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幅畫不是地攤貨，而是出自萬珍閣，並且是萬珍閣的鎮店之寶，價值四百多萬呢。」
沈紅菱連忙解釋。
立馬就遭到沈清歡的嘲諷：「堂姐，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你一個夜總會的頭牌，工資才多少？四百多萬的古畫，說買就買，你騙騙別人就算了，何必自欺欺人呢？」
沈天賜此時也出聲道：「一看你就沒在萬珍閣買過古董，業內人都知道，在萬珍閣內購買古董，越是購買貴重的古董，就越是需要有內部鑑定師的推薦。」
「而要想買萬珍閣的鎮店之寶，你至少得認識天鑒閣的鑒寶師，且有對方出具的推薦信，你才有資格購買。」
「難道說，你認識天鑒閣的鑑定師？」
「我、我不認識。」沈紅菱說道：「這副古畫，其實是別人送給楚浩的，但我能確保，是真品無疑。」
沈天賜步步緊逼，道：「你剛才說是你花錢買的，現在又說是別人送的，簡直是前後矛盾！」
沈紅菱張嘴欲解釋。
就被杜明蘭喝斥：「沈紅菱！你還嫌自己不夠丟臉嗎？」
「你可真有出息，拿一件假貨來冒充萬珍閣的鎮店之寶，你爸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蘭姨，我……」
「夠了！」沈明學眸光黯淡，道：「紅菱，不要再說了。」
沈明學心裡也已然認定，沈紅菱拿的就是一件假貨。
趁著還沒顏面掃地，還不如自己承認了送假貨的事實。
「拿一副假畫給奶奶祝壽，某些人可真有出息！」
「她一個夜總會的頭牌，你指望她能拿出什麼像樣的禮物？」
「真搞不懂，這種人是怎麼有臉回來給奶奶祝壽的，別是回來蹭吃蹭喝的！」
沈家眾人，皆是出言譏諷，或表達不滿。
主桌上，老太太聽著那些議論聲，臉色也是十分難看。
神色中難掩失望，道：「禮物重在心意，不在貴賤，紅菱，你的心意奶奶收到了。」
「奶奶……」
沈紅菱還想說什麼，就被楚浩搖頭制止。
沈紅菱低著頭，一臉頹喪。
原本，她還打算借著送禮的環節，給自己的父親挽回一些顏面。
沒想到，卻丟了大臉。
丟臉事小，真正讓沈紅菱在意的，是奶奶也會認為，她送的是假畫，從而對她失望。
「這種垃圾，就扔了吧。」
沈清歡隨便把那副價值四百五十萬的的古畫，捲起來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沈紅菱起身想要去撿回來，還是被楚浩給制止了。
沈天賜這時起身，從身後拿來一個盒子，道：「奶奶，巧了，我要給您送的，也是一幅畫。」
「哦？」老太太來了興趣。
隨即，沈天賜當眾將禮盒打開，拿出裡面的畫，在老太太面前攤開展示。
那是一副牡丹圖。
準確來說，是花鳥畫。
畫中不僅有牡丹，還有海棠、玉蘭。
沈明致身後那桌，一位戴著眼睛的中年男人起身，滿是驚嘆道：「若我沒看錯，這應是五代南唐時期的畫作吧？」
「吳總好眼力！」
沈明致起身，一臉驕傲地介紹道：「此畫出自五代南唐繪畫大師徐熙之手，這幅畫，將牡丹和玉蘭、海棠相配，因此得名《玉堂富貴圖》。」
「是天賜從海外，高價拍得的佳品，特獻給老太太賀壽。」
一些懂古董的行家，一聽徐熙的名字，頓時就來了精神。
不顧形象，上前鑑賞起來。
「不愧是徐熙真跡，這畫工、這線條，簡直完美！」
「徐熙號稱江南花鳥畫之祖，他隨便一幅畫，售價都超過千萬，這幅畫想來也不便宜。」
「也不多。」沈天賜十分裝逼地說道：「也就兩千多萬而已。」
周遭的沈家族人，以及前來賀壽的賓客，一聽這個價格，無不是為之動容。
在場這些人，誰沒個幾千萬身家？
可花兩千萬隻為買一幅畫，他們還真沒這麼大手筆。
一時間，拍馬屁的聲音四起。
老太太也是笑容滿面，她嘴上雖說著禮物不分貴賤，但沒人會拒絕貴重的禮物。
然而就在一片恭維聲中，卻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你這兩千萬，有一千九百九十九萬，都是交了稅吧？」
「什麼稅？」沈天賜莫名其妙。
楚浩道：「智商稅。」
「楚浩，休要胡說！」沈明學板著臉喝斥。
卻是來不及了。
沈明致一家人，立即投來銳利的目光。
沈天賜陰惻惻問：「姓楚的，你什麼意思？」
楚浩淡淡道：「還不明白嗎？你這副畫，最多值一萬塊錢，如果你真的為此花了兩千萬，我只能說，你真是蠢得可以。」
「姓楚的，你的意思是，我這幅畫是假貨？」沈天賜惡狠狠瞪著楚浩。
內心卻是一陣發虛。
難不成，這姓楚的已經看出，這副畫是贗品？
「不會的！就連天鑒閣的章大師，都看不出真假，他又如何能分辨得出？」
「再說了，只要我不承認，誰敢說是贗品？」
心裡這麼想著，沈天賜瞬間有恃無恐。
擺出得理不饒人的架勢，「你今天最好能說出個門道來，否則我一定打爛你的狗嘴！」
「楚浩，那幅畫真是假貨？」沈紅菱小聲問道。
在她印象中，可不記得楚浩還懂古董。
楚浩道：「我很確定，就是假貨。」
至於憑什麼這麼篤定，楚浩也無法說出具體的理由。
他並不懂古玩鑑定，自然無法從專業的角度，去指出問題所在。
他之所以篤定那幅畫有問題，純粹是他剛才用望氣的手段去偷偷觀察，發現那幅畫氣息毫無神韻可言。
這種神韻，和專家所理解的神韻，還有所不同。
這大概只有楚浩自己能懂了。
眼看著雙方劍拔弩張，老太太適時的說道：「行了，我相信天賜不會送假貨。」
「天賜，你有心了。」
見老太太為自己站隊，沈天賜內心更加得意。
隔空和沈紅菱對視一眼，眼中儘是得意。
那眼神，好像在說：看到了吧，就算明知我送的是假貨，老太太也會捏著鼻子認。
對此，沈紅菱內心毫無波瀾。
她在意的，是被沈清歡扔進垃圾桶里的那幅畫，四百多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