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到市區離得遠,開了快兩個小時才到,入住酒店時已經近十點了。Google搜索
季青林進了房間就拿手機處理一些事情。
楊惠卿黏著他,非要躺在他的大腿上。
季青林也不避諱她,當著她的面回復微信,瀏覽郵件。等季青林都忙完了,她眼睛晶晶亮亮的直視著他;「我能看你手機嗎。」
季青林不以為意,把亮著的手機交到她手上,捏捏她的下巴:「好好看,不查出什麼我會懲罰你的。」
楊惠卿故意把手機鎖屏,壞笑著:「密碼多少?」
季青林不在乎她這些小心思,她對他越有小心思越好,回道:「123456。」然後轉身去浴室里洗澡。
楊惠卿衝著他的背影嘟囔:「喂,又是123456,你有沒有點創意啊?」
直到浴室里傳出流水聲了,她才收起那些或真或假的表情,在微信聯繫人里輸入了一個人名。
楊惠卿沒想到季青林真的能搞定小野二郎的預約,畢竟她上一次吃還是提前一個月托人才預定到的。銀座某個不起眼的地下一層,有饕客在門前遠遠地拍照,也被門前眼尖的小師傅客客氣氣請走。
小野二郎的長子引他們入座,送上當日菜單。
楊惠卿扯扯季青林的襯衫下擺,他認真看著菜單,頭偏過去靠近她。
「我去年和孫芊來吃的時候,他就沒這麼客氣。」
季青林看完菜單,沖前面的小師傅點點頭,示意沒問題,左手在桌下捉住楊惠卿的手在手心裡暖著,捏捏指頭再捏捏指腹:「你朋友從小就在美國長大,穿衣服是不是有點隨意?」
楊惠卿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想了一會兒,誠實地點頭,孫芊大大咧咧,不是重要場合不會認真打扮,多數時候T恤衛衣就解決了。
季青林湊近她耳邊,說:「他們比較注重客人的穿著,穿著隨意的話會覺得客人不尊重他們。」
楊惠卿趕緊低頭審視自己的衣著,灰色針織半高領修身裙,駝色大衣在剛進門的時候就被小師傅拿走掛起來了,除了手上的結婚戒指,其他首飾都也沒戴。她尷尬地看向季青林。
季青林輕鎖眉頭,貌似為難。
這下楊惠卿真急了,臉唰的就紅了,大眼睛忽閃忽閃,向季青林求救。
季青林這才摸上她的後背,拍了兩下,才說:「幫我們預定的是他的常年熟客。況且……」他聲音更低,「你一直都很好。怎樣都好。」
楊惠卿沒有被安慰道,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冬季要怎麼穿的又得體又時尚。
還拿起手機在網上搜了一下,竟然都是一些「下半身失蹤」的穿法,她有點兒搞不懂,流行趨勢都是越季穿搭嗎?
季青林瞥了一眼,警告道:「你別學這樣,好醜。」
第一貫壽司適時地上桌。
楊惠卿在店裡這種嚴肅沉悶的氣氛下也不敢多說話,不到二十分鐘吃完了整套course。感覺胃吃到要撐破了,餐後甜品也沒用,匆忙打了個招呼,拉著季青林就走。
能坐車就不走路的楊大小姐破天荒地要求散步回酒店。
日本的冬夜冷到骨子裡,室內是二十幾度的恆溫,一到室外,季青林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看了眼快步走在前面的楊惠卿,快走兩步跟了上去。抓她的手冰冰涼,又氣又笑:「瞧把你能的?要走十幾分鐘,不冷嗎?」
那人也不知道是硬著頭皮還是真的不嫌冷,裹緊了大衣就直往前走。還回頭對著季青林傳授技巧:「惠希說這種時候心裡告訴自己『我不冷,我不冷』,就沒那麼冷了,覺得冷,反而會越來越冷。」
季青林當然不信這種謬論,眼看著楊惠卿裸露在空氣中的半截小腿他都直打哆嗦。
三兩步趕上把人截下,大衣敞開了迎面把楊惠卿抱住。她人夠小,他衣服足夠大,把她全部罩住了。
季青林好笑道:「我怕冷,我們還是等車來吧。」
兩人連體嬰似的躲在路邊避風,鼻子耳朵通紅,難得的狼狽。
楊惠卿抬頭看季青林被吹得凌亂的頭髮,笑倒在他懷裡。季青林也不理她,只把大衣領子立起給她擋風。
暖氣擁裹上身,楊惠卿嘴巴再硬,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卻還是不滿:「你幹什麼呀?」
季青林看向路對面低著頭、頂著寒風急匆匆趕路的三兩個行人,說:「你和她們不一樣。」
楊惠卿不解。
季青林卻想著,她這樣的人不應該受苦。在他看來,連在寒風裡走幾步路都是委屈了楊惠卿。幸好他和她今生都投胎到了不錯的家庭,幸好她嫁給他了,也不會過委屈了她的日子。
車子沒幾分鐘趕到,司機過分恭謹有禮的態度在這繁華的東京街頭也會惹人側目。
楊惠卿也稍有不適,悄悄地問季青林:「誰安排的司機啊?」
季青林若有所思到:「家裡的司機應該送到日本來培訓一下。」
楊惠卿白了他一眼,摸了摸坐下來後突出的小肚子,嘟囔著:「就應該走回去消消食的。」
季青林笑,把人拉進,悄聲說:「回去用別的方法消食。」
楊惠卿想,也沒看到房間裡有健身器材啊。轉頭碰上他曖昧不明的眼神,瞬間紅了臉,把他摟著她的胳膊甩開,坐到一邊去,緊貼著車門,就差大聲喊出來「你離我遠點」。
季青林被她逗得開懷大笑。
楊惠卿被他爽朗的笑聲感染到,也忍不住翹起嘴角。她第一次見季青林這樣子,好像來了日本後,他身上就多了些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的味道,再沒有在端城時那副生人勿近的氣勢了。
季青林已經第二次抓到楊惠卿在他洗澡時翻他手機了,也不能說是「抓到」,畢竟她正大光明的,聽到自己洗完澡了走出浴室,也不提前把手機放回原樣。
可她也不那么正大光明,她是趁自己洗澡的時候翻的。
季青林邊擦著頭髮邊裝作漫不經心:「翻了兩天了,加上我告訴你密碼那天。查了三天了,有查出什麼嗎?」
他心裡確實也不那麼坦然,雖然也沒什麼她不能看的,但不知道她具體在看些什麼,心裡就有些忐忑。
楊惠卿卻臉色一冷,雙腿一盤,作出當堂審問的樣子。
「你站那兒別動!」
季青林真被她唬住,腦子裡飛速回憶自己手機里是不是真有什麼「罪證」。快速過了一遍底氣足了些,笑著問:「楊警官查出什麼了?」
「季總和王辛昕很熟?」
季青林身體緊繃,不自在地靠在桌沿,看她眼神灼灼,背過身去對著鏡子擦爽膚水。心底嘆了口氣,早知道楊惠卿心思細膩,但也沒想到是這般洞察入微。
他敷衍著,不太想聊這個話題:「沒什麼,認識而已。」
平時只草草抹個乳液就完事,今天竟然爽膚水、精華、乳液,一樣不落地細細抹完全臉才結束。
他覺得臉上膩膩的,不舒服,強壓著煩躁慢吞吞擰上各個瓶子上的蓋子,再輕輕放回原處。覺得放得不規整,又把乳液和爽膚水換了個位置。等他轉過身來,看楊惠卿已經側躺在被子裡了。
走近了才發現她連眼罩都戴上了,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季青林關了燈,在她這邊的床頭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機,借著屏幕上的光亮走到另一邊。
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上床,枕著手盯著楊惠卿的後背,看她後背僵硬,猜她沒睡著。
他慢吞吞地挪到她身後,手從她的肩膀劃到胳膊,摩挲了一會,問道:「怎麼不暖和?」
說完,貼得離楊惠卿更近了一點兒,攬住她的腰,大手摸到小腹處。
見楊惠卿還是沒動靜,確定她根本沒睡著,打算多說幾句。話出口卻變成了:「竟然沒瞞過你。」
楊惠卿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把他的手扔開,用的力氣大了,自己的手不知道打到季青林的哪塊骨頭上,沒忍住「啊」了一聲。
季青林忙捉住她的手,嘴裡念叨著:「疼不疼?疼不疼?」
楊惠卿冷哼一聲就要把手抽出來,兩人掙了半天,季青林的耐性也沒了,說出口的話帶著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怒氣:「鬧什麼?!」
楊惠卿上一次聽他這樣吼她還是剛結婚那會兒,她去市中心不小心犯了哮喘的時候。
兩人甜甜蜜蜜這麼長時間,剛剛他敷衍的態度就讓她不高興,現在又被他這樣沒好氣地吼了一句,頓時又委屈又生氣。眼淚瞬間逼到眼底,她強忍著不讓淚珠掉下來,也沖他吼:「你鬧什麼?!沒看見我要睡覺了嗎?」
季青林又什麼時候被人吼過,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她甩了臉子,平復了半天情緒,也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兩人一人占一個床邊,中間再躺兩個人都足夠。
楊惠卿咬著嘴唇無聲流眼淚,只覺得前一陣子他對自己的好都是假的,本來就是沒感情基礎的聯姻夫妻,這才剛提到王辛昕,他就對她這個態度,又在奢求什麼。
棋差一招,她差一點兒被他被騙進去。
只怕他真正喜歡的不知道是哪一任緋聞女友。她怎麼就有了他們會好好走下去,成為一對真正恩愛夫妻的幻想。
一大盆冰水澆在悸動的心上,把火苗全都澆滅。
楊惠卿的心冷了下來,下定決心後和他做個相敬如賓的聯姻夫妻就夠了。
或許是女人天生愛聯想,許多畫面出現在腦海里:他們當著長輩的面和和美美,轉過身便鬆了手;季青林人前禮儀做得足,處處照顧她,卻再也沒有其他的話;十天半個月見不上一面,她躲著家裡人,又一個人住在景榮。
她亂七八糟地想著,心臟抽抽地疼,聽到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明顯季青林已經熟睡。這下眼淚流得更凶了,臉頰下都是濕漉漉一片。
果然,差一點兒就陷進去的只有她一個人罷了,現在鬧成這個樣子,她在這兒哭了半天,他卻沒事人似的早就睡著了。
楊惠卿翻出手機,一點兒不猶豫地訂了早上八點直飛端城的機票。
看到頭等艙最後一張票被自己買了,她想到的竟然是季青林要是後悔了想哄她,沒有機票了怎麼辦?又生氣怎麼還在期待著他會哄自己。
再看一眼時間竟然已經凌晨三點多了,楊惠卿狠了心,不給自己後悔的餘地,起床收拾東西。
她刻意一點動靜都沒有,把行李箱拿到衛生間,關了門再開燈。就連回臥室拿東西,都是借著手機的燈光。
收拾完行李時,時間明明還早,楊惠卿卻決定提前去機場。她連司機都沒有叫,自己打了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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