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校長勸誡時說到的可憐人,李牧對此深有體會,他身邊就有不少這樣的人。
在這個偏遠的山區小鎮,許多人家裡窮的可憐,他們卻學著抽菸喝酒,網吧燙頭,不愛學習,最終沒能在學習的賽道上實現對別人的追趕,早早輟學出去打工。這些人很少有人能找到好的發展機會。
他們早早地經歷了社會的毒打,不少人從此陷入了和父母一樣的循環,早早結婚,在還沒能形成成熟心智的時候就不得不為家庭奔波。
他們很多人沒能找到讓自己安穩一生的本領,沒有在工作中找到學習的熱情,不得不為生計四處奔波,離家的遊子大多數沒有衣錦還鄉,而是再回到家鄉子承父業。
他們沒能通過學習擺脫貧困的家鄉,也沒能幫助家鄉擺脫貧困,好在家鄉沒有放棄他們,最終也是在這裡的土地上給了他們最終的歸宿。
對於這群人,他們可憐的不是自己所處的階層和環境,因為這是從出生就決定的。他們可憐的是處於這個階層,卻因為自己和家庭的局限性,沒能完全意識到自己可以通過學習這個最簡單的途徑去實現向更階層的躍遷,最終困頓一生。
對於大多農村的孩子來說,他們並不是沒有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不是不知道學習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不是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度日的後果。他們真的很迷茫,沒有見過美好生活是什麼樣子,不知道更高階層的所能看到的風景在什麼高度。如果用歷史的角度來看,這就是書上說的農民自身的局限性。
農村的孩子就不聰明嗎?就不努力嗎?其實並不是這樣,他們缺少的是一個引路人,是一個為他們打開視野,展現未來無限可能的人。李牧很幸運,他在小學到中學的過程中、老師、家人都儘可能給他這樣的理念建設。一個北京大學學長所帶來的經歷分享,產生了遠比想像要大的影響,他的路就是李牧要模仿的路,至於他能走多久,能走多遠,尚未得知。
……
剛下早課,李牧往宿舍走,只見宿舍三樓,一個宿舍濃煙滾滾,火勢已經開始有蔓延到其他宿舍的趨勢,宿舍玻璃因為火焰的高溫炙烤而爆裂開來。好在學校附近就是森林消防隊,很快消防隊趕到幫助學校滅了火。這場火燒了一整個宿舍,將宿舍人員所有的財產幾乎全部燒毀,被子、衣服、書籍等一樣不剩。
第二天失手造成火災的學生家長就被請到了學校,一同趕到的還有宿舍其他學生的家長。起火原因是體育課學生沒有去上,而是躲在宿舍抽菸,等同學們都結束熱身結束時那位同學隨手將菸頭丟進垃圾桶,出去打球了,沒想到菸頭引燃垃圾桶進而燃燒被子,最後火勢蔓延到整個宿舍。針對這件事的處理結果,是李牧從校長的英語課上聽到的,造成事故那位同學家長最後賠了其他同學所有的經濟損失。
校長本來只是想處理結果告知同學們,想警示同學們,說著就又提到了那位同學的家境,他說:「說來,我都替那位同學的家長感到可悲,他送孩子來上學,他不好好上學也就罷了,還惹出這麼多事情。那位學生的父親到學校時,穿著還沾有泥土的布鞋,髒亂的頭髮,老舊的衣服。我和他握手明顯能感覺到他手上充滿裂痕的老繭,40出頭,卻看著他已經有了發白的頭髮。我都不忍心他要賠那麼多錢,但不忍心又有什麼辦法呢,別人的錢還是要給的,其他家長也是看他可憐沒有為難他,學校也沒有追究他家孩子的責任,只要求賠付宿舍人員的損失。」
李牧能感受到校長的那種同情之心,他能做的只是通過自己對學校的治理,減少這種情況的發生。他想糾正學校的不正之風,讓更多的孩子和家長意識到教育的重要性,讓更多的孩子考上高中。學校很小但人卻很多,人多了自然就什麼情況都會出現,這些事情總是在所難免,校長時不時就要處理這些事情,悲憫之心很好但並不實用。
又是一節英語課,上課鈴聲已經過去了5分鐘,遲遲不見校長出現,教室開始混亂起來,班長努力維持著課堂紀律,但沒想到整整一節課,校長都沒有出現。
第二天英語課,校長來上課時,大家都好奇詢問他去哪裡了。
校長本不想談,又沒有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昨天,初三199班幾位同學將200班一位同學攔住,大打出手,結果沒輕沒重把那位同學打得脾臟出血,住院了,昨天我都在處理這件事情。」
校長頓了一下,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那受傷孩子家長態度很堅決,必須要討一個說法,最後報警處理。沒有辦法,最後學校給打人的同學都記了大過處分,要求賠償一切治療費用和傷病損失費用。組織打人那個學生家裡條件好,有得錢賠,但最可憐的是其中打人的兩個同學,家裡都是建檔立卡家庭,哪裡來那些錢賠人家,其中有一個父親都給人家下跪了,那又有什麼用呢,傷人賠錢,就得付出代價。」
「所以啊,同學們千萬不要衝動,在學校有問題就要找老師。不要主動去惹事,現在你們兜不住,到時候你們父親在我面前給別人下跪請求原諒時,我也無能為力。還有班級就要團結一點,有什麼事情同學們相互幫助,那些個不想讀書的,自認是大哥的,班級有問題時該出面站台的時候就站個台,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還有就是不要硬剛,機靈點,為了安全逃跑和告老師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校長最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他再次喝了一口水,笑道:「說多了,說多了」,然後就繼續講課了。
這樣類似的事情,時不時就會發生一次,作為校長的學生,總是能八卦的了解到其中不少內幕:
二中某個同學被霸凌,最終忍無可忍抽出早已準備好的水果刀連捅兩人,最終到校長室自首。校長告誡大家不要欺負老實人,要是他們忍無可忍,結果沒人能承受。
又是二中某個同學,晚上睡不著,翻牆出去上網,早上回來時,翻牆碰到電線,當場小命不保,一命嗚呼,還是一個同學在教室遠遠看到圍牆角落有個人躺著一動不動,最後發現時屍體都已經涼了。
一中某對男女早戀,偷食禁果,結果連保護措施都不知道,導致疑似導致女生懷孕,最後偷偷求班級同學湊錢去做人流,結果東窗事發,還好只是虛驚一場,女生並沒有懷孕。
……
這些事情,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