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凝冰

  赫魯雪夫樓建成的時間距今已經有五六十年了，這些老式公寓的設施已經老化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在大暴雨期間地勢偏低的公寓處匯聚了大量雨水，而因為設施老化所導致的排水井堵塞，導致了積水沒能及時排走。

  而災難先前的後方總動員中，有大量青壯年拿著槍坐上了前往歐洲前線的火車，那裡的戰線似乎陷入了焦灼。

  至於現在雙方應該都生不出火氣來了，畢竟覆冰會幫他們從物理上降溫的，無論他們是否願意。

  也正是這樣讓人手不足的公寓居民沒能等到處理完成，災難便強硬的結束了他們的期待。

  水管里滯留的自來水在突如其來的低溫下迅速凍結，水管被體積膨脹後的冰所撐裂。

  在大氣壓的作用下，水管里還沒有被凍結的水流衝破了凝結在水管裂隙的冰。

  水流入泄露的房間後重新凍結，層層堆疊的凝冰向上累積著，它們最終會在水蔓延到水管縫隙處時凝結，最後堵住缺口。

  但水管破裂的位置不一，伊古斯發現的房間裡有的凝冰只到及腰處，有的卻幾乎填滿了整個房間。

  這些傾瀉進來的水在低溫下足夠殺死所有人，二三樓的狀況也許會好一點。

  但伊古斯沒有那麼好的身手和足夠的體力去幫助一個陌生人，尤其是有潛在威脅的人。

  於是伊古斯離開了這條街道，向城西走去。

  災難後第一天 10:54

  伊古斯正站在一間空蕩蕩的商店裡，貨架上什麼都沒有。

  他從沒想過人類的效率在生存上會如此之高，勤奮的令人驚嘆。

  昨天還繁榮喧囂象徵著富裕的商業區轉眼之間便被人洗劫一空，一無所獲的伊古斯只能去遠離城市中心的居民區碰碰運氣。

  一小時後，伊古斯看著視線里一排排的覆冰鐵門默不作聲，隨後他拉開了唯一一扇完好的門走了進去。

  凝冰填補了那些門的縫隙，生人無法進去的同時隔絕了裡面的寒冷與死亡。

  伊古斯沿著樓道上了二樓，他把包從背上拿下放在牆角，自己則靠在了扶手上。

  他的心很亂，所以他要整理一下思緒，隨即他開始了從不可思議的所謂災難，到如今可怕現實的初步復盤。

  沿途所見皆為凝冰、覆冰或是冰霧，伊古斯至今還有些不敢相信，但從他極具創造性的詞彙來看，這些都是真的。

  想造就出這些景象，需要溫度低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實現？

  災難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麗婭還安全嗎？

  劇烈運動過後大腦接連的幾個疑問和思考使得伊古斯開始大量出汗，從額頭流下的汗水不過短短几秒便凝固在臉上，刺的他生痛不已。

  昨夜烤火恢復的體溫也已經在嚴寒中消耗了不少，伊古斯需要補充熱量來維持體溫，同時還得睡一覺。

  同時他隱約察覺到自己的狀態有些奇怪，呼吸有些困難但在喘息一會後有了好轉，伊古斯有過類似的情況，於是很快便將注意力轉回了事情本身。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室內，它沒能帶來溫暖的太陽輻射，只是在這座即將來到夏季的寒冷城市中灑滿了陽光用來照明。

  陽光帶來的短波輻射大部分被地表的覆冰反射回了大氣，大氣的溫度逐漸累積超過了地面。

  城市裡覆蓋著冰層的地面上反射著來自東方的光線，從高空看去同往日的雨後初晴別無二致。

  但這次的「雨」後，不一定會是初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