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貢來的不速之客

  二叔公家的天井院子，四周被高高的青磚圍牆環繞，隔絕了外界的喧囂。院子中央有一棵古老的桂樹，枝葉繁茂，灑下一片斑駁的樹影。微風輕拂，樹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仿佛在低聲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地面鋪著青石板，年代久遠，石板間的縫隙里長出幾叢青苔，為院子增添了一抹生機。角落裡擺放著幾盆綠植，葉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鮮亮。小鳥偶爾飛來，停在樹枝上輕輕啼鳴，打破了院子片刻的靜謐，卻又迅速歸於平靜。

  一旁的石桌上擺放著一壺清茶，茶香瀰漫在空氣中，仿佛連時間都在這裡慢了下來。院子裡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幾張竹椅和一座簡樸的石凳，營造出一種淡泊寧靜的氛圍。

  這座院子似乎與外界的繁忙無關，時間在這裡停滯，只有自然的聲音在耳邊環繞，讓人心生寧靜，仿佛置身於一個遠離塵世的世外桃源。

  二叔公嘬了一口旱菸繼續介紹。

  多年前的一個夏天（具體哪一年已經記不清楚了），蝴蝶谷里了一個操著四川口音的中年男子，說要找雲鶯和秀娥，雲鶯去大理城趕集，二叔公接待了他。

  那人自稱是來自四川自貢的鹽商，名叫馬川，中等身材，精悍強幹的樣子。他說是雲鶯和秀娥的遠房親戚，得知她們住在這裡，便特地前來拜訪。二叔公聽了，心中暗自詫異，他只知道雲鶯和秀娥來自四川自貢的一戶普通農家，因為家鄉遭遇了洪災，家人都已遭難，只有她們兩個死裡逃生，一路逃荒來到雲南大理。中間從來沒有回過四川，也沒有聽說家鄉還有親戚家人健在。既然是雲鶯四川的老鄉，他還是熱情地款待了馬川，等待雲鶯回家與他相見。

  傍晚時分，雲鶯趕集回來，剛踏入大門，馬川突然站起，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那是一個久違的面孔，一張早已深深刻在記憶中的臉龐。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剎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他愣了一下，隨即內心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激動與驚喜。

  那雲鶯也注意到了他，臉上迅速露出同樣驚訝的神情。兩人不約而同地走向對方，彼此的腳步越來越快，雲鶯痛哭一聲「哥」，然後雙膝一彎撲倒在馬川懷裡，仿佛要用這一個動作訴說多年未見的思念與牽掛。

  二叔公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繼續說道。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雲鶯是自貢鹽幫馬幫主的女兒，當年鹽幫內部動亂，馬幫主遇難，馬川帶著妹妹和秀娥逃出四川，一路隱姓埋名來到雲南，沒想到途中失散，一分別就是十幾年。

  四川自貢，素有「鹽都」之稱，因其悠久的製鹽歷史和獨特的鹽文化而聞名，而自貢的鹽幫則是這段輝煌歷史的核心。

  自貢鹽幫，起源於古代鹽業的繁榮時期，是由一群掌握製鹽技藝、經營鹽業的能工巧匠和商人組成的特殊群體。他們在蜀地深山裡開掘鹽井，汲取地下的滷水，通過一套獨特的工藝將其熬製成鹽。這種技藝世代相傳，逐漸形成了獨具特色的鹽幫文化。

  鹽幫人不僅在製鹽工藝上技藝精湛，而且在鹽業貿易上也極為老練。他們不僅將鹽銷往四川各地，還通過複雜的水路和陸路，將鹽運往長江流域的各大城市，為了把鹽能夠順利的送到目的地，鹽幫人團結互助自成一派，幫主也叫袍哥。

  四川袍哥文化，源自清朝中晚期，起初是一個具有地方特色的秘密社會組織，後來逐漸演變為一種獨特的社會文化現象。袍哥會的成員被稱為「袍哥」，他們秉持義氣、忠誠、互助的精神，形成了以「義」為核心的文化傳統。

  袍哥會的起源與清代社會的不平等密切相關。由於官府的腐敗和對底層百姓的壓迫，許多普通民眾、商人和手工業者為求自保、互助而結成組織，袍哥會便在這種背景下誕生。最初，袍哥會以「反清復明」為旗號，成員之間通過結拜和宣誓，建立起緊密的兄弟情誼。他們信奉「天道」，以「忠義」為行事準則，強調「同富貴，共患難」的精神。

  袍哥文化具有鮮明的地方特色和社會影響。它不僅在四川，還在貴州、雲南、重慶等地廣泛傳播。袍哥會通過嚴格的入會儀式和規章制度將成員組織起來，形成了一個強大的社會網絡。這種網絡不僅是成員間的互助組織，更是他們在面對不公和壓迫時的一種社會保障。

  袍哥文化的影響不僅體現在社會組織上，也深刻影響了地方的風俗習慣、語言表達和人際關係。在四川人的日常生活中，許多俗語、行為規範都能追溯到袍哥文化的影響。例如，「打袍哥式的招呼」就是一種強調義氣與友情的問候方式。此外，袍哥文化還塑造了四川人豪爽、義氣、重情義的性格特徵。

  儘管袍哥會在新中國成立後逐漸消亡，但袍哥文化的精神和影響依然存留在四川人的生活中，在鹽幫這個特殊團體裡還在暗默傳承。

  當年馬幫主及夫人被人陷害枉死，賒刀人及時出現將未盡的陽壽存於白玉小刀吊墜里，幫主託付給了馬川兄妹二人。可惜中途走失，雲鶯把白玉小刀吊墜帶到了大理蝴蝶谷，後面大饑荒去外地逃荒時，雲鶯把其中的一把小刀託付給了秀娥，讓其見到哥哥馬川物歸原主。

  按照和賒刀人約定，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後，賒刀人取刀時候，客戶必須以一定的方式回報給賒刀人，或者賒刀人的後代、傳人、指定的同行。回報可以是權勢、財富，甚至於肉體。而今已過二十年，賒刀人找到自貢，馬川無法換刀，於是發動鹽幫暗地尋找打聽才找到蝴蝶谷來。

  可惜的是，啟元和秀娥當時不知身在何處，另外一把刀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