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紫月對宋獻算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倒也嚴守著身為宮妃的規矩,在宮裡,她本就無所求,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與皇后和其他妃子也都相處得很好。
宋獻對凌紫月倒是寵愛有加,兩人雖未生育子女,可這份寵愛一直維持到了凌紫月被毒殺之後。
凌紫月的死問題反而出在了未能與她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宋策這邊,他的那個側妃姜氏對宋策頗為痴迷。
可是因為宋策心裡早已被凌紫月占據,又跟正妃吳氏相敬如賓,自然就沒有法子對這個姜氏寵愛有加了。
這姜氏家裡是商賈起家,主支的這一支做了官,可其他機智還是經商的,他們幫著姜氏在一個西域小國找到了這種無色無味的毒藥。
中毒之後不會立刻死亡,中間也不需要補充,只需服用一次時隔月余才會起效。
姜氏得知宋策心裡的人是凌紫月之後就起了殺心,只是那時凌紫月是貴妃,身在深宮,還與她並不親昵,她根本無法動手。
可是後來宋獻倒行逆施,把趕下龍椅,宋策眼看著就要登上皇位,姜氏就利用宮中大亂的機會毒殺了凌紫月。
其實宋獻退位之後,宋策已經許了凌紫月別居行宮,他們都明白世事無常,他們之間早已物是人非的道理,根本沒有死灰復燃的可能。
可姜氏就是擔心宋策會找合適的時機將凌紫月納入後宮,就在宮破之時給她下了毒。
因為這種毒並非天禹所有,此前未曾見過,一開始宋策都沒查出凌紫月是怎麼死的,仵作說是心疾突然而亡。
凌紫月那時渾身發紫,也被解釋為因為發病引起的窒息所致,比平常的心疾病患嚴重,也是因為凌紫月本身身體條件特殊。
直到過了五年之後,宋策才查出凌紫月是被害死的,而姜氏表面上是個平和的人,她生下了三皇子之後,便有子萬事足,根本看不出對凌紫月有任何的歹意。
直到後來才發現了證據,只是那時無論是姜家還是三皇子都成了氣候,姜家也成了勢力頗大的外戚,宋策不得不顧忌著他們,以防他們狗急跳牆做出什麼有損朝局的大事來。
後來也就是趙氏被指責「貪墨」的時候,宋策準備萬全,決定拿下姜家和姜貴妃,只是姜家這些年的勢力已經滲透進了宮城,他們事先得到了消息,想要毀滅證據,便迅速羅織罪名清除當年活下來的人證。
趙氏這才慘遭杖斃,而姜貴妃擔心趙氏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黎家人,才派人來滅口,尤其是黎久薇,是一定要除掉的。
可是這當中又發生了些變故,因為讓一家子突然就暴斃或是遭歹人劫殺太過突然,派去的人打算還是用下毒的方式讓黎家人分別病死,這樣的話整個過程就不會太快。
結果這中間姜貴妃自己不知為何竟然也沾染了當年那種奇毒,經過調查後推測,很可能也是像當年的喬雅一樣,是通過被沾染過奇毒的舊物中的毒。
當年這毒被帶回天禹時,所配的解藥是有數的,而那位配出奇毒的郎中早些年就已經病故了。
正巧派出去清楚黎家人的暗探發現黎久薇之前中了他們的毒居然死而復生,而且還明顯精通醫術,竟然連容家的府醫曹郎中都對她甘拜下風。
他們便懷疑上了當年趙氏是否意外接觸到了解藥,就算她沒有辦法通過成藥分析出當中具體的方子,可是通過解析這種厲害的解藥,是可以提升自己的醫術的,這也就是為何黎久薇明明沒有正經學過醫術,卻醫術了得的原因。
他們陰差陽錯的以為多少能從黎久薇身上找到啟示,並且幾經波折終於找到了黎久薇,可又被她忽悠回了喬家村,最後被凌家人抓到。
黎久薇原先還覺得奇怪,那時她從棺材裡醒來,其實發現了原身不止是被人打成重傷的,她還中了砒霜之毒。
她還以為是黎老太太和黎百川乾的,原來是冤枉了他們,這還真是凌貴妃派來的這些人幹的。
黎久薇沒把這些話說出來,她更關心結果:「如今姜貴妃和姜家如何了?我是擔心我們之後回元都會比較麻煩。」
凌嘯威笑道:「姜貴妃如今已被打入冷宮,後宮和外命婦皆由吳皇后做主,你們放心回去就好。」
「只是此事涉及宮廷密辛,陛下不想鬧大,所以對外並未有明確的說辭,在趙夫人的事兒上是委屈了趙夫人。」
「但吳皇后也發了話,之後要為當日冤死的女官重塑牌位,入女官廟供奉,其子女、親眷也會有所封賞。」
就是說不能在姜貴妃的案子上明言,但是真正的實惠都會補償下去。
黎久薇多少有些不滿,畢竟趙氏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直到凌嘯威離開,她都有些悶悶不樂的。
容軒看了出來,晚飯的時候突然便道:「有些事當朝不可以說,可是帝王百年之後,姜家被徹底清算,未必就不能正名。」
姜家如今的勢力還未完全清除,不便重提舊案,何況趙氏在這件事裡只是「可能」是無辜的,並沒有關鍵的證據能夠證明她真就是無辜的。
等到當今天子百年之後,像姜家這種積澱還不夠深的外戚自當被新的外戚頂替,那時才是最佳的動手時機。
當今皇帝宋策並非軟弱無能之人,只是他是新朝的第一代帝王,剛剛經過亂世,百廢待興,九城割據尚未解決,西偃和慶嵐的戰事剛剛結束,五年之後,還要跟西平國開戰整肅南疆。
姜家商賈出身,旁支如今還是天禹第一大皇商,復興民生和軍需糧草還需要他們出力,如今還不是動他們的時候。
相反的,姜貴妃打入冷宮反而能讓他們更加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為了不失去第一皇商的位子拼盡全力、不惜血本,說白了他們要保的也不止是皇商之位,還要保住他們的性命。
黎久薇自己喝了一盞米酒,很有氣勢地道:「我們一定都比現任的姜家家主年輕,那就讓我們一起代替他們吧。」
「是啊,我這個容家掌家起家的,這輩子是脫不了商賈之名了。好在天禹允許入仕之人的家眷從商,日後你在明我在暗,一定可以頂替姜家成為天禹第一皇商!」
容軒豁達地笑道,甩不掉的就接受、就融合,只要他們二人齊心,還有什麼攻克不了的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