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商店

2024-08-03 01:17:22 作者: 因ta而在
  災難後第一天9:24

  伊古斯回到了他上班時路過的廣場,但與昨天不同的是,這片空曠場所人並不少。

  他們大多數都聚集在避雨的亭子裡,靜靜地矗立在那。

  有些人的身上穿著雨衣,雨傘落在一旁與地面融為一體,傘面上滿是密布的冰粒,雨衣上則貼附著一層薄冰。

  長椅上的流浪漢拿著硬紙板和麻袋護住自己身下的一隻小貓,此時他仍然躺在那裡,保持著動作和姿勢。

  這些形態各異的人身上或多或少存在冰塊,這些液態水凝結的固體奪走了他們的生命,只留下消散於世間的滿地屍骸。

  太陽剛剛升起,便被東北方向的山脈所阻擋。

  此刻,陽光從雲層的縫隙中透射而出,來到了地面上。

  在陽光的照耀下這些「冰雕」閃閃發亮,畫面定格在失去生機的那一刻,他們臉上不一的表情仿佛還在表達著各自的情緒。

  這種場景令伊古斯感到震撼無比,他更加擔心起麗婭的安危,在他思緒混亂之際幾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所有人都死了嗎?答案呼之欲出,並沒有。

  伊古斯走到一邊,試圖聽清槍聲的方位。

  然而接下來的幾分鐘裡,只有平靜下的死寂縈繞在他所處的街道,像是在他耳邊不停地重複著孤獨和淒涼。

  伊古斯快步穿過了路口,空氣中漂浮著升華的水蒸氣,他繞過了這些陷阱,而後將手裡的發熱包扔了過去。

  吸收水汽的生石灰很快膨脹,撐破了發熱包,隨之而來的凍結在熱量散失不久後出現。

  伊古斯看到那團升華的「冰霧」中,似乎消失了一部分,伊古斯看著它隨風而動飄向遠方,晃了晃頭,接著向前走去。

  沿途觀察到的所有建築幾乎都門戶大開,伊古斯想找些食物,走進一間商店卻只看到空蕩的貨架。

  他清點了物資,發現包里的瓶裝水已經凍結,而此時他已經有些口渴了。

  伊古斯走向街對面的另一間店鋪,同樣什麼東西都沒有。

  但與先前不同的是地板上許多雜亂的痕跡和幾個倒在血泊中不再呼吸的人混在一起,呈現在他面前。

  伊古斯拔出手槍開始檢查起他們的身體,其中兩個人傷勢很重,幾發子彈打穿了他們的肺部和胸腔,胸口處血紅的襯衣上的幾個血洞清晰可見。

  地板上和他們身上的血跡已經乾涸,剩下的一人則是被鈍器多次重擊,死於臟器破裂。

  三個人的身上都有淤傷,伊古斯看著這些人的樣子,想起了那個拿著棒球棍的青年。

  他很快找到了一家大門緊鎖的店鋪,門上的鋼化玻璃被砸到面目全非,但門依然堅挺的擋住了來者的襲擊。

  伊古斯望了望四周,遠處有一棟三層公寓,這種老舊的可以稱得上危樓的建築,竟然還有人居住。

  在確認周圍安全後,他拔出了插在登山包側面的撬棍,走向鋼化玻璃門。

  三分鐘後,伊古斯用肩頂著碎裂的半扇鋼化玻璃鑽了進來,手上多了幾處劃傷。

  他解開門鎖後走進了屋內,看起來這裡的東西保存的還算完好,排查完所有地方後他鬆了一口氣,這裡沒有人。

  他環視了一圈,這裡似乎是一家菸酒店,櫃檯上擺著品類齊全的酒,桌椅上有著一層薄灰。

  這裡應該很長時間沒有人來了,伊古斯站在櫃檯前翻找,除了一瓶蘇打水,其他都是烈酒。

  他扯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心中滿是哀嘆。

  秩序的崩潰速度讓他有些意外,一個晚上這座城就成了一處叢林。

  喝完蘇打水後伊古斯來到了房間深處,他決定在這歇一會,他放下包裹後拉開了衣服,手裡提著挎包回到了商店門口。

  外面的情況還是在街上時所看到的一樣死寂一片,伊古斯靠在門邊從縫隙中窺視著街道,槍口始終與視線平行。

  槍里的子彈還夠嗎?伊古斯有些擔心地卸下了彈匣。

  他看著彈匣里壓滿的金黃子彈放下心來,在簡單的排障清理後重新把彈匣塞回了彈匣井。

  手槍一觸即發,現在卻保持沉寂。

  伊古斯握著槍的同時右手抽出香菸叼在嘴裡,他看著菸酒架上一排排的香菸起了心思。


  登山包里很快多了一捧紙菸,伊古斯隨手把褲子裡壓的皺巴巴的煙盒扔進了垃圾桶,在他點燃香菸不久後,槍聲又一次出現在外面。

  出於警惕他回到了門口望向街道兩側,之後出現的槍聲有些激烈,短暫的嘈雜後槍聲不再響起,看來衝突已經結束了。

  幾分鐘後有些緊張的伊古斯看到了幾個模糊的身影,他悄悄回到櫃檯穿上了軍大衣,用手扶著手槍上的護圈走回門口。

  那幾個人拖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從街道轉角走來,隨著他們逐漸接近,伊古斯認出了走在隊伍最後的青年,他的手上提著一根沾滿血的球棍。

  圍在他周圍的幾個人提著砍刀和棒球棍,他們呲牙咧嘴的提著屍體的衣服向前走,不時指著屍體聊上幾句而後一鬨而散。

  眾人嬉笑的下一秒,帶著棉帽的青年揮下了他的那一棍,揮擊的血液濺到了周圍。

  另外幾人笑著擦了擦臉,然後他們一併拿起砍刀砍向了屍體。

  這具「屍體」聲嘶力竭的喊了幾聲,最後沒了動靜,伊古斯這才意識到這個慘遭毒手的屍體才剛剛死去。

  這個可憐人看起來像個獵人,他身上穿著的老式攜行具的彈匣袋裡塞滿了罐頭,突然那些人停下腳步把他放了下來。

  接著他們圍成一圈,用手裡的武器擊打地上那早已僵硬的軀體,像是為了發泄。

  沉悶的敲擊和砍刀入肉聲充斥在街道,這些人身上沾滿了噴濺出來的鮮血。

  當不忍直視的伊古斯重新探出頭觀察時,這些人的發泄已經結束了,他們此刻正在商店對面的道路上擺弄著一把細長的「木棍」。

  無休無止的爭搶中有人意外扣動了扳機,街上某處的窗戶突然破碎,槍聲隨即而至。

  這些人有些興奮,一行人又一次抬起屍體緩緩向另一側走去,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背後的商店大門敞開了一條縫隙。

  伊古斯趴在門邊用身體支著門軸,右手伸出來的槍口已經對準了走在隊伍中擺弄著步槍的青年,這些人已經不能成為青年了,他們成為了暴徒。

  伊古斯只露出了槍口和瞄準的眼睛,他在等待著一個時機送他們進入永恆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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