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2024-08-23 06:29:42 作者: 赫連菲菲
  對面之人聞言, 臉上溫厚的笑淡了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隨著他的表情變換,他周身的空氣一點點凜冽起來。整個人便似換了個人般。

  聲音不再溫和柔緩, 用極低極沉的嗓音道「難為你這樣的性子, 還能坐下來聽本侯慢慢說。聽說嫂夫人如今有孕了?可有診治過?胎兒還好麼?錦南你小心些倒也是對的,畢竟你已經……再沒什麼可失去的人了……」

  安錦南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痛色。他緩緩抬起頭,目視對面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所以呢?安某眾叛親離,親眷全失, 於你孟玄容何干?」

  孟玄榮微微一笑「怎會沒幹系?」他眸光晶亮如反襯著星輝,一身素服亦有出塵之態, 將酒盞放在掌心把玩, 漫不經心地道「你需得體會我的痛楚, 千倍百倍地體會才好。因為,這本就是你應得的。」

  安錦南無聲低笑, 半眯鳳眸淡淡了他一眼「打通盛城各家內宅, 用些婦人們的陰私手段, 只為讓安某絕後?你自己聽來不覺可笑麼?」

  孟玄榮面色一沉,手中緊緊捏住杯盞,額上青筋隱隱爆起, 怒道「我自想過一劍殺了你,可這樣太便宜你了!安錦南, 你加之在我身上的痛楚, 你永遠不會明白!家族、前程、情|愛、子嗣, 都因為你, 通通毀了!安錦南, 你以為你退到這遙遠的盛城,就可以平安快樂的活下去?娶妻生子,過你的太平日子?你憑什麼得到幸福?你既註定是天煞孤星,我便來助你!命格如此,你就當認命!」

  說完,他長長的喘著粗氣,安錦南靜靜看著他,一言不發。孟玄榮頓了一息,聲音放得平緩。他重新理了下衣袖,嘆道「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如今你和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你既然已經查到王翀,想來過去我所做的事,你都清楚了。如果你想報復,請你掂量掂量,自己如今是否有實力與我硬碰硬,畢竟我如今……」

  「如今怎麼?」安錦南嗤笑一聲,輕蔑地道「認了那無根的宦人做父,很威風麼?」

  安錦南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他忍不住追問了一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你做的這些事讓我覺得好笑。玄容,這幾年,你究竟經歷過什麼?你恨我什麼?你有今天,難道是我安錦南推你入那深淵的麼?你爹貪墨啊,玄容!難道是我安錦南叫他貪了那筆賑災銀子的麼?你的子嗣,與我有干係?我害你不能人道了麼?你簡直不可理喻啊玄容!」

  孟玄容臉色漲得通紅,安錦南的笑容讓他覺得刺眼極了。他握緊拳頭,垂下頭去。胸腔鼓譟著,只覺得該將面前人親手撕了方能解恨。他陡然踢開面前的桌子,一把攥住了安錦南的衣領。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面色冷淡的安錦南,痛聲道「你最可惡就是……最可惡就是你總是這樣裝無辜!」

  「你做過什麼,你不知道?好,我就讓你知道!」

  「你在宮中出事後,我一得到消息,就在外四處聯絡,希望能尋人替你求情救你出來,虞長慶說,肯替你出面打點打點,可他要兩萬兩酬勞,我去哪兒尋?我倒是也想尋旁人相助,可一提起你的事,人人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你在宮內三天,我就在宮外急亂了三天。我不得已,才和少陽商量,和她一起替你籌足了銀錢,打點了那虞長慶。後來你果然出了來,初時我還替你高興。可你做的是什麼事啊安錦南?你他娘的在宮裡淫辱女眷?你他娘的把少陽當成了什麼啊?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你就這樣回報她?你就這樣回報我?」

  「你明知她等了你多年,你怎能這樣辜負她?你擺著一張臭臉,出了宮一臉的不情願,好像是別人欠了你八萬兩銀子不還一般,我上門找你質問你句,你他娘的還對我出手!安錦南,你就是個王八蛋!少陽的好你看不見,你非得一頭栽到那姓冷的手裡邊。如何?如何?現世報啊安錦南,你心心念念的兒子歸了天!冷家的藥用的好啊,我尋了數年才找了張一模一樣的方子,聽說你成親了,巴巴地就趕著給你送了來,你可還歡喜?我告訴你,這還不夠!你今天要麼弄死我,要麼你就等著,我還會尋更多更好的東西送到你身邊,我會叫你一輩子無子送終,就和我一般!」

  安錦南面容越發冷「你瘋了麼?玄容,你在說什麼?」陡然憶及,這些年確實沒得到過孟家有喜的消息,「難道你……」眼睛忍不住看向孟玄容腹下,目露同情。

  孟玄容給他看得惱羞成怒,砰地一聲一拳打在他身後的椅背上「我沒有不行!是少陽!安錦南,你害少陽孕中終日鬱郁,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拜你所賜!」

  孟玄容淚如雨下,垂下頭去,聲音越來越低。

  往事不堪回首,少年時光總在甜蜜中夾雜著苦痛。

  當年安錦南迎娶冷氏,少年心灰意冷下嫁於他,他初時以為自己可給她無限的溫暖寬容,甚至容許她心內一角永遠埋藏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可他沒想到,原來自己所給予的感情是那麼不值一提。少陽此生再未笑過,安錦南成婚當日,少陽縱身跳入了結滿冰碴的荷花池中。人雖救了回來,卻因在冰寒刺骨傷損了身子,自此長咳不愈,更損及子宮,終身未能成孕。

  孟玄容苦戀她多年,不願湊合與旁人生子。孟氏一門,自他斷絕血脈……

  眼淚大滴大滴的滑落,他什麼都看不清了。淚眼模糊地抬起臉,悲憤地道「都是拜你所賜,都是拜你所賜!我爹為何貪墨?因為那筆銀子……我我湊不足……」

  安錦南面上划過一抹瞭然,從前有段日子,玄容總是很沮喪,他曾試問過,卻沒得到回應。玄容那般好臉面,自是不好意思與他提及是為救他才欠下銀子。如今一想,從前種種都有了答案。

  安錦南沉痛地閉了閉眼,翻手一把推開孟玄容。

  「你這蠢貨!」

  安錦南一掌將他掀翻在地,看著面前這痛哭流涕的傷心男人。

  「你著了旁人的道,你可知麼!」

  「你已經不是昔年那懵懂少年,近而立的年歲,你怎生還能如此幼稚?我心慕冷氏?孟玄容,你我相識一場,你都不如我後院養的熊懂我的心!怎會有你這等蠢笨之輩?拿錢給虞長慶?虞長慶是誰的人你可還記得?我被迫娶了冷氏,便是他背後之人的授意!你竟到現在,還被蒙在鼓中!」

  他亦痛心,原來孟家的沒落,果然是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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