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何歡開心道,「你的名字里倒占了孫行者兩個字。Google搜索」
「就是說。」
「孫行者也是個導遊呢,帶著取經團一路闖關受難才功德圓滿取得真經的。」
「是啊!」大師兄笑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這就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吧。看來大師兄當導遊是命中注定的!」何歡說。
被這一通馬屁拍暈了,這馬屁拍得還挺真誠,不然他這老忽悠也不會著了道!孫覺行突然轉頭看著他,「你就不氣?」
何歡笑笑,「賠都賠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也拿不回來了吧?」眼裡還是有點希冀。
孫覺行搖搖頭,「他們都當利潤入帳了,而且是你自願賠的。」
何歡點點頭,「那就算了,至少現在我知道這個帳是怎麼算的,就算上了一堂八千塊的課吧。」
孫覺行笑了,夠灑脫!
站起來,拍拍他的肩,「去吃飯吧。」
「我請大師兄。」何歡也站起來。
孫覺行看著他,笑著點點頭,「嗯。」
見大師兄答應了,何歡高興地回到遊客中心。
其他人都下班了,只有組長還在。大師兄跟組長聊了兩句,喝了一杯茶。等何歡簽了退,摟著他肩膀走了。
看何歡歡欣雀躍的模樣,組長一臉迷惑:這小聖僧是怎麼跟這老妖精搞到一起的?
何歡歡快地跟著大師兄下山,又打個電話給魏學舟:「你們別等我吃飯了,我跟孫導出去吃。」
搞得剛到食堂的魏學舟和梁玉、林小鹿也面面相覷。
到路邊,兩人各自騎上一輛共享單車,何歡緊緊跟著大師兄,生怕跟丟了。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兒。
還好騎了十多分鐘,到北大門美食城,大師兄停下了。何歡也鬆了一口氣,美食城,就兩個人,他還是請得起的。
兩人走進紅火火香辣蟹,坐在角落窗子邊,點了一個蝦蟹拼鍋。大師兄從兜里摸出一包軟玉,抽出一支遞給何歡。
何歡搖搖頭。
大師兄笑笑,插自己嘴裡,點上,朝窗外吐出一口,「不抽挺好的。要是讓客人看見你抽菸,有事沒事給你發一根,大家就隨便起來了,團沒法帶了,你說啥他也不聽了。」
何歡笑了。
「要是聞不了煙味的又要投訴。不過現在規定帶團的時候不能抽菸。」
「那菸癮犯了怎麼辦?」
「景點、購物店啊,把客人往裡一甩,就可以抽了。我原來也不抽。現在上團能忍住,下團菸酒都離不了。做這行久了,你就知道了,幾乎沒有不抽菸不喝酒的,包括女的。」
「壓力大嗎?」
「跟個團就賠了八千,你壓力大不大?」
何歡笑了。
「你哪兒來的錢?」大師兄看著他,懷疑他是個富二代,賠了八千還沒心沒肺地笑。
「獎學金攢下來一些,還有原來宿舍的兄弟一人支援一點。」
「靠獎學金讀完大學的啊?」
「學費家裡交的,生活費一半靠獎學金吧。」
大師兄點點頭,「果然是高材生!張總讓你來跟團的時候就說你是專業英語八級,自創導遊詞拿過大獎,我想你哪裡還需要我帶?
就是熟悉一下流程,幾條主要線路輪一遍,估計就帶外賓團了,過幾年就國際領隊了。我一個英語只會講個哈嘍的人,大家都不是一路人,沒必要跟你說太多。」
何歡笑道:「難怪大師兄那麼高冷。」
大師兄笑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是我覺得你這種人才必定走得更遠,掙外匯。我估計就在雲州折騰,各個景點都看吐了。真沒必要上趕著教你什麼。」
何歡笑了,看來自己要不是路痴加傻瓜,估計大師兄還懶得理他呢。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麼奇怪。你天之驕子,我不搭理你。你墜到溝里,我拉你一把。
這至少說明大師兄是一個性情中人。
聊著,紅火火的香辣蟹就端上來了,何歡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雖然食堂伙食不錯,但員工食堂最重要的是安全而不是口味。尤其是講解員都是靠嘴巴吃飯的。
想過癮,只能到外面了。
「大師兄,你喝什麼酒?」
大師兄讓老闆倒了一杯自烤包穀酒,何歡搖搖頭,「我喝不了白酒,我還是喝啤酒。」拿了一瓶風花雪月。
兩人邊吃邊聊。
「你怎麼跑去當講解員了?是準備像老蘇那樣在裡面混一輩子?」
何歡沒有告訴任何人,這只是他的第一步,但他覺得應該告訴大師兄。
「我不是在景區迷路了嗎?我想我先踩點,把這些景點都踩熟了,就可以去當地接了。」
大師兄笑了,「有志氣!」碰了一下他的杯,「可能大家都認為你不會在導遊圈混下去了。不然,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們也不會往死里坑你的。」
何歡好奇道:「大師兄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
「你是在想我為什麼現在才來找你吧?是不是經過了艱難的思想鬥爭?」
「沒有。」何歡搖搖頭,「我就是好奇。上次你不是說有一個團出了事,你要去幫忙嗎?後來我打你電話也沒打通。是什麼事?」
大師兄拿起煙來,吸了一口,「在鴛鴦谷那邊,兩個團排隊買票,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嗯。已經下午了,遊覽時間只剩兩小時,搶時間嘛。那天太陽又大,客人催得厲害。導遊先去窗口排隊門票,讓客人在檢票口排隊等著。兩個團就產生了摩擦,火氣大,就打起來了。
有一個團是我一個兄弟帶的,他去拉架,被對面的遊客打了,喊我去救場。那撥遊客好兇悍,我剛到,手機就被他們打到地上摔碎了,你當然打不通了。」
大師兄在菸灰缸里使勁兒捺滅煙,手指彎得,何歡都懷疑他會把手指摁斷。
大師兄喝了一口酒,「場面亂成那個樣子,警察都來了,咱們當即就是安撫遊客,儘量不讓遊客給扣留了。手機碎了就碎了,這都沒處說理。」
何歡同情地看著他。
「遊客都是大爺,只能導遊作揖打躬兩邊安撫。兩個團的導遊給對方遊客道歉。還好遊客沒受什麼重傷,但是有幾個掛了彩,我那兄弟賠禮道歉是少不了的。
如果遊客不走接下來的行程了,那麼所有責任都要我那兄弟擔。這是一個長線團,吉林過來的,全省十天,雙飛,團款都十萬了。怎麼賠得起?
我當時也在安撫,遊客還是表示要繼續玩,包括那些受傷的。但是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遊客對導遊不滿,旅行社也認為導遊沒處理好,所以不可能再讓他繼續帶。就只能我接了。」
「也是星星旅行社的團嗎?」
大師兄搖搖頭,「另一個旅行社的。但導遊本就是個自由職業,哪個旅行社也不給咱們發工資買保險,所以我接也是應當的。
一來,當時我介入了,遊客認同我。二來,這是我兄弟的團啊!這種一開始就出事的團,其他人都不願意接。」
何歡點點頭,「大師兄這是江湖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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