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天氣晴和,天空一片湛藍,空中悠閒地漂浮著幾朵白雲。閱讀
是個非常適合打高爾夫的天氣。
月湖山莊的高爾夫球場占地很大,麥浪似的碧綠草坪和天空連成一線,光是欣賞風景就覺得很自在。
姚舒在之前沒接觸過高爾夫,換上運動裝也是有模有樣的,一路跟著裴硯承他們來到球場。
徐洋拿著球桿,揚聲對姚舒說:「小舒兒,我來教你打球好不好?我的球技可是很不錯的喲。」
姚舒從小體育就差,每次學校里的體測也都是墊底的那種。
雖然這會兒是跟著大家來了球場,但她其實對高爾夫也不是很感興趣。最重要的是,她怕自己怎麼學都學不會。
要是讓裴叔叔看到她笨的像頭呆鵝,她會覺得很丟臉。
想到這裡,姚舒心生膽怯,吞吞吐吐道:「我,我就不打了吧,我看你們打就好……」
陳珂正笑著說道:「來都來了,怎麼能不打啊,都是自己人打得不好也沒人笑你啊。」
宋詩語也說:「沒事的,我們都可以教你的。」
姚舒有些猶豫。
徐洋走過來,手臂搭在姚舒的肩膀上,臉上帶著幾分自豪。
「小舒兒你就放心吧,我在澳洲留學的時候可是學校里的高爾夫健將,只要你跟著我學,保證你半個小時就能學會!」
「半個小時?」姚舒驚訝,「這麼快?」
話音剛落,她的身邊便響起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然後是裴硯承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把手拿開。」
徐洋訕訕收回手,嘿嘿笑了兩聲。
「小舒怕自己打不好球,所以我正想教她打呢。」
「不用你教。」
裴硯承語調很沉,拎著姚舒的後領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垂下眼眸說:「跟我去練習場,我來教你。」
姚舒的內心是拒絕的。
裴硯承稍稍抬了抬下頜,對姚舒說:「走了,跟他們說再見。」
「哦哦。」
姚舒點頭,和他們一一說再見:「陳叔叔再見,詩語姐再見,徐叔——」
話說到一半,她剩下的那半句話卡在了嗓子眼。
饒是不抬頭,她也感受了頭頂來自裴硯承那道凌厲的視線,像是帶了某種警告。
姚舒輕輕吸氣,乖巧道:「小徐再見。」
下一秒,徐洋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啥???」
「小、小徐???」
裴硯承看都沒看他一眼,帶著姚舒離開去了練習場。
上午的陽光溫暖宜人,光線閃閃晃晃照在綠茵草坪上。練習場的上方帶了一面弧形的遮陽棚,因此也不會覺得陽光晃眼。
「七號鐵。」
裴硯承淡聲讓一旁的球童拿了根最適合她的球桿,走到她的身後,從握杆和基礎姿勢開始教起。
「腿分開,保持與肩同寬,身體放鬆。」
姚舒有些緊張和侷促。
她是真的怕自己打不好。
「是這樣嗎?」她小聲問。
「嗯。」
裴硯承手把手教她握杆和站姿,不過稍稍垂眸,就能看到縮在他胸口的小姑娘。
短髮細細軟軟地垂在脖頸處,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她的額頭和鼻尖出了一層細細的汗,一小綹髮絲被沾濕垂落在臉頰邊。
兩人隔著不過十公分的距離,毛茸茸的腦袋時而蹭到他的胸口。
這個姿勢,猶如將她圈在懷裡一樣。
裴硯承的腦海里突然跳出一個念頭。
還好沒讓她跟著徐洋學。
而此時裴硯承的這些想法姚舒絲毫未覺,專心致志地學著,滿腦子想的都是一定要好好學,不能讓裴叔叔看扁。
動作生疏又謹慎。
懷裡縮著小小的一團,裴硯承不動聲色地從她身上移開目光,投入教學。
「膝蓋微屈,臀/部往後,注意身體的重心。」
「哦哦。」
姚舒聽話照做。
屈膝,身體微微往後。
下一秒。
裴硯承的眉眼一跳。
「姚舒。」他忽然沉聲。
「嗯?」姚舒不明所以,「姿勢不對嗎?」
裴硯承擰著眉頭,臉色很黑:「我讓你臀/部往後,不是讓你把它撅那麼高。」
「……」
姚舒耳根瞬間一紅,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在尷尬之餘,她紅著臉又站直身體,脖子和耳朵都熱得快炸了。
她重新調整姿勢:「……這樣嗎?」
裴硯承沉默須臾。
「我說了。不要撅起來。」
姚舒一臉無辜:「我沒撅了呀……」
裴硯承面無表情地往下撇了一眼。
半晌道:「你這樣我沒法教你。」
姚舒覺得委屈,小聲辯駁:「可是我真的沒撅……」
裴硯承鬆開她,冷著臉走到一旁。
「叔叔……我真的沒撅。」
姚舒偷摸覷她一眼,耳垂緋紅,小心翼翼地開口:「會不會是因為……它本身就長得……比較翹?」
直到最後,姚舒也沒能學會打高爾夫。她一個人愁眉苦臉地坐在唱片室里,聽著經典的老歌鬱鬱寡歡。
唱片室的門被打開,宋詩語走了進來。
「在這兒聽歌呢。」
姚舒抬起頭:「詩語姐。」
「我剛才聽承哥說你不打球了?」
「嗯……」姚舒點頭,「我沒什麼體育細胞,手又笨,學也學不會。」
「沒事兒,不打就不打了吧。」宋詩語在她旁邊坐下,「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打高爾夫,也就承哥和阿正他們把高爾夫當寶貝,出去應酬也要打上幾局。」
姚舒溫聲笑了笑:「詩語姐,我覺得……你跟電視上好像有點不一樣。」
「啊?是本人比較胖嗎?」
宋詩語緊張地捂了捂臉。
「不是不是,比電視上要好看!我有個同學很喜歡你,您主演的那部《好想親吻你》,他一個人去電影院刷了六遍,他說最喜歡你的盛世美顏。」
宋詩語哈哈笑了兩聲:「眼光不錯。」
姚舒靦腆地低下頭:「而且,感覺你很隨和,不像有些娛樂新聞里說的那樣……」
「現在的很多媒體和營銷號不管真假就是一通亂寫,有時候你只是穿了件稍微寬鬆一點的衣服,他們都能給你寫成隱婚生子。」
姚舒八卦:「之前有傳言說你其實有一個六歲的私生子……是不是真的呀?」
「當然是假的啊,我跟誰去生呀?陳珂正嗎?」
宋詩語扶著額頭,嘆了口氣。
「阿正這個人,除了惹我生氣就不會別的了,他去國外那麼重要的事也不跟我說,還要讓我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他要走,他有把我當成女朋友嗎。」
「再說了,我又不會不讓他去,我是他女朋友起碼要跟我說一聲吧?」
姚舒默默地聽著,對於宋詩語和陳珂正的感情關係,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還是承哥好,多疼你啊,比阿正好多了。」宋詩語笑著指了指她手腕上的鑽石手鍊,「這手鍊就是承哥送你的吧?」
「嗯。」姚舒點了點頭。
「老實說,我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了,第一次見到他帶女孩子在身邊,還送你八百萬的手鍊,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你是他女朋友呢。」
姚舒驚愕地說不清一句話:「這手鍊……八百萬??」
宋詩語淡然道:「對啊。」
「好貴……」
宋詩語挑眉說:「不過話說回來,其實你做承哥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啊。」
姚舒搖頭否認:「不行不行……裴叔叔是長輩呀。」
另一邊。
打球打到一半的裴硯承不放心姚舒,走到唱片室打算來看看她。
一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
「叔叔對我挺好的,也很照顧我。就是……他有點高冷,看起來很有距離感,感覺很不好相處。」
裴硯承眉眼沉了沉,剛準備打開門,又聽見宋詩語問她:「如果有一天你裴叔叔和大白同時掉進水裡了,你先救誰?」
裴硯承的動作停住。
緊接著,姚舒細細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大白是誰呀?」
「就是裴伯伯養在麓園別墅的那隻布偶貓呀,你沒見過嗎?」
姚舒住在麓園別墅的時候,確實見過那隻布偶貓,長得特別可愛。她恍然點點頭:「原來它叫大白呀。」
她不假思索回答:「我會先救大白。」
裴硯承眉眼一沉,放在門把上的手收回,冷著臉轉身離開。
唱片室內,宋詩語又問:「你為什麼會先救大白呀?」
姚舒認真道:「因為裴叔叔他會游泳,他會自己游上岸的。」
時間很快過去,轉眼間便到了傍晚,太陽西移,天邊糅雜著靜謐的晚霞。
安靜的工作室內,裴硯承靠在沙發上,目光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瀏覽著什麼。
正在這時,陳珂正敲了下他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承哥,你在這兒啊。」
裴硯承指尖一頓,倏而把手機扣在了沙發上。
「什麼事。」
陳珂正走過來,有些難為地開口:「就是小舒她……」
裴硯承蹙眉:「她怎麼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反正,不是什麼大事……」
裴硯承見他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完整一句話,瞬間就沒了耐性。
沒等陳珂正說完,他便已經從沙發上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陳珂正站在原地愣了會兒,瞥見裴硯承的手機還落在沙發上。
「承哥你手機——」
然而裴硯承早已沒了身影了,陳珂正無奈,拿起手機準備給他送過去。
剛拿起手機,發現手機還停留在剛才的搜索頁面。
【小孩兒說你高冷是什麼意思】
【如何跟晚輩相處會有親切感】
陳珂正:「?」
裴硯承走到一樓會客廳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姚舒抱著個抱枕躺在沙發上。
眼睛閉著,臉頰上染著兩團不自然的紅暈。
他瞥了眼茶几上東倒西歪的幾個酒瓶,眉頭越蹙越緊,冷聲質問宋詩語和徐洋:「你們給她喝酒了?」
宋詩語被他嚴肅冰冷的語氣嚇到,小心翼翼解釋。
「剛才大家在一起喝酒聊天,那個,小舒沒喝,後來她說聞著很香,我們就讓她嘗了一口,然後就,我們也不知道她酒量這麼差。」
宋詩語說完才發現自己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語無倫次的,也不知道裴硯承聽懂了沒有。
她總覺得裴硯承下一秒就會發火。
徐洋也縮著脖子解釋道:「她……她真的就喝了一口。」
裴硯承極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兩人瞬間噤聲,一句話都沒敢說。
「糯糯。」
裴硯承微微俯身,拍了拍她的肩。
姚舒悠悠轉醒,對他彎了彎唇,低低叫了聲「叔叔」。
「回房間去睡。」裴硯承說。
她嗯了聲,慢吞吞地從沙發上爬起來,沒走處幾步,就一頭栽進了裴硯承的胸口。
裴硯承攬住她的肩膀。
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懷裡的人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抱起她輕而易舉。
他緩和了聲音:「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小姑娘在她懷裡點頭,一雙眼睛霧蒙蒙的,細嫩的手指拽著他的衣服。
送她回房間那一段路程,姚舒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裴硯承把她輕輕放在床上。
下一秒,裴硯承注意到她的手指仍然攥著他的襯衫,沒鬆手。
他放輕動作,把自己的襯衫從她手心裡扯了出來。
不過縱使他動作再輕,還是打擾到了姚舒。她皺了皺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叔叔……?」
襯衫上皺了一小塊,是被她揪過的痕跡。
裴硯承坐在她的床邊,目光凝視著她:「以後不准喝酒了。」
姚舒聲音漸小:「我就嘗了一小口。」
「一小口也不行。」裴硯承將她垂在臉頰上的髮絲捋到耳後,「身體難不難受。」
姚舒搖頭:「就是有點困。」
「好好睡一覺吧。」
她點點頭,靜了片刻,唇角提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叔叔這麼關心我,就像我外婆一樣。」
「嗯。」裴硯承微微勾唇,「叔叔對你好不好。」
「好。」
「叔叔高不高冷。」
姚舒搖了搖頭。
裴硯承滿意頷首,又問:「那叔叔和大白同時掉進水裡,糯糯先救誰?」
「救大白。」
「不救叔叔?」
姚舒老實回答:「因為叔叔會游泳。」
「叔叔不會游泳,」裴硯承的聲線偏低,很有磁性,語氣中誘哄的意味不減,「你救了大白,那叔叔就要淹死了,你以後就沒有叔叔了,你想這樣麼。」
「不要……」姚舒搖頭,眉心皺得緊緊的,「我不想叔叔淹死。」
「那糯糯先救誰?」裴硯承問。
「先救叔叔。」
「嗯,很乖。」
時間過得不緊不慢,從月湖山莊回來後,姚舒便迎來了十月底的月考。
江老師在講台上講這次月考的安排。
「馬上就要月考了,還沒複習的給我抓緊時間複習,公式多背背,臨時抱佛腳也要給我抱住了!」
「還有,這次月考後學校里有一次學習之星的評比,取年級前十上學校光榮榜,都給咱們班爭點氣啊,不要到時候榜上一個我們班的學生都沒有!聽到了沒有!」
台下一陣稀稀拉拉的「聽到了」。
江老師說:「待會兒我讓班長把考場分布貼出來,自己去看好哪個考場,哪個座位號,到時候準時進入考試別遲到,都給我好好考啊。」
台下又是一片稀稀拉拉的「知道了」。
下課後,阮小妍把試卷往桌上一攤。
「學習之星什麼的江老師讓我們爭氣也沒用啊,一共就十個名額,還要取年級前十。」
「我看我們班除了小舒和蔣嬈嬈能沖一下,其他人想都不用去想了。」
沈量趴在桌上唉聲嘆氣:「又要月考了,我的頭好痛,我爸上次都警告我了,這才再考不好我可就真的完了。」
沈澤添拍拍他的背:「看開點。」
下午,考場分布表貼了出來,許多人湊在前面看,姚舒擠不進去,站在一旁等著。
蔣嬈嬈走過來,笑著說:「不用擠進去看了,我剛才幫你看過了,你跟我一個考場,座位號是28。」
這時候,沈量興沖沖地從人堆里擠了出來,倏地握住了姚舒的手:「姐姐,我的好姐姐。」
沈澤添偏頭看過來:「你占人家便宜啊。」
「不是不是,」沈量鬆開姚舒的手,滿臉祈求,「我的好姐姐,我跟你是一個考場,而且就坐在你後面,你一定要幫幫我,求你了。」
姚舒被他一口一個好姐姐叫得耳根發熱,低低地說:「可是……可是我不會作弊……監考老師都看著呢。」
「月考監考不是很嚴的,你只要把答題卡稍微立起來一點,我抄下選擇題就行。」
「求你了,小舒舒,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姚舒耳根子軟,被沈量這麼軟磨硬泡,最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我儘量……那你抄快點啊……」
事實上,姚舒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弊,也不知道怎麼作弊。考試的時候,她心臟砰砰跳個不停,比沈量還要緊張。
考試結束後,她的後背出了一身的汗。
姚舒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安然無恙地過去了。
沒想到在考試結束的第二天,她和沈量被叫到了江老師的辦公室。
「有同學跟我反映你們考試作弊,考場監控我已經看過了。」
「姚舒,你怎麼也跟著一起不學好了?」
姚舒低垂著頭,手指揪在了一起。
江老師:「這件事,我會通知你們的家長,跟他們好好談一談的。」
姚舒錯愕地抬起頭。
那股少女的自尊心和羞恥心爭先恐後地涌了出來。
她不想讓叔叔知道作弊的事。
姚舒抿著唇:「老師……可不可以不跟我叔叔說……」
「現在知道後悔了?」江老師沒有給她絲毫商量的餘地,「我已經給你家長打過電話了,讓他現在過來學校一趟。」
姚舒心裡亂成了一團。
叔叔會罵她嗎。
作者有話說:
這章繼續發紅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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