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縣令嘆了口氣,把小孫氏已經被除族的事說了,讓她好自為之。
之後府衙的僕婦就把小孫氏像小雞崽子一樣架了起來,扔上了外面的馬車,帶往女教司。
女教司是專門關押這些在私德和風化上有問題的女眷的,小孫氏這樣的進去每日都要勞作,而且一年下來只有過年能吃上一兩口肉。
裡面的教習和管事兒僕婦都非常嚴厲,犯一點錯就要挨鞭子。
從前小孫氏對待下人嚴苛,除了被打瘸了腿的那兩個沒進門兒的通房,家裡幾個侍女也都都受了害。
這樣的人進去了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算是她不知悔改、惡有惡報了。
上了馬車,小孫氏還喊著讓孫氏這個姑母來救她,讓聽到的路人到容府去替她報信。
可是即便有人去了又如何,孫氏現在忙著看著容元修呢,凌家那邊的事兒一日不了,她就得防著容元修再去作死。
孫氏想和容元修和離,可是孫家說了,最近孫家太引人注目,讓她再等等,看看風頭。
畢竟現在容軒眼瞅著就要得勢了,就算分了家、出了族,就算他不認容元修這個爹了,他也是容青的兄長。
容青還小,沒有做錯過什麼,只要她不跟容元修和離,就還有指望搭上容軒這股東風。
因此孫家老爺子建議孫氏先不要急,再看看,要是可以,還應該帶上容青去一趟元都,拜見一下容元文。
畢竟容元文對容元修這個唯一的弟弟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會寬容了他這麼多年。
現如今容元修是徹底毀了,容軒出族了,總不能讓槐山房將來徹底沒了撐門面的人。
要是容元文願意扶持容青,再給容青推薦一個師傅,將來容青好歹能繼承槐山房。
要是再多想一步,其實容元修揪著容元文沒兒子這一點倒也不能算是全錯,要是將來容青得用,又能孝順容元文,說不定將來得到的更多。
孫氏從這件事兒上徹底看清了局勢,當年她嫁給容元修就違背了娘家的意思,現在出了事兒,娘家是沒那麼容易接納他們的。
她也就暫時死了和離的心,好生教養容青,打算等容青再大上兩三歲,帶去元都給容元文見見。
小孫氏一被打走,黎朝宗整個人都輕快了,別看他還要服一個月的徭役,他現在在元都城就像個英雄。
那種險些遭了女羅剎魔爪還反抗成功的英雄!
而且這回他是幫了陳、陸兩家出了一口氣的,自然有人叮囑了不讓人欺負他,他也就沒了後顧之憂。
他服徭役的地方還是城門口,抄抄寫寫地一個月也就過去了。
黎百川鬧著回元都,馮氏在爭得黎久薇同意之後也就跟著他們一道回去了。
馮家的生意在西綏站住腳了,就可以交給馮財主打理了。
當初馮氏跟黎久薇提的要求就是要讓他們家的生意在西綏立足,黎久薇給了她超乎預期的回報,讓他們家把鋪子開到元都去。
元都的東西多而好,馮氏家本身的東西很難在那邊立足,馮氏這回跟著黎百川過去,也是想去打個前站,看看做什麼生意合適。
待小孫氏的事兒了了之後,黎久薇跟陳秀媛見了一面,陳秀媛是來謝黎久薇給她通風報信的。
陳秀媛如今是黎久薇在西綏最好的閨中密友,二人趣味相投,都是表面要多得體有多得體,私下裡又很放得開的人,很是投契。
陳秀媛由衷地敬了黎久薇一盞酒:
「家兄之事多謝你了,要不是你,他遲早要遭了孫姑娘的道兒。你是不是道他這個人有多靦腆,有點心思都花在讀書上了,別的事兒一竅不通。」
黎久薇笑著飲了下去:「這都是舉手之勞,這件事兒也跟我有些關係,不全是為了你們。」
「要說孫姑娘的膽子也是我養起來的,要不是我治好了她的眼疾,恢復了她的容貌,她也沒有膽子覬覦陳公子。」
陳秀媛不以為意:「你當初幫她,是身份所限,也是醫者仁心,她恢復了容貌,不曾善用,是她自己品行不端、貪心過度所致,與你有什麼關係?」
給小孫氏治眼睛的時候,黎久薇還是個沒進門兒的罪籍小通房,讓她拒絕容家的表姑娘,那是強人所難。
黎久薇嘆道:「當初也是想著她這性子也是因為容貌有異,長年被人瞧不起所致,想著幫她治好了,根由去除了,說不定能好起來。」
「那樣也算是我的一樁功德,沒想到她反而變本加厲起來,差點兒害了你兄長。不過就算沒有我給你通風報信,陳大人馬上就要高升了,陳公子也該跟去任上了吧?」
陳大人因為舉薦黎久薇和容軒有功,頗為精通時務,被調任到了九城中最富有的定城做城主。
陳家寒門出身,得以成為一城之主,就有了往世家發展的機會,只是他們是新朝的世家,必須更忠於朝廷,相當於朝廷的重臣,而不是舊日的割據勢力。
陳蕭政原本沒有跟著陳大人住在錦元城,是因為他讀書的書院在通元城,這一回陳家舉家南遷去定城,他是必定要跟上的。
提起這件事,陳秀媛便更開心了:「你跟容公子可是我們家的貴人了,你們要是留在西綏,我們肯定得把你們供起來。」
「不過我們都知道,你們大概這半年也要去元都了,以後山高水長,不易相見。好在現在商路比從前暢通,以後我們常通信,要是缺這邊的東西了,或是有需要幫忙的事兒只管說。」
黎久薇便打趣她:「呦,現在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樣子了,到我這兒都不忘替你家陸公子說話。」
「咱們這關係,還用說這些?你放心,以後盼君歸也要請你們多看顧了,可別說我們不給你們機會。」
陳秀媛笑笑,自己引了一大盞酒:「相遇就是緣分,以後西綏沒了你們容家商隊,我們陸家商隊就要起來了,你那盼君歸生意做的再大,有一半兒不也是幫著我們家做買賣嗎?」
「以後要是有好生意、好主意,可一定得想著我這個西綏的土婆娘,別重新做回元都人就忘了我們這些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