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子煜的臉龐帶著倦意,安靜地沉睡著,臉上還帶著醉酒後的紅暈。晨梓葉無奈地笑了笑,動作輕柔地試圖將他挪到一旁,好讓他能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可她剛一動,晨子煜像是在夢中察覺到了什麼,手臂又緊了緊,將她的肩膀摟得更牢,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幾句。
晨梓葉沒辦法,只好保持著姿勢,靜靜地坐在那裡,任由他靠著,溫柔地望著晨子煜熟睡的面龐。
不知過了多久,那小小的禁閉室內,伴隨著晨子煜輕輕的、有節奏的鼾聲,原本強撐著精神的晨梓葉,也覺得一股困意如潮水般不可阻擋地襲來。
她的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漸漸地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地閉上,身子一歪,就這樣睡了過去。
「孩子他爸,」葉婉清用手肘輕輕捅了捅身旁的晨長庚,壓低聲音說道,「時候不早了,把孩子們帶回去睡覺吧,在這睡著可要著涼了。」
「好,」晨長庚點了點頭,同樣輕聲回應,「咱動作輕點,別把丫頭和小子給吵醒了。」
隨後,禁閉室的門被輕輕地打開,發出一聲輕微的「吱呀」聲。晨長庚與葉婉清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內,看著眼前熟睡中的晨子煜和晨梓葉,兩人的臉上同時流露出無奈又寵溺的一笑。
葉婉清動作輕柔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將相互依偎著的姐弟倆分開,然後彎下腰,溫柔地將晨子煜抱在了懷裡。
與此同時,晨長庚也伸出雙臂,將還在睡夢中的晨梓葉穩穩地抱了起來。
抱著孩子的二人,彼此對視一眼。晨長庚率先邁步,葉婉清緊跟其後,二人一前一後,腳步輕輕地走出了禁閉室,生怕一不小心驚擾了懷中熟睡的寶貝。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紗,柔和地灑在了玉龍殿內。晨子煜悠悠轉醒,他愜意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姐……這禁閉室怎麼也睡得這麼舒服啊……」晨子煜一邊揉了揉眼睛,一邊迷迷糊糊地嘟囔著。等視線稍微清晰一些,他才發現身邊沒有姐姐的身影。
「哎?姐姐呢?」晨子煜疑惑的出聲。
接著,他環顧四周,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寢殿之中,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鬆軟的大床上。
正當他滿心疑惑,努力回想究竟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一直守在一旁的慕玉聽到了晨子煜的聲音,從一旁臨時搭建的簡易木床上醒來。
慕玉原本還有些睡意朦朧,但一聽到晨子煜的動靜,睡意頓時消散了大半。他連忙起身,小跑到晨子煜的床邊,整了整衣衫,恭恭敬敬地輕聲說道:
「皇子殿下早。」慕玉躬身行禮,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尊敬與恭順。
「哎?!」晨子煜被突然出現的慕玉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縮了縮,「你你你……你不是那個……那個誰來著?!為什麼會在我的寢殿?!」
「回皇子殿下,」慕玉的聲音細若蚊鳴,她低垂著雙眸,雙手緊張地交疊在身前,回復道,「是我請求元後娘娘,讓我在您的寢殿中過夜照看的。」
慕玉頓了頓,繼續解釋道:「昨夜您回來的時候,渾身滾燙,面色也紅得嚇人,我實在放心不下,怕有什麼意外,這才斗膽向元後娘娘懇請留在這裡照顧您。」
「我媽同意的?」晨子煜皺起眉頭,眼中帶著一絲疑惑問道。
「是,」慕玉輕輕點頭,模樣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惹惱了眼前的晨子煜,「皇子殿下,恕我直言……您應該稱元後娘娘為母后大人吧……」
「我家沒這個講究。」晨子煜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隨後臉上流露出有些厭惡的神情說道,「你出去吧,我姐跟我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去我姐那邊睡吧。」
「啊?」慕玉聞言,臉上瞬間閃過一抹失落,那失落如陰雲般籠罩著她的面龐,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皇子殿下,我……」
「出,去!」晨子煜挺起胸膛,學著葉婉清昨天「教育」他的語氣,伸出手指,直直地指著寢殿門口,大聲說道。
慕玉被晨子煜的語氣嚇得身子一顫,眼眶頓時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也變得哽咽顫抖:「是,皇子殿下……」
「別叫我皇子殿下!」晨子煜緊皺眉頭,臉上的肌肉緊繃著,模樣更加不耐煩,眼中還閃爍著惱怒的光芒,「我這也不需要那麼多麻煩的禮節,這很討厭,趕緊出去!別在這裡惹我心煩。」
慕玉哭著離開了。晨子煜看著她離去的單薄背影,在那一瞬間,心中忽然湧起一絲愧疚。
然而,這絲愧疚如同流星般短暫,很快,他就倔強地將其強行壓了下去,隨後他氣呼呼地一下子倒在床上,一把抓過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蒙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葉婉清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她一進門,就看到兒子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的樣子。再一想到剛剛慕玉捂著臉哭著跑出去的場景,她心中大概也就猜到了發生了什麼。
「子煜,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慕玉呢,她也是關心你才會這樣。」葉婉清慢慢地坐在床邊,伸出手輕輕地扯了扯被子,語氣溫柔中帶著一絲責備。
晨子煜在被子裡悶聲悶氣地說道:「媽媽,不知道為什麼,我從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很煩。而且她總是古板地守著那麼多規矩,我實在是不喜歡。」
葉婉清無奈地笑了笑,耐心地勸說道:「可是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呀,就算你不喜歡那些規矩,你至少也應該好好說話嘛。昨晚她求我的模樣特別誠懇,眼裡滿是對你的擔憂,關心你的神情又不是假的。現在好了,你把人家好好一個小姑娘弄哭了,你滿意啦?」
晨子煜從被子裡探出頭來,臉上還帶著一絲倔強與不服氣,嘴硬地說道:「那我也不想這樣,反正就是不喜歡她。」
葉婉清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佯裝生氣地說道:「那你等會兒得去給人家道歉,知道嗎?這是你做錯了,就該去好好承認錯誤。」
晨子煜撇了撇嘴,沒有立刻回答,但是眼神里已經有了一絲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