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乘槎浮海居天下
「還真是一個大腦。」
賀平一陣感嘆。
宸靈天王是真的把自己的大腦摘了出來。
不過，這位天王巨頭早就修成了仙軀，身體並不是血肉，而是一種玉質的物質。
這種物質，現實世界是不存在的，這是純粹由法力鍛造出來的物質。
跨入仙神位階的強者，早就可以締造物質，虛空造物，而且，這也並不是簡單的點石成金，化水為油那麼簡單。
一般的改造物質結構，這種小事，顯神巔峰級數的強者，在領悟了「煉虛造化」後，就能夠辦到。
而仙神級數的強者，鑄成了仙道法則，無上根基，軀體之中，會有一股先天不滅性靈，無時無刻不在醞釀著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體內的仙道法則，會產生各種造物之氣，時刻推動自己的軀體，進行改造。
經歷漫長時間，仙神們會按照所修煉的功法特性，依特定方式轉換，改良，變化，徹徹底底的，脫離人類，脫離各種生靈的桎梏，提煉出不朽金性來，從造物之中，領悟不朽。
到了這個層次，仙神的軀體每一寸都不再是血肉，就連血管，肌肉，五臟六腑都受到改造，身體的強橫程度，會到達一種恐怖的程度，極其可怕。
宸靈天王也不知道修煉的是什麼玄異奇功，大腦凝聚成了玉石般的晶瑩質地，這個大腦巨大無比，有一座山那麼大，上面溝壑道道，不停的蠕動著。
這大腦內部，有許多細絲一般的光芒在閃爍，那不是物質，也不是能量，而是仙道法則凝聚，這些法則凝縮在這玉石大腦里，似乎是一座巨大的計算機，在進行各種運算。
賀平甚至能夠看到到，這天王大腦的每一次運算，都會生成智慧的火花，有無數奇異的時空，如同泡沫幻影一樣在虛空中飄浮，如同走馬燈一樣環繞著這個巨大的天王之腦附近。
「很強。」
賀平距離很過多，也能夠感受到，這玉石般的晶瑩大腦上面的溝壑蘊藏著強橫無比的力量，隨時都能夠激射出來，毀天滅地。
「宸靈天王的仙軀，應當也很強大，至少他的這顆大腦，透露出一種完美的意境。」
他見識過「天父之軀」，知道萬靈教的無上秘法，天父之軀大圓滿後，就相當於是無上真龍的軀體，那是一種接近「完美」層級的力量，隨意一擊，都是究極真仙難以抵擋的。
「不過，宸靈的天王的力量，還不算完美……不，距離完美還有漫長的距離。」
賀平也嘗試推算宸靈天王的「先天仙軀」，這位天王執掌八部中的「神藏部」，神藏部搜羅天下奇珍異寶，大書庫廣囊天地群書，宸靈天王又有「多寶天王」的美名。
「他的仙道法則，凝聚的也比較奇異，仙軀凝聚起來後，身體的每一寸都可以視為一件寶物……這座大腦，我或許可以拿來煉化。」
賀平心中一個念頭閃過，要做到這件事還真的是有可能，因為宸靈天王早就離開了神庭。
「他，應當留了一道意念分身，鎮守神藏部……不過，這道分身不在大書庫，而是在神藏部某處的一個隱秘仙府里閉關。」
他暗道：「這天王大腦，是為了對這大書庫進行某種布置，專門安排在這裡的，我這邊一動，拔掉這個布置……另一邊的宸靈天王分身就會趕過來。」
要真是驚動的宸靈天王，那自己就等於是打草驚蛇。賀平自然不會這麼大意，他直接化成一團無形的人影，就這麼穿梭了過去，飛速靠近了這座山一樣巨大的玉質大腦。
就在他快速接近這座大腦的一剎那，嗚嗚嗚嗚……
那玉石一般晶瑩的青色大腦里，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形成了一股吸力。
「嗯……應該是為了吸收那些書靈而準備的，」賀平微微一驚，倒也沒有太驚訝，反而順水推舟的鑽進了這個大腦里。
轟隆！
這大腦深處，居然是一個無數泡沫組成的時空，像是一個浩瀚的宇宙雛形。
那些泡泡，都是凝聚出的時空幻影。藏在巨泡之中，如同一本古書。
每個泡泡般的時空，都封著一本古書。每一本書，就如同一個世界，裡面還有許多書靈氣息。
這些書靈，就生活在古書之中，它們也不知道自己是虛幻的存在，完全在書中生成的世界裡生活。
賀平意念一掃，就接觸到了這些泡泡，還有其中古書。每個古書，都是一段波瀾壯闊的歷史，一段精彩的故事。故事裡，也有許多的書靈，都在故事中活躍。
「書化天地，演繹眾生，真是不可思議？」
賀平沉吟道：「這些書靈，在書中的生活只是一段故事，只是，它們是否知道自己只是故事中的存在。」
突然，他靈光一閃，到了這個地步，也領悟了這個大書庫存在的意義。
「宸靈天王的想法難道是這樣？他重新締造各種古書，閱讀百經，又在自己的大腦里創造各種書靈，觀察書中的誕生的生命，搞不好，他也領悟了一絲『實相』與『非實相』的奧妙……他是否在懷疑，自己生存的時空，大千宇宙，也只是一本書，是一段故事。」
賀平也微微蹙緊眉頭，露出了遲疑的神情，他的目光投向遠處，這一剎那，他驚訝的發現，這宇宙的本質，依舊是是一片黑暗，空洞，漩渦一般，不停流轉的空間。
幻沫泡影，也只是這宇宙的邊緣，越是中心，就越是一片黑暗，這空間有幾分天地初開時的味道。
這片黑暗的如同漩渦的領域裡，瀰漫一種先天氣息。
「黑暗深處……好像還有東西？」
賀平驚訝的發現，這黑暗的宇宙雛形最深的一個點，有一處亮光。
「竟然是一盞燈。」
他能夠看清，那是一盞青銅古燈。
這古燈淡淡的燃燒著，上面的一團燈焰，散發出亮光。這光芒並不強烈，卻蘊含深沉的智慧，如黑暗海洋之中的燈塔。
「這盞燈，應當就是宸靈天王領悟的某種至上法則，非同小可……」
賀平意識到了，這應當是宸靈天王在這裡最核心的布置。
「外面的宸靈天王的大腦，我還難以封印，奪取……這個東西，我或許可以吸收掉，或是在這裡直接煉化掉……因為說白了，這是宸靈天王自行領悟出來的一種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第二天道之力滲透了過去，這股力量滲透進去，才感受到這盞青銅燈是一團虛幻的存在。
「虛幻，但又蘊含一絲真實。」
他陡然一抓。
這青銅古燈陡然一亮，一股危險的信號，也從賀平的內心深處傳遞出來。
「這青銅燈里另有布置？」
突然，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男子從那團燈焰之中，浮現了出來，他的身材高大，穿著的青色服飾，古典，上面有青色古氣在包裹。
這男子全身籠罩在一片光芒深處，根本看不清楚真正的面目，不過賀平可以肯定這就是宸靈天王。
「宸靈天王！？」
他的視線凝視著這道人影，宸靈天王的面孔模糊不清，穿的服飾卻很清晰，那似乎是以混沌初開的清氣裁剪成的衣服。
這件青色長袍，並非是來自後天，而是有一種先天自成，裁剪完美的先天神衣。
「想要取我的東西，哪有這麼容易！」
青色長袍的男人長嘯一聲，大袖一拂，頓時冥冥漠漠，四面八方，時空都生出了變化。
賀平本來隱藏的極深，這一瞬間，還是被「砰」的一聲，逼出了形體。
「……天靈地昧，鑿劈混茫！」
宸靈天王腳踏虛空，向他攻擊，施展出來一招劈掌，其手如利刃，大斧鑿劈，剖開虛無，直指本心，這一招可以洞穿古今，滅殺仙神性靈。
「這宸靈天王，絕對是掌握了先天靈昧之道，他這一擊極為兇險，只要一下抵擋不住，仙神強者也會受傷，重則是性靈受損，魂魄撕裂……輕一點也是被斬去自身靈昧，從一個天才直接變成白痴。」
靈昧，涉及到人的智慧根本。
宸靈天王這一招劈斬，就是可以把一個強大散仙的智慧斬去，讓他使去智慧靈性，變得愚鈍，永遠無法窺視到更高的境界。
「好招式。」
賀平並沒有退後，他知道這只是宸靈天王的部分力量，連意念分身都不算，只是一道法力留下的烙印。
「你的本尊，還有意念分身，我都未必能夠完勝……可是，就這麼一道法力烙印的片段，怎麼可能讓我退卻！！！」
殺！
賀平的雙眼睜開，一股極強的意念從身軀中衝擊出來，他猛地長嘯一聲，聲波尖銳如潮，音波掃射出去，可以摧毀虛空，一聲巨吼，能夠震陸裂海。
「轉大法輪，能轉凡成對地，碾摧一切煩惱法！」
他一出手，雙手如輪旋結，變化為一種奇異法印，就是佛門第四法印。
經歷了這麼久的修行，賀平也不知道修煉了多少種神通，學了多少種法門。
此時此刻，他再結出第四法印，就已經不是單純的佛門第四印，而是他生平所學的展現，十指頭結印之間，或是變化為掌勢，或是變為拳法，還有變為指訣，或是鉤叉劍戟……千變萬化，隨心所欲，攻勢閃爍之間，即有種種美妙，又帶著層層夢幻，變化之中又蘊含無盡殺伐之意。
哧啦！
這一下就撕裂了宸靈天王的這一招「天靈地昧，鑿劈混茫」的攻勢，結出的法印也轟殺到了這個青色長袍青年的面前，法印生成了無窮變化，也呈包圍之勢。
第四法印·一實相印，可以說是賀平學過的各種神通中首屈一指的，法印也生出無相有相的大結界，反過來要包裹住宸靈天王。
「刀萬里天渾似月，剎那待定，斬盡乾坤。」
宸靈天王不動聲色，手臂猛地一伸，手刀當空劈了下來，哧啦向下一拉，似乎要把天和地切開，這一招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驚世神通，無上絕學，居然連第四法印形成的封鎖結界也被破開，直取向賀平的心臟。
「果然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賀平也在心底萬分感慨：「這宸靈天王連意念分身都不算，就是寄存在此的一道片段，法力不知道削減了多少，隨意出手，就能夠對上我的第四法印。」
不過，他還是對自己充滿自信，宸靈天王要是本尊在這裡，他想都不想，立刻避之千里之外。可是眼下，只是一道法力烙印的片斷，他又豈會放在眼裡。
當下，賀平也不進行抵抗，而是挺起胸膛主動迎了上去。
咔嚓！
宸靈天王的手刀切割在他的身軀上，強烈的攻擊爆炸開來，雷鳴電閃，聲勢浩大。
只是，這道青袍人影心底卻是一震，他明確的感受到，這一擊好像石頭丟入大海深處，如擊敗革，只有一聲悶響。
泥牛入海。
海入泥牛……
頓時，賀平將這股力量吸收進體內，運轉出當日與神庭之主交手，偷學的「乘槎浮海居天下」之招，槎為實，海為虛，二者之間是實相與非實相之分，也可以隨時轉換。
神庭之主動用此招，可以把天下任何一種敵人的攻勢虛實轉變，把任何強者的攻擊反攻給對方。
世間，除了幽帝的法力絲毫無漏以外，絕計沒有任何有效的破法。
「轟！」
賀平中招的同一時間，也展開了反擊。
青袍人宸靈天王攻擊自己的一剎那，他也就有了攻擊對方的時機。
對方的手刀斬擊襲來，「乘槎浮海居天下」就反攻了回去，打的這宸靈天王節節後退。
「神庭之主的殺招？你又是從何學來？」
挨了自己的攻擊的同時，宸靈天王的意念也破空傳遞過來。
「你猜。」
賀平並不打算多說什麼，這又不是真正的宸靈天王，他才懶得與這種法力片段多廢話什麼，右手凝聚起「無上瑜伽金剛破碎乘」，另一隻空出來的左手也聚起「恆河大手印」，兩種佛門絕學猛轟了出去，誓要在這裡轟殺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