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千璇沁一臉認真且嚴肅的模樣,晨子煜終於冷靜了下來,對方沒有惡意,只是手段有點不近人情。
「咳咳,首先,」晨子煜清了清嗓子,「你先把匕首放下,」他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千璇沁的匕首,「然後你坐,咱們慢慢說。」
千璇沁點了點頭,隨後收起匕首,十分乖巧地坐在了晨子煜身邊。
「我能不能先問你個問題?」晨子煜忽然問道。
「可以。」千璇沁點了點頭,面無表情。
「你這求知的方法是跟誰學的?」晨子煜見狀直接吐槽了起來,像連珠炮似的:「你要是真想問明白什麼事,能不能大白天當面好好問?我今天比武結束後還在找你,還想感謝你告訴我賺錢的方法,順便把髮飾的錢付給你,畢竟銀行卡在這裡確實用不上......好傢夥大晚上的你直接帶刀上門了,你真行啊你。」
「抱歉,」千璇沁認真地看著晨子煜,「師父沒教過我怎麼與人相處,我也沒有幾個朋友。」
一句話又把晨子煜噎住了,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行,姑且原諒你了。」晨子煜無奈的點了點頭,「再說那個髮飾,那個髮飾我為什麼一眼就看中了,哎對啊,我確實是覺得這個四葉草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感覺它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才非常想要......」想到這裡,晨子煜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揉了揉太陽穴,想要減輕腦袋的疼痛感。
「我不信。」千璇沁搖了搖頭,「那種感覺你懂麼?在我眼中,你是在眾多的飾品里一眼就看到了這個髮飾,它對你來說是特別的,我懷疑你跟皇殿有關係,換種說法,」千璇沁頓了頓,「或許你知道這個髮飾的主人是誰。」
「這個問題的答案對你來說很重要麼?」
「是的。」千璇沁認真地回答道,「我的師父,嵐,他與皇殿曾有過交集,皇殿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存在,我想通過你找到這個髮飾的主人,從而找到我的師父。」
「很抱歉,」晨子煜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個髮飾的主人是誰,更不認識你的師父。」
「是麼......」千璇沁的神情變得暗淡無光,「打擾了,非常抱歉......」
她像個小貓一樣蜷縮起來,雙臂環抱著大腿,失落的神情顯得她像只被拋棄的小寵物一般,找不到家在何處。
晨子煜用力的揉著太陽穴,腦中傳來的疼痛更加劇烈,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對於沒有幫上她的忙,心中反倒是升起一種愧疚的感覺。
「但是,」晨子煜說道,「我也很想知道這個髮飾的主人是誰,等玉門關的危機解除後,我可以幫你打聽打聽。」
「玉門關的危機?」千璇沁頓感好奇,她抬起頭望向晨子煜,疑惑的問道。
「你不知道嗎?」晨子煜也覺得很困惑,「外有魔物入侵,內有預言流傳,你難道也是剛來玉門關?」
「外有魔物入侵我是知道的,」千璇沁眉頭緊蹙,「但是預言是什麼?還有,我在玉門關已經呆了好幾年了,只是最近幾個月在得知皇殿覆滅的消息後便趕去了皇殿,因為除了皇殿能找到我師父的線索之外,也不會有其他勢力能知道師父的行蹤了……」
「你不知道預言?現在已經滿城皆知了!」晨子煜非常驚訝,但轉念一想,這姐們兒在玉門關也不像有什麼朋友的樣子,倒也說得通。
思慮再三,他決定告訴千璇沁,他學著當初墨雷告訴他的神情,一字一頓道:「玉門關將毀於魔潮之中,預言之魔女將於虛空中吞噬一切。」
「等等,」聽到「虛空」二字,千璇沁明顯愣了一下,隨後,她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急切地問道:「魔女於虛空中吞噬一切?有說過魔女的名字麼?」
「是個叫千愁的非主流名字,」晨子煜回答道,「挺像個重度中二病患者起的名字。」
「......」千璇沁扶額,「這個名字確實挺抽象的......」
「知音。」晨子煜伸手,用力地握了握千璇沁的手,頗有一種英雄所見略同的神情。
「所以她改名了,叫千璇沁。」千璇沁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怎麼知道?」晨子煜驚訝地問道,隨後,他聯想到千璇沁突然從暗處伸出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場景,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你你你?啊?你叫什麼名字啊?」
「千璇沁。」千璇沁看著晨子煜,認真的回答。
晨子煜大腦突然宕機了,啊?這就是預言中的魔女?這魔女人畜無害的......呸!她剛剛還拿匕首架住了我的脖頸!不是,我這就找到了玉門關一直搜尋的魔女?
可是,看她剛剛表現出來的感覺,好像就是個挺單純的人啊,雖然做事有點極端,但是你說她能於虛空中吞噬一切?就她?開什麼玩笑?
「我自幼就是"不祥"的徵兆。」千璇沁輕輕地說道,「自從師父撿到我後,他遇到的危險和麻煩與日俱增。」
「詛咒嗎?」晨子煜問道,「還是說因為你的虛空之力?」
「你猜的沒錯,正是虛空之力。」千璇沁用力的點了點頭,「當年,師父以自身為誘餌,從此再沒有回來。」
「你師父對你......很好吧?所以你才會一直想要找到他?」
「是的,師父在知道"災禍"是因為我的虛空之力而來後,他並沒有因此拋棄我,」千璇沁神色黯然,月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灑在了她的面龐之上,將她如星海般浩瀚的眸子點亮,「可他的消失,讓我很自責,我覺得是我的"不詳"所導致的。」
「你師父應該很厲害吧?」晨子煜看著千璇沁眼角的淚花,嘗試轉移一下目前有點沉重的話題,「從你的身手就能看得出來,名師才能出高徒。」
在凡塵看過一本有關心理學的書,這種行為稱之為「自我暴露」,之所以跟陌生人吐露心聲,是因為害怕在熟悉的人面前吐露會得到一些不好的反饋,而這種人恰恰對這種不好的反饋特別敏感,所以才會跟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吐露心聲。
不過,晨子煜更相信她是因為沒有什麼朋友,一直找不到傾訴者,所以才願意跟他說起這些事的。
以她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和有些令人無語的處理事務的方式,能交到朋友才有鬼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