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輟學

  我讀書的時候，成績一直是不錯的，所以小學升初中這種肯定沒有懸念，而且這種是沒有選擇的事情，初中畢業的時候就出現問題了，當時已經是沒有公費中專了，本來想去讀公費學校，減輕家庭壓力，所以整個初三的時候，因為初二不喜歡當時的英語老師導致英語拉了後腿，整個初三幾乎就在補英語了，雖然狠補了一年，英語也上來了，可惜初三第二學期政策明確了，除了師範和軍事相關的專業外，其他全部自費，我視力有問題，軍事相關的肯定希望不大，所以只好選擇了師範，希望撈個公費名額，而且師範還是包分配的，那個時候鐵飯碗的概念還是很深刻的。

  不過出政策的時候倒是有一點地方性利好，我們在縣域西部，屬於照顧性鄉，也就是說鄉裡面有一個師範名額，也就是說哪怕全樣沒有一個上分數線，也最少會錄取一個分數高的，而看了一下報師範的人數只有不超過10個，這10個人裡面我是穩拿第一的，想想家庭負擔，想想小學時的理想之一，所以，直接第一志願報師範了，第二志願正常人都是選普通高中了，但是我想想家裡負擔太重，中專十拿九穩，如果實在不行，也不想去高中折騰三年再去考大學再出來工作了，所以直接就填了職業中專（相當於現在的技術學校）。

  考試結束了，過了十來天吧成績出來了，沒有懸念，雖然錄取線還不知道，但是我最少知道了我是師範類考生裡面的第一名，這樣，師範就算是考上了，就等錄取線出來了。

  大概又過了幾天吧，不記得具體時間了，錄取線出來了，我差6分，沒考上，但是心裡其實已經不關心分數線了，因為我們等於有一個保有名額，就算沒上分數線也沒關係了。

  然後就等錄取通知書了，可惜等了十天半個月還沒有來，就去學校查，學校放假了，不得不去找在學校教書的一個親戚幫忙問，一問才知道，通知書早就發出了，不過沒有我的，我的錄取通知書是收到幾份，都是職業中專的，那時候的職中是高中沒考上的學生才會選擇的，這下就蒙了，事出無常，必有妖孽呀，所以托親戚馬上幫忙去查什麼情況。

  後面隔了大概兩三天才知道，我們學校確實錄取了一名師範生，不過不是我，是另外一個班的一個學生，原因是他父母雙方都是教師，加了20分，然後應該是通過關係搞了一個市三好學生的獎狀，加了20分，這樣，總分就超過我兩分，就是我們所有報考學生裡面分數最高的了。

  嗯，中專沒戲了，普通高中我沒有填志願，所以就只好去職高了，去職高得去縣教育局找報名點，當我跑去教育局，我的幾份錄取通知對應的學校都招滿了，也只好打道回府，後來也是托親戚打聽才知道，是因為我的成績太高了人家不敢收。

  回家以後才突然有點失落的感覺，看來這書是讀不成了，當兵肯定沒希望，一者視力不好，二者也沒關係。

  父母問我為什麼沒有填寫普通高中的志願，我告訴他們了，他們當然不想我這麼沒出息，於是把家裡的老母雞抓了，還去買了一些禮品，便去鎮上找一個當官的遠房親戚，想走後門進高中。

  高中不容易進呀，我沒有填寫志願就不在錄取名單，如果是花錢買那得上千塊錢，那時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了，父親一年不休幹活下來也還不到這個數，如果要這樣花錢日子就沒法過了，所以就除了親戚幫忙走走關係試試以外，就只有考慮是否要重讀一年的問題了。

  隔了兩三天，學校快開學了，以為沒希望了，我初三的班主任來找我，我很意外，他告訴我，高一的其中一個班主任是他的同學，所以他聽說我的情況以後就去找了他同學，意思是問我願意去讀高中的話可以直接去，這種失而復得的激動我想大家應該可以理解，我們那個年代，雖然小小年紀沒有認真去想自己命運的問題，但是除了當兵讀書以外，是確實還沒有確定的出頭機會的，雖然那個時候已經有些人做生意賺錢了，但是那個畢竟還只是一種啟蒙期的觀念，所以我馬上就肯定的答覆老師我願意。

  當我帶著學費去學校報名的時候，心裡還是很不安的，我不清楚我這樣能不能真的可以上學，直到找到老班主任說的高中的同學，他問了一下我情況，讓我拿著一張條子去報名的時候，我一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下來。

  高中三年，很曲折，也很平淡，到高一的時候基本上就確定了，大學不再公費了，全部自費，所以我們中有同學直接輟學，也有同學找關係去讀中專，還有個別的不知道怎麼弄的去讀技校了，還有一個同學因為他爺爺在新疆兵團，所以直接就轉戶口去新疆了，因為新疆考試很容易，比我們少幾百分，這個同學是我們班上倒數一二名固定的，聽說去了新疆以後天天睡覺還次次年級第一名，當時頗為感慨，後面又傳出來考軍校和師範還是公費，再到高二的時候差不多就有政策出來可以考新疆的學校，公費，包分配，不過需要留到新疆工作，這些對於我們這些農村孩子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不過，父母還是不贊同，所以整個高中就在這樣一種不斷有政策不斷想怎麼應對的過程中進了高三了，進高三不到一個學期的時候，所有的政策也就確定了，去新疆確實是公費的，但是其他的就全部是自費了，這個時候也就基本上確定放棄上大學了，去新疆父母不同意，自己也沒真想去這樣的地方過一輩子，自費，還是出來社會以後自考好了。

  最終，我參加完會考以後，就沒有再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