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取代姜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卻可以成為一個目標。
其實從牛肉和肉牛專營開始,他們已經踏出了第一步,現如今在西綏,容軒便是獲得專營權的第一人。
而黎久薇依託盼君歸在關外開了六間作坊,裡面除了管事兒、工匠、雜役,朝廷也暗中安插了人進去,隨時留意榮原和大陳的動態。
下一步便是九城通商,他們要做的還很多,任重而道遠。
不過黎久薇跟容軒商量過後,還是不打算讓容軒直接涉足太多商賈之事。
因此黎久薇認的這門乾親,也就是白氏一家,算是派上了用場,他們雖與黎久薇不同姓,可重做宗族籍書的時候都歸在了一起。
還有玉雪,容元修不會真正承認她,她也沒有這樣的心思,索性隨了母性,姓吳,也歸在黎久薇這一支,日後以表親之禮相待。
之後凡事商賈之事,皆由這一支出面,容軒主要還是專心仕途。
過了半年,容軒不僅通過了童生試,還通過了鄉試,現在每天抽出大半天忙著絞索的事,在秘密作坊里監工,剩下的時間都要用來溫習課業。
現在有了宮裡和嚴家做靠山,容軒少不了名師指點,容元文從元都來了信,為了他選了工部尚書為坐師。
雖然這位工部尚書遠在元都,只與容軒有過幾次書信往來,可是已經將他在西綏的學生介紹給了容軒,這位學生是中過探花的,對容軒的學業指點很有裨益。
容軒現在只等著來年開春去參加會試了。
通天鎖中的第一條已經裝在了九城的山間,運送貨物的能力和體量已經初見成效。
九城的城主有一部分看到了當中的危機,擔心朝廷運軍需和人手進來,對他們動手,或是通過通商漸漸同化他們。
可是也有一部分早就當夠了土皇帝的城主和貴族接納了這一改變,如今他們跟另一部分產生了矛盾,自己先鬥了起來。
而黎家人也發生了改變,正確的來說他們比以前學聰明了。
黎朝宗沒能通過成府衙門的考核,但是離通過的程度不遠,因此被獲准留在了通元城做一些打雜的差事。
他被分在了城門處幫城吏記錄入城之人的身份和事由,他去的時候興沖沖的,覺得在城門口吃拿卡要,油水少不了。
誰知道他剛好趕上新任的縣令上任,朝廷還移居了一個九城中最為清廉的城主過來。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兩個人剛剛走馬上任,拖家帶口地過來,正是要做好事、積善緣的時候,哪裡會允許城門口和關卡處發生這種吃拿卡要的事。
黎朝宗這差事當的,比清水衙門還清,靠那點兒工錢,每天連饅頭都不敢往飽了吃,日子過得還不如在村裡的時候。
因此小孫氏來找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應承了下來。
瞎,黎朝宗是個有小聰明的人,他一看這個小孫氏就是跟黎久薇有矛盾。
他現在是不會主動跟黎久薇對著幹了,可是誰也不能耽誤他吃飯啊,有好處不撈,他又才是瘋了呢。
況且他聽了這件事兒跟黎久薇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怕啥,掙銀子去!
黎朝宗在城門口的收入不夠用,他就找了家酒肆給他們的庫房盤貨、記帳,小孫氏使了個關係,把他弄到了這家酒肆跑堂。
跑堂的能多點兒賞銀,黎朝宗高興,也能幫著小孫氏做接下來的事。
這日小孫氏想了個法子,想法子把陳蕭政的幾位友人誘到這家酒肆吃酒,之後酒過三旬,把剛從書院出來的陳蕭政請來了。
陳蕭政比容軒還要小兩歲,今年也剛剛參加了鄉試,他的名次不大理想,這幾天正頭疼著。
他被叫來吃酒就難免放縱了些,喝得有點多,喝完之後幾位友人要要到樓下的瓦肆看雜戲,就給他安排了間屋子歇息。
黎朝宗之前就聽了小孫氏的話,給陳蕭政的酒水裡下了藥,雖然他擔心出事,只下了一半兒,但看陳蕭政這架勢,也夠了。
黎朝宗把舞姬打扮的小孫氏帶了進來,樓上的客房和走廊這個時辰還十分安靜,大部分客人都還在樓下熱鬧。
黎朝宗領著小孫氏進來,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異樣。
黎朝宗慢走了幾步,等小孫氏跟上,他緊張地壓低了聲音說:「孫姑娘,咱們可說好了,我不止是要錢,我留在大城,要更好的差事。」
黎朝宗只能吃饅頭都不走,為的就是留在大城,村裡的日子他過夠了。
尤其有個上次的事兒,王嬸兒的女兒沒有逼著嫁給他,但管黎家要了一大筆銀子。
村里現在已經不再借銀子給黎家人花了,馮氏也不是由著他們予取予求的主兒,替他賠了這筆銀子,卻說要從他將來娶媳婦兒的聘禮里扣。
黎朝宗不答應也得答應,可是他從這件事兒里也看出來了,馮氏能給他兜的底十分有限,他還是得靠自己。
他也不想娶村婦,要是能赦免他肯定要娶良籍的姑娘,就是不能赦免,他也想娶個良籍而家境差些的,或者娶個好看的奴籍,這都需要更多的聘禮!
小孫氏要不是還要黎朝宗給她把風,早就一巴掌打過去了,她隱忍地道:
「黎公子,你放心,之後不僅給你安排更好的差事,我還能給你找個正經書院讀書。罪籍不能做正經的記名弟子,但我可以安排你去旁聽。」
「在那些大家公子和讀書人身邊,機會總會更多一點吧?想想你的長姐,是不是這個道理?」
黎梓卿在私塾里找上的那個書生申錦盛雖然沒有通過鄉試,但如今也是一位童生了。
申錦盛無父無母好拿捏,被黎梓卿痴纏著壞了科考也渾不在意,還說要是黎梓卿被赦免了,他就娶她為妾。
要是黎家人沒有被赦免,他就納黎梓卿為妾,並且永遠不娶正妻。
就算申錦盛之後都功名無望了,他這個童生也能在村里做私塾先生或是當帳房文書,他的妻子至少是能衣食溫飽了。
可憐黎朝宗在私塾里「應酬」了那麼多回,到頭來還不如一個混進去整理筆墨的黎梓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