後,孟今硯只覺得可笑。
他奶奶怕是想多了,他還不至於對一個只見過兩次的女人動那心思。
應付回了兩句話後,他沒什麼好心情地去到窗口吹風。
沒消一會兒,錦虞出來了。
老太太大概是擔心他動什麼歪心思,給她送過來的睡衣包裹給嚴嚴實實的,除了她那張臉和鎖骨,其他什麼都沒露。
瞧見這一幕,孟今硯勾唇笑了。
笑得格外的陰森。
總之錦虞瞧著還怪嚇人的。
她挪著小步去到沙發區域。
也不敢多言,只是輕聲說了句,「很晚了,我先睡了,晚安。」
話落,她把被子一拉,直接蓋住臉。
孟今硯盯看了一會兒,路過沙發旁時,只不輕不重地說了句,「也不怕憋死。」
錦虞:「……」
她當然怕,但她更怕他。
一直到聽著他進了浴室後,錦虞這才敢掀開被子喘氣。
雖說她現在有些困了,但畢竟要和一個陌生男人睡在一個房間裡,她到底還是有些怕的,最初的睡意在這會兒也消散了不少。
與此同時,進浴室不久的孟今硯忽想起一件事,睡沙發的女人好像懷孕了。
脫掉襯衫時,他臉色變得尤為難看。
腦子裡晃過很多畫面。
她睡個覺還蒙著個臉,也不怕憋死,這要是讓她睡在沙發上,半夜她笨手笨腳沒個心眼把肚子裡的孩子給摔沒了可該怎麼辦。
想到這,他解皮帶的手頓住了。
如果這孩子真沒了,依照他對老太太的了解,那八成還是會逼著他想辦法再懷上一個的,嘶,他可沒那個癖好和不同女人造娃。
思及到此,他徹底停住動作。
二話不說直接拉門出去。
步子剛邁出,視線所及之處是她在沙發上蜷縮一團,看到這一幕,他心裡怪彆扭的,但語調卻仍是不耐煩,「你起來!」
本來錦虞睡著就不怎麼安心,現在聽到外頭他不耐的聲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慢吞掀開蓋住臉的被子時,她有些怯懵的問:「怎麼了?」
在被子裡悶了這麼一會兒,此時此刻,她的小臉白裡透紅,一雙杏眸又怯怯的,純得十分可愛,看得孟今硯心裡痒痒的。
他喉結滾了滾,目光幽暗。
靠,都懷著孕還怪會勾人。
「今晚你睡床。」
言簡意賅的五個字讓錦虞瞪大了雙眼,她咽了咽唾沫,難以置信地問:「什麼意思?」
向來不說廢話的孟今硯,不耐煩又上了一層樓,「我說今晚你睡床。」
沒多久,他又補充了一句。
「不僅是今天,以後你都睡床。」
聽到這話,錦虞更加驚恐了,「那……那那你呢?」
被問到這,孟今硯的不爽達到巔峰。
「我睡沙發。」
話落,他直接甩門進浴室。
「嘭——」的一聲響,驚得錦虞打了個寒磣,她這位婚搭子脾氣好像不太好。
浴室里,孟今硯洗到一半,越洗越覺得自己有毛病,他怕是瘋了才會主動說去睡沙發。
好好的床不睡去睡沙發,煞筆才這樣吧。
在他快要洗完時,都想著出去要反悔剛做的決定,但「孩子」兩個字一直在腦中徘徊。
硬是控得他把不爽壓下去。
自己乾的渾蛋事,還真是應了那句,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瞧吧,才一個多月,債主就找上門來了。
她肚子裡那小崽子,真是他祖宗。
待到他再次出來時,錦虞已經疊好沙發上的被子,坐得筆直筆直。
一看到她,孟今硯就頭疼,出聲就沒什麼好語氣,「傻坐著幹什麼。」
錦虞壓根不在意他的壞語氣,回答得非常認真,「我在等你。」
孟今硯:「……」
錦虞抿了抿唇,直勾勾盯著他看,「我想了想,這樣不太好,要不然這樣,你讓管家給我安排一間客房,我去客房睡就好。」
聞言,孟今硯輕扯了下唇,漫不經心朝臥室門的方向抬了下下巴,「你開門看看。」
錦虞不解,但他意思明顯,她還是起身照做,門開那瞬,一道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少奶奶晚上好,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
錦虞:「……」
看著門外站著的五個女傭,她只覺得尷尬,草草說了句「不用」之後,就忙不迭關門。
一直到門關上後,她的心跳還是加速狀態,這麼……這麼可怕的嘛。
居然還有人監視他們睡覺。
抬眸看向孟今硯的方向時,男人眸底含著揶揄的笑,「懂了嗎?」
錦虞抿唇,懂得很震撼。
一通折騰,時間已經不早了。
孟今硯沒和她廢話,拉著她剛睡過的被子就大咧地躺在沙發上,「睡覺記得關燈,要上衛生間現在趕緊去上,晚上睡覺安靜點。」
看著他蓋著自己剛睡過的被子,錦虞小臉有些燙,整個動作都有些遲鈍,輕聲「哦」了一聲後,這才輕手輕腳的朝著床的方向走去。
關掉燈後,錦虞躺在陌生的床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半分睡意都沒有。
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在做夢。
於她來說,這算是她人生里做的重大決定,和一個陌生男人結婚,且孕育一個孩子。
這怎麼看都是很不負責的行為,但如果這樣可以換來外婆和弟弟,她會義無反顧。
愛她的人她已經失去兩個了,她不想僅剩的兩個繼續重複當年的悲劇。
想著醫院裡的外婆和弟弟,想著高昂的醫藥費終於有著落,她的心慢慢的靜了下來,睡意也緊跟其後,很快便睡著了。
她是睡著了,但躺在沙發的孟今硯卻是翻來覆去,躺了一個多小時都還是清醒得很。
沙發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過狹小逼仄。
被她蓋過的被子沾染了她身上的味道,沁香逼人,實在是引人遐想。
這他媽叫他怎麼還能睡得著。
又一個小時過去,他越躺越覺得難受。
躺到最後借著月光看她躺在本該屬於他的床上睡得香甜,他心裡愈發燥得慌。
他媽的憑什麼!
短暫思考了二十多秒後,他不帶絲毫猶豫地掀被起身,他憑什麼要委屈自己。
他的床,他本來就可以睡。
至於她,他做個睜眼瞎,直接忽視就好。
站立在床邊時,借著窗外的月亮,他看她的臉看得更加清晰了,瓷白小臉,彎眉長睫,翹鼻紅唇,的確是個美人坯子。
睡得也很老實,雙手乖巧的夾在被子外,跟幼兒園的小朋友似的。
孟今硯就這麼靜靜的盯看了她一會兒,一會兒後,他冷不丁爆了句粗口。
「嘖,皮膚還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