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氏笑了笑,她剛恢復容貌的時候只是娟秀中偶爾流露出幾絲狠辣,現在則是隨時隨地地透露出沒臉沒皮:
「我的事兒你應該已經聽說了,你這半年跟表兄,不,現在是容公子了,總之你們患難與共、你儂我儂的,我這兒也沒閒著,我也在努力給自己找個好夫家呀。」
「我姑母不理我,家裡也幫我出了力了,可是陳大人和陳公子就是不點頭,我沒法子了,只能等著你出來。本來想過幾日登門拜訪的,現在你自己出來了,更好。」
黎久薇之前讓人打聽過,這個陳蕭政不僅有才學,相貌上的確是再世潘安。容軒的樣貌也很俊朗,但陳蕭政屬於那種帶些柔弱和精緻的,更討姑娘家喜歡。
可是為了一個心裡絲毫沒有自己的男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值得嗎?
黎久薇想想自己的功德,不能不教而誅,之前小孫氏打殺通房和婢女,她有想過這跟她從小容貌有異、遭人歧視,導致心理扭曲有關。
加上那時她還是個掛名的小通房,不得不跟小孫氏周旋,她便想了她先把小孫氏的眼疾治好,再恢復了容貌,看看性情能不能好起來。
導致性情扭曲的根子沒了,性子說不定就好起來了,看人也沒那麼偏頗了,說不定就不像原先那般狠辣暴戾了呢?
當然也有可能她改變不了了,可是她不能不教而誅,否則是會損功德的,如今她再勸一勸,不行的話,就該有個了斷了。
「我能幫上什麼忙,我又不是什麼都會做。也不瞞孫姑娘,我連這位陳公子的面都沒有見過,我跟他的妹妹也就是如今的陸夫人也沒有熟到可以為她的嫡兄保媒拉縴的地步。」
「如今容公子的情況剛剛好轉一些,我身上還擔著朝廷的差事,我實在是沒能耐往陳家鑽營這等事。」
小孫氏才不依:「你說你沒能耐,我看就屬你最有能耐!你是女官,我都打聽過了司工局每年也都要到民間採買。陸家現在想做皇商,你幫他們一把,辦你那些差事的時候把他們帶上,陸夫人還不得對你感激涕零呀。」
「到時候可以讓她幫著勸勸陳夫人,我和她都是庶女,她又嫁的是自己看中的人,這婚事上怎麼也得有點同病相憐吧。」
「還有陳家,你是五品女官,只比陳大人差了一品。即便你現在還幫不上他,可你將來回元都去,說不定哪天就能在宮裡說上話了,總能讓他有點顧忌。」
「容公子麼,表面上看是出了族了,可是容家大伯對他那般欣賞,以我對他們容家的了解,只要他到了元都,容家大伯一定會關照他的。他的腿也好了,定是要去考功名的,將來說不定也能讓陳大人有點指望吧。」
容軒和黎久薇現在都未必能幫上忙,可是他們的前程在那兒擺著,總是個指望,陳大人和陸家的確要賣他們面子。
但是在他們的前程明朗之前,絕對到不了要用嫡子嫡兄婚事做交易的地步,這就是強人所難了。
黎久薇嘆了口氣,那就別怪她了:「孫姑娘,就我們這點兒能耐,陳家才不會看在眼裡,通過陸家,那就更別說了。商賈之家,陸夫人又是庶女,沒那麼大的能耐。」
小孫氏立刻就不高興了,白眼差點兒翻到天上去:「你沒能耐,就去長能耐。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外面說你的好話多,壞話少。就是有些不好聽的,也多是關於黎家人的。」
「可你是不是忘了,當初你在我面前是如何的卑躬屈漆的,你進容家別院的時候,身份還是通房丫鬟吧?當管事兒還是後來的事兒吧?」
「通房丫鬟這一段過往外面還沒有傳言,是被容公子壓下去了吧?你說,要是我到外面去說,我這容家表姑娘的身份夠不夠作證呢?」
「到時候外面的話有多難聽,你將來定是要嫁給容公子的,可是這以妾扶正都要被說成以妾為妻,一個通房扶正做了正室,話得說的更難聽吧?」
「別說你是女官,你只要是個女子,就得服這套理兒。你們這樣的人最在乎名聲,名聲不好聽了,重則官位不包,輕則也得被人看不起,少幾條晉位之路。」
「你要是不想要外面有不好聽的傳出來,就趕緊給我想法子去,反正我現在是非陳公子不嫁了。」
陳公子要是不要他,西綏也沒哪個好人家會要她了,離開西綏,孫家人不支持,她父親這一房又沒那個能耐。
小孫氏現在是能賴上一個算一個,不巧,黎久薇是她能賴上的最有法子的一個。
黎久薇笑笑:「孫姑娘別急,我又沒說不行,別的法子我還要想想,但是眼下你自己也得做些準備。」
「就算我們把陳家和陸家都說通了,說到底過日子的還得你自己,要進陳家的門兒,一份豐厚的嫁妝總是要準備的吧。」
「孫家不缺銀子,可攤到你們這一房就不一樣了,之前我勸你跟你姑母好好說說,談崩了?這我可得跟你說,你得趕快跟她重新交好才行。」
「容公子出族的時候把自己的私產都給族裡,族裡也沒個合適的人選打理,容公子原先又是槐山房的。我看只要老爺願意爭,這些東西很快就能回到槐山房手裡。」
「你這個時候多跟孫夫人說些好話,說不定還能從中拿些好處呢?別忘了當初她可是拿你的名聲做過賭注呢。」
「而且當初嚴格來說陸家商隊並非是跟容公子合作,他們是在跟容家和槐山房合作,如今容公子都不怎麼管庶務了,在陸家面前也一樣人微言輕,反倒是老爺他們會接過和陸家的合作。」
「你這個時候真該到孫夫人面前使勁兒去,槐山房要跟陸家交好,孫夫人是一定會宴請陸夫人的,你要是能跟她一起,不就能跟陸夫人搭上關係了?」
「你們跟陸家真沒那麼深的交情?」小孫氏問道。
黎久薇一臉為難地道:「不過是見了兩三面,能有多深的交情?這當中利益才是最關鍵的,現在這裡面的利益都在陸家和槐山房身上。」
「容公子麼,在容家和槐山房都已經成為過去了,現在我跟他手上只有一個盼君歸和這三間鋪子,槐山房那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商隊也給了他們。你要是能通過他們搭上陸家,一定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