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滿載而歸
「確實就是那支遠征軍!」
「不過我們不是被小鬼子攆回來的那支,而是被我們的上峰扔在面的緬甸的炮灰部隊。」
「被扔在緬甸?那你們是怎麼跑回來的?」
好艷梅看向王重的目光愈發好奇了,這年月的女人,喜歡小白臉的還只是極少數,大多數女子,喜歡的都是那種器宇軒昂,英武不凡,瞧著便有男兒氣概的。
而王重恰恰就是這一類的。
此時的杜艷梅,全然忘了剛才被王重死死摟住,捂住口鼻時的害怕和窘迫,美眸之中反而寫滿了好奇。
「自然是打回來的。」王重自信滿滿的道。
「打回來的?不是在吹牛吧?」杜艷梅美眸之中寫滿了懷疑:「不是說連三國聯軍都敗了嗎?你們是怎麼打回來的?」
王重道:「三國聯軍潰散,各自都只顧著逃命,英國人忙著撤回他們最喜歡的印度,中國人個個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怒江,小鬼子只一個連隊的兵力,卻拉出了一個旅團的戰線,往往十幾二十個柜子,就能把咱們上百人當兔子攆的滿山亂竄。」
「所以你們是被鬼子當成兔子攆到山裡,然後趁著鬼子不注意,悄悄跑回來的?」
一雙眉目好奇的看著王重,杜艷梅腦海中已經開始想像,一群被上峰拋棄了的炮灰們,面對來勢洶洶,且火力強大,戰力強橫的日軍,被追的抱頭鼠竄,恨不得爹媽給自己多生兩條腿,在深山老林之中拼命逃竄的情形。
王重笑道:「我們又不是待宰的羔羊,要真是這樣的話,怎麼可能在小鬼子的眼皮子底下度過怒江,回到東岸。」
杜艷梅只是個唱戲的尋常女人而已,不通軍事,王重就是解釋的再多,她也未必能夠明白。
不過王重說的顯然也有幾分道理,杜艷梅點了點頭,道:「那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聽聞杜大家風華絕代,艷壓群芳,連劉司令也拜倒在杜大家的石榴裙下,王某隻求杜大家能幫王某引見劉司令,杜大家放心,王某必不讓大家平白忙活,自有重謝奉上。」
「我為什麼要幫你?」杜艷梅一雙美眸上下左右的打量著王重,目光中帶著好奇。
王重道:「而今舉國上下,眾志成城,皆為抗日,杜大家雖只是女子,但在王某眼中,卻也是位不輸男兒的巾幗英雄。」
杜艷梅美眸閃爍著亮光,嘴角不自禁便揚了起來。
花花轎子有人抬,這世上哪有人不喜歡聽別人稱讚自己的,尤其是似杜艷梅這種本就是登台獻唱,只為博眾人一笑的戲子。
「王營長真會說話!」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杜大家幫忙一二!」王重從懷中取出一個特製的檀木扁方盒子,遞給杜艷梅。
「這是什麼?」
杜艷梅接過盒子,好奇的問道。
王重笑著道:「杜大家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杜艷梅聞言瞥了王重一眼,目光落在手中的木盒上,作為三喜班的台柱子,整個春城首屈一指的名伶,杜艷梅的眼光自然是有的,這盒子雖小,卻是由上好的紫檀木打制,只這盒子就價值不菲,更何況盒子裡的東西。
心中愈發好奇,杜艷梅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入眼的是一塊紅布,將紅布揭開,一隻鐲子赫然躺在紅布之上。
在看到鐲子的第一時間,杜艷梅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眼中便放出異彩來。
······
一周後,自春城去往禪達的官道上,王重坐在一輛軍用越野車上,旁邊副駕駛上坐的是不辣,後頭是迷龍,車子後邊還跟著好幾輛卡車。
「王八蓋子的,這個鬼司令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這麼多物資,說給就給了?」自打從禪達出來,不辣就一直沉寂在震驚之中,到現在想不明白,王重是怎麼從那個鐵公雞手裡弄到這麼多物資的。
後面幾輛卡車裡頭裝著的可是一水的美式重型武器。
不辣擺著手指頭數道:「三門七五山炮,六零、八零口徑的迫擊炮各兩門,還有兩架高射機槍。」
「一個主力團也就這麼些火力了。」不辣一邊數著,一邊下意識的咽起了口水。
「王八蓋子的,是我瘋了還是那個狗日的司令瘋了?」
不辣都快恍惚了。
後邊的迷龍倒是仍舊還是那副對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模樣。
「這有什麼!」
「他把司令最近迷戀的的那個姓杜戲子都給睡了,把人家睡服了,人家在司令耳朵根子旁邊給他吹吹枕頭風,這些武器不就到手了嗎!」
「真滴假滴?」不辣一臉八卦的看著王重,顯然對這個瓜很感興趣。
王重白了二人一眼,道:「我跟杜大家之間清清白白,可沒你們說的那種關係。」
「對啊,王老闆每次去找那個梅大家,我都在外頭等到的,他們之間不可能有事撒!」
「你在外邊,怎麼知道他們兩個人在裡頭幹什麼?」迷龍沒好氣的懟了一句。
不辣被懟的一愣,旋即狐疑的看向王重,顯然是已經相信了迷龍,懷疑起了王重跟他自己。
王重也懶得解釋,他們喜歡說,便由得他們說去。
轉眼幾人便到了禪達。
車隊的到了,第一時間就引起了虞師崗哨的注意。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官道上設卡的是主力部隊的人,虞嘯卿的麾下,如今日寇大軍壓境,江防已經進入高度緊張的狀態,面對突然冒出來的全副武裝的運輸車隊,沒有接到上級通知的他們,自然只能攔住他們,不許他們靠近禪達。
「瞎了你的狗眼,認不到這是我們營座嗎?」近些時日,不辣的脾氣眼瞅著漲了起來,王重還沒開口呢,他就迫不及待的把腦袋從窗口探出去,對著攔路的中尉破口大罵。
「還不趕緊把路讓開!」
中尉瞧了一眼不辣的肩章,並未將其放在眼中:「不好意思,如今日寇壓境,禪達境內全面戒備,沒有接到上級的命令之前,不許隨意進出。」
王重拉上手剎,打開車門,大步走到那中尉跟前,點頭道:「不錯,強將手下無弱兵,虞嘯卿的手下,果然有他幾分硬氣。」
「長官是?」中尉掃了一眼王重肩上的肩章,立馬立正敬了個軍禮,然後才問。
「原川軍團三營副營長王重,現在的川軍團副團長,這是委任狀和軍區的凋零,看仔細咯!」
王重從背後取出一個文件袋,打開之後,將裡頭的兩份文件取出來,遞給面前的中尉。
中尉接過文件的第一眼,便是先看文件後邊的簽字和蓋章。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面前的中尉便恭恭敬敬的把文件還給王重,然後又端端正正的敬了個軍禮。
只因那兩份文件上,都蓋著雲南戰區戰備司令部的大印和簽字。
中尉立即吩咐手下的士兵讓開道路,王重回到車上,帶著車隊徑直開向禪達。
待王重走後,中尉立即電訊虞嘯卿,告知其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虞師指揮部里,作為虞師副師長,兼督導以及虞嘯卿背後的虞父代言人的唐基面色凝重,急匆匆的出現在虞嘯卿的指揮部里。
虞嘯卿正領著張立憲等人圍在沙盤附近推演。
唐基神色嚴肅,先是屏退了張立憲等人,等指揮部里只剩下他跟虞嘯卿之後,才開口道:「不好了,你父親那邊傳來消息,那個叫王重的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去春城,還搭上了雲南戰區總司令的線。」
「戰區指揮部那邊跟印度的英軍聯繫上了,確認了他們在緬甸境內的功勞,不但嘉獎了他們,還下了命令,讓那個叫王重的和那個什麼龍文章,重組川軍團,協助你鎮守怒江,抵禦日寇入侵。」
「這事兒鬧到戰區司令那兒去了?」虞嘯卿有些意外,但卻又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有功就賞,有過就該罰,這才是軍隊立身的根本,要是立了功卻得不到獎賞,那還有誰願意去打仗,願意去跟鬼子拼命。
民族大義這東西固然大多數人都有,可若是搭上自己的性命,為的卻是別人的升官發財,大多數人也並不願意。
八路軍窮困,可想加入八路軍的卻是絡繹不絕,前赴後繼,可國軍呢?連徵兵都得靠抓壯丁。
唐基看著一臉淡然的虞嘯卿,有些激動的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我擔心什麼?」虞嘯卿道:「這是戰區司令部的決定,我擔心又能如何!」
「再說了,如今日寇大軍壓境,江防壓力驟增,上頭願意增兵,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別看王重和龍文章帶著人在緬甸境內打掉了日軍小半個聯隊的人馬,還炸了被日軍占領的英軍機場,暫時的拖住了日軍進攻的腳步,但日軍可不是好惹的,僅此一敗,日軍的反撲肯定會更加劇烈。
虞嘯卿跟日軍打了多年交道,深知他們的脾性,別看對岸的日軍如今偃旗息鼓,一副占據南天門沒有半點多餘動作的模樣,可只要他們這邊一動,一定會迎來南天門上日軍最劇烈的反擊。
而日軍接下來的反撲,也一定會遠超先前的無數次進攻,為此虞嘯卿可謂是費勁了腦筋,把能想到的所有東西都用在了江防上。
「你糊塗啊!」卻不想唐基聽了虞嘯卿的話之後,當即便恨鐵不成鋼的道:「你以為上峰是讓他來幫你組織江防的嗎?」
「難道不是嗎?」虞嘯卿帶兵打仗的本事不錯,個人魅力也同樣不差,可政治嗅覺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了,不然的話,他父親也不用專門派唐基這麼一個老江湖來他身邊輔佐。
「你糊塗啊!」
唐基道:「他是上邊派過來分你權的!」
「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給他們一個加強團的編制?」
「就算是加強團,不也是在我虞師麾下嗎?」
「我可是江防總指揮。」虞嘯卿皺著眉頭,卻又自信的道。
「哎喲喲!」唐基急的差點沒跳腳:「嘯卿啊嘯卿,你這聰明才智,要是再多分一點在政治上該有多好。」
「人家搭上的是雲南戰區總司令的關係,手裡有人有槍,上面還有人關照,擺明了是衝著你這個江防總司令的位置來的。」
「只要你稍微出點差錯,人家就能抓住你的小辮子,把你從江防總指揮的位置上拉下來。」
「別忘了,你可是從緬甸敗逃回國的,而人家是正兒八經打了勝仗,因為缺乏後勤和人員補給才被迫撤退回來的。」
「這二者的性質可截然不同。」
「而且為什麼上面要是想派援軍過來的話,早就派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突然給了個加強團的編制?你有想過嗎?」
虞嘯卿被唐基一連串的問題問的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些跟政治有關的東西,確實不是他的強項。
見虞嘯卿沉默,唐基又道:「事到如今,咱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儘量別被人家挑著錯處。」
「報告!」
這時,外頭忽然響起張立憲的聲音,聲音中帶著幾分急促。
「進!」
「報告師座,咱們布置在後方的路卡傳來消息,王重帶著大批的軍械回來了,還有戰區司令部的調令······」
「大批軍械?」虞嘯卿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顯然他的注意力都只放在了這幾個字眼上。
「什麼軍械?」
「是火炮!」
「美式的七五山炮。」
張立憲立即答道。
虞嘯卿將問道:「有多少架?」
「這個電話里沒說!」張立憲搖頭道。
「走!去禪達!」
虞嘯卿眼珠子一轉,當即便快步向外走去,張立憲等人衝著唐基敬了個禮,當即緊隨其後跑了出去。
唐基見此情形,除了嘆氣之外,也做不了什麼。
只是在心中忍不住感慨,這虞嘯卿固然能打,但政治覺悟卻太低了,而且為人太過正直,實在是不好帶啊。
可想起虞父的提拔之恩,便是再苦再累再難,唐基也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