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僱傭的王鐵槍二人,並且和那些官眷一齊上船同行的。
所以在船上也算是有些地位,說話自然有份量了。
「師爺,河裡……」
那名叫黃鶯的小丫頭,有些怯生生地伸出白嫩的手指。
指了指河面,想要跟周師爺說河裡冰中有人的事兒。
可又怕被訓斥,那模樣看上去頗為乖巧,卻又透著一絲害怕。
周師爺見到王鐵槍二人也站在此處,原本就有些奇怪,見小丫頭如此一說,不禁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過去。
結果這一看,見到那冰塊和冰中的人影,自然也滿臉詫異之色。
眼中滿是驚訝,不過他隨即眉頭一皺,說道:
「只是個死人罷了,多看也無益。都散去做事去吧。難道非要我去叫王管家來嗎?」
說到最後時,儒生的口氣嚴厲了幾分,那話語裡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顯然是不想讓大家在這裡圍著看了,想讓大家趕緊散去,恢復船上的秩序呢。
一聽『王管家』三個字,這些丫鬟僕人立刻臉色大變,那臉上原本的好奇與驚訝瞬間變成了恐懼,他們馬上一鬨而散,跑得那叫一個快。
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剩下的兩三名船員,也偷偷摸摸地溜走了。
生怕被王管家知道了,受到責罰呢。
王鐵槍和大漢互望了一眼,兩人心裡都覺得呆在這裡也不太好,便打算一同走開,不想惹什麼麻煩了。
但是叫高大峰的大漢在臨邁動腳步前,禁不住地再看了一眼河面。
這一看可不得了,他頓時身形一滯,就像被定住了一般,緊接著,口中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可能,這個人還活著。」
那聲音中透著十足的震驚,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顯然是看到了什麼讓他極為意外的情況呀。
一聽此話,王鐵槍和周師爺均都嚇了一跳,同樣朝著河面看去。
可他們看了半天,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那人影仍在冰中一動不動的樣子,看上去就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所以兩人心裡都有些疑惑,不知道高大峰是不是看錯了呢。
儒生用懷疑的目光看了大漢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是不是看錯了呀,可別亂說呀。
「不會有錯。冰中那人剛才動了下眼皮。我真的看到了。」
大漢肯定地說道,他一臉的篤定,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沒看錯。
那認真的模樣,讓人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的呢。
「高兄弟不會騙我們的。看來那人真的未死。」
王鐵槍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同伴的言辭,他了解高大峰的為人。
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亂說的,既然他這麼肯定,那想必是真的看到那人動了呀。
周師爺見此,有些將信將疑了,他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可又看王鐵槍都這麼相信了,一時也拿不準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心裡很是糾結呀。
但是他想了一會兒後,還是搖搖頭說道:
「就算那人真未死,也不關我等之事。不用給夫人小姐惹什麼麻煩,其他的船隻既然未曾多事,我們也無須過問的。」
他心裡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萬一這人有什麼問題。
給船上帶來麻煩可就不好了,所以還是不想管這事兒了,只想安安穩穩地繼續趕路呢。
王鐵槍聽了這話,心中並未有什麼氣憤和不平。
他心裡也覺得那冰中之人看起來實在有些詭異,不讓其上船正中他心意呢。
畢竟久跑江湖,他對這些怪異之事的提防可遠比一般人強多了。
能不管就不管,落個清淨也好呀。
倒是高大峰面上露出一絲躊躇,他心裡有些不忍心就這麼不管那人的死活。
覺得既然看到了,能救還是應該救一下的呀,所以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周師爺且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家母也一向慈悲為懷。這人既然未死,就先救上來再說吧。」
就在這時,一個甜甜的聲音,忽然從船艙中傳來,接著走出了一名身著錦衫的秀麗少女。
其背後跟著剛剛離去的丫鬟黃鶯,此刻正低眉垂眼地跟在後面,看上去乖巧極了。
看來正是她告訴了少女此事呀,這少女心地倒是善良,想著要把人救上來呢。
「二小姐!這不太好吧。讓一個陌生人上船…?」
周師爺一見此女,恭敬地施了一禮,但臉現遲疑之色,他覺得讓一個陌生人上船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呀。
萬一出什麼事兒可就不好交代了,所以還是想勸勸小姐,不要管這事兒了。
「沒什麼不好的。這個人既然在冰中大難未死,還遇見我們。也算是我們家的功德。」
「反正船上空房甚多,安排一下就是了。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怕他一個垂死之人不成。」
此女輕聲地說道,眉宇間現出不容質疑的神色。
她心意已決,覺得既然遇到了,就應該救人一命,而且她覺得船上這麼多人,也不用擔心一個受傷的人能帶來什麼危險呀。
「好吧。既然小姐如此吩咐了。那我這就叫人下去救人。」
儒生略思量一下,只好抱拳答應了,他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情願。
可又不好違抗小姐的命令呀,只能照做了,只希望這人不會帶來什麼麻煩才好呢。
錦衫少女微微一笑,就不再說什麼,帶著小丫鬟走回了客艙。
那背影看上去頗為優雅,透著一股善良又溫婉的氣質呢。
而周師爺卻望著船艙,眉頭緊鎖起來,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不知道這救人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呀,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兩位也聽到了,這人看來還真要救下了。不過這冰塊如此巨大,恐怕還要麻煩二位一趟了。」
周師爺苦笑一聲地說道,他想著這救人的事兒還得靠王鐵槍和高大峰兩人。
畢竟把那麼大的冰塊弄上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還得靠他們這有把子力氣的人呢。
「沒關係,在下別的沒有,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
高大峰不以為意地說道,他倒是挺樂意幫忙的,覺得只要能把人救上來就行,出點力氣不算什麼呢。
王鐵槍卻重新打量了巨冰兩眼,然後才緩緩地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他心裡想著。
既然都決定要救了,那自己也出份力吧,只希望這事兒別太複雜才好呀。
……
不知在黑暗中呆了多久,陳雲只覺得一陣頭痛欲裂,那疼痛感就像有無數根針在腦袋裡扎一樣。
難受極了,不過好在這劇痛也讓他終於從昏昏沉沉中甦醒過來了。
可他尚未睜眼,耳中就先聽到了稚嫩的女孩聲音,那聲音清脆悅耳,透著一股年輕活潑的勁兒。
「老夫子,這人到底什麼時候,能醒來啊。都已經兩天兩夜了,真的沒有事嗎?小姐可還一直等我的回話呢!」
那女孩的話語裡透著一絲焦急,顯然是很關心陳雲的情況,又著急給小姐回話呢。
「哼!你這小丫頭知道什麼,老夫只是略懂醫道而已,怎知道他什麼時候醒來?」
「但此人病症也著實古怪,明明臉色蒼白嚇人,氣血大失的跡象。」
「但把過脈後,偏偏脈象強勁異常,似乎身體比普通人都強壯的多。這實在讓老夫百思不解!」
一個蒼老的聲音,有些鬱悶地說道,那語氣中透著一股無奈。
顯然是對陳雲這奇怪的身體狀況摸不著頭腦呀,行醫這麼多年,還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呢。
「嘻嘻!我看是老夫子多半把脈把錯了!」
那個女孩似乎和老夫子非常熟悉,竟開口取笑起來。
她那銀鈴般的笑聲在屋裡迴蕩著,透著一股調皮勁兒,仿佛沒把這事兒太當回事兒呢。
「胡說,以前你們這些人誰有個頭疼腦熱,不都是老夫看好的。何曾出過差錯?」
「也許這人得的是從未有人見過的怪症,老夫又不是大夫,看不出來又有何奇怪的。」
那老者似乎有些尷尬,但仍硬著頭皮說道,他可不想被這小丫頭小瞧了。
雖然自己也確實弄不明白陳雲的情況,但還是要維護一下自己的「醫術權威」呢。
聽到這裡,陳雲才感覺到自己正躺處在一個舒適之極的床榻上,身下鋪著厚厚褥子。
那褥子柔軟又暖和,身上蓋著光滑的棉被,讓他身體溫暖異常,感覺很是愜意,這可比之前在冰里的感覺好多了呀。
聽著這一老一少用大晉的言語交談,陳雲心中稍安,他想著,看來自己不但被一些凡人給救了。
而且終於到了大晉的境內了呀,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他現在的處境可著實不妙啊!
他在醒來的瞬間,就用神識將體內的情況探測了一遍。
這一探測,可把他嚇得不輕,結果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滿心的發苦呀。
原來,在逃離了天瀾聖女的追蹤後,他遁出了萬里之外,可隨後解封時間就到了。
沒辦法,他當即跳入河中,採用了大衍神君所教的假死之術。
將自己封在寒冰之中,然後任由冰塊順流漂浮,這才逃過了突兀人的追殺呀,也算是死裡逃生了一回呢。
但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糟糕透頂,甚至比他預料的情況,還要壞上三分呢。
不但因為血影遁過度使用,而讓渾身精血大失,身體虛弱無比,就像大病了一場似的。
一點兒力氣都沒有,而且真元的虧損更是嚴重異常,這讓他的修為再次狂跌數層,竟然掉到了鍊氣期的水準了。
這可把他心疼壞了,想要再恢復到原來的修為,那可得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了。
如此一來,不經過五六年好好的靜養恢復,真別想再次恢復當初的修為。
這對他來說,可真是個不小的打擊呀。
陳雲暗嘆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忙查看了下自己體內的眾飛劍。
他心裡惦記著飛劍里的情況呢,不知道有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呀。
結果,在一口飛劍中找到了元神同樣虛弱之極、沉沉昏迷的銀月。
看到銀月這個樣子,他這才心中微鬆了一口氣,還好銀月沒事,要是銀月出了什麼問題,那可就更糟糕了呀。
但是,第二元嬰的未歸,也讓他大感頭痛呀,這可一直是他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呢。
雖然距離相隔太遠,無法準確感應什麼,但顯然第二元嬰分明並未像他預料的那樣,被突兀人大仙師滅殺了。
仍然有一絲似斷非斷的微妙聯繫,讓他知道此元嬰仍然存在,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
可若是無法在一定年限內召回此元嬰,對方一旦獨立後,對自己的反噬可就可想而知了呀,那後果可不堪設想呢。
唯一讓他不慌的是,一旦恢復了原本修為,第二元嬰的初期修為絕不可能是他對手的,到時候找到對方,將其再次收服。
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所以他心裡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希望能儘快恢復修為,把這事兒解決了呀。
心中如此想道,他忽然在神識海中傳音了起來:
「前輩,我在冰中昏迷了多久,才來到的大晉。附近可有什麼大晉修士出現?」
他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具體情況,也好做下一步的打算呀。
「嗯!你總算醒了。你在河底漂流了一年多。」
「最後冰上附著的法力耗盡,冰塊才自動浮上水面的。不過,陳小子,你的情況實在不怎麼好啊。」
大衍神君應了一聲,有些懶洋洋地回道,那語氣中透著一絲關心。
可又帶著點調侃的意味,畢竟陳雲現在這狼狽的樣子,他也是看在眼裡呀。
「我自己的身體,如何不知道情形不妙。」
「但這一次總算能僥倖逃脫,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也沒什麼可抱怨的了。」
「畢竟在那種情況下,也不是人人都能在元嬰後期修仙者手中溜走的。」
陳雲笑了笑,反而有些自得地說道,他想著自己能從元嬰後期修仙者的追蹤下逃脫,也算是很厲害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