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雨,來得快走得也快。順子爸還未恢復體力,這雨便停了。遠處的槍聲已然消失,似這怪雨,不見絲毫蹤跡。
月明星稀,月華似水,冷清清的月光似輕紗散落在叢林中。
林中又是一片蛙聲蟲吟,在雨後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順子爸從洞中拾了些乾柴,在洞口又生起了火來,翻烤著被雨和汗水淋得透濕的衣物。
一夜未眠,順子爸擔心那大貓殺個回馬槍,便靠在洞口坐了一晚上,雙眼血絲遍布,盡顯疲憊。
天微亮,順子爸便背著早已收好的行囊準備下山,離開這個驚魂未定的地方。
順著小溪而下,他行走在河道灘涂,手上依舊提著那刀,不時望向四周,警惕著設想中從叢林深處突然竄出的野獸。
太陽已躍出山澗,斜照在溪流與叢林之上,溪流泛起點點金鱗,激盪在鵝卵石上發出陣陣脆響。微風伴隨著冷冽的水汽撲面而來,順子爸不覺周身舒爽,困意也消散了許多。
「叮!」
恍若幻聽,金光一閃而逝,順子爸雙耳迴響,不禁怔了怔,放慢了前行的腳步,不自覺向浠水中望去。
只見清溪底部亂石間夾著一顆牙齒般大小的金珠,若不是陽光的反射令其奪目耀眼、正好照在順子爸的眼中,哪怕是趴於水上細細打量一番,也斷然是不可瞧見水中珠寶。
順子爸紮起褲腳,徑直淌水進了大腿高的深水區,俯身捻起了那顆金珠。
順手在袖口拭去了少許淤泥,迎著光夾在指尖打量了一番,只見金珠發著燦燦光芒,表面似有彩色光暈流轉其中,他自言自語道:「金子嗎?還是金色珍珠?」
眼看撿了一顆寶貝,他當下站在水中四下張望,打量著水底許久,目光反覆在石縫間掠過,但再也沒有發現其他金珠。
隨後便上了岸,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跡,放下了褲腳,將金珠放於手掌間掂了掂,似乎是有點沉,順子爸確定這就是金子了。
這次上山採藥雖然兇險,是有近年來最危險的一次,差點沒了性命,但是撿了塊金子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想到此處,順子爸露出了笑容,雙腿也更加有力,出山的腳步也別樣輕快,朝著山下行去。
……
白楊村
一輛汽車在田間公路上疾馳,揚起的塵沙撲至道旁水稻上,被雨水洗得煥然一新的水稻又被蒙上了一層煙塵。
車中煙霧繚繞,吳廠長吳胖子翹著二郎腿,嘴裡叼了支煙坐在後排,思索著將要辦的事情。
忽然,他一蹙眉,低頭望向窗外,指著遠處山坡上的房子,對前面的矮瘦司機說道:「喏,瘦猴,就是那裡,你等會在山下停著,我自己上去。」
「好的,老大。」司機扭頭看向山坡,隨即答道。
司機瘦猴將車停在了山下,自己坐在位置上等候著。吳胖子獨自提著三斤肉上了山,陽光照在山坡上暖暖的。
一大早,妮兒媽剛吃過了早飯,準備出門帶著幾隻羊在坡上吃點草,迎面撞上了進門的吳廠長,頓時嚇了一跳。
「唉呀!」眼前突然多了個人,妮兒媽紅英不禁一怔,驚呼出聲,道:「吳廠長,您怎麼來了?」
吳廠長滿是笑意,語氣柔和反問道:「怎麼,不歡迎我?」
「哪裡的話?快快,進來坐!」妮兒媽急忙招呼,將吳廠長帶入客廳內,為吳廠長拉開了把椅子。
吳廠長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將手上提著的三斤五花肉擱在了桌子上,笑意略微收斂,頷首輕聲問道:「紅英,昨天聽門衛大爺說,妮兒前幾天又發病了?」
沒等妮兒媽紅英回答,廠長指著桌子上的肉,接著道:「我帶點肉,你今天做著給孩子吃,孩子瘦,身體沒有什麼營養,得多補補。」
「這多不好意思呀!」妮兒媽連忙道謝,順手為廠長倒了一杯溫水,溫柔說道:「孩子的老毛病了,還麻煩您特地來一趟,你看這也真是的…」
「不打緊,不打緊,我也是順路,上午得去一趟縣城辦點事,想著你家在這邊,就過來看看。」吳胖子吹了吹水杯上升騰的熱氣,抿了口水,目光一瞥妮兒媽。
只見妮兒媽穿了件淡黃色輕紗連衣裙,有著一米六五左右的勻稱嬌軀,薄裙襯托其上盡顯豐盈的體態。
皮膚白嫩,白裡透紅,初晨的陽光打在了她白皙的圓臉上,可以清晰地看見臉部輪廓上的絲絲絨毛。
她用手擋著面前的太陽,原本一雙水靈的眼睛也被透過的餘光刺激得睜不開,微微眯著,似醉似痴。整體看去,大方嬌麗,盡態極妍,同時也給人一種清新舒適、如沐春風的感覺,似山澗的清風和幽夜的明月。
妮兒媽雖已三十餘歲的鄉村婦人,但一點也看不出來年紀,臉上沒有明顯皺紋,只有馬尾辮上的一縷白髮篆刻著時光的痕跡,或許這麼多年來,妮兒的病令她操碎了心、愁白了發。
吳胖子又偷偷瞟了一眼妮兒媽,暗嘆一聲「漂亮」,隨即將口水和溫水一同咽了下去。含笑關心道:「每天上班累不累?雖然我沒有給你安排夜班,但是你上白班時間是不是過於長了?」
「還好吧廠長,我覺得沒問題。」妮兒媽應答著,手指撫在開水瓶上,心中想著確是羊還沒有牽出去放的問題,隨口說道:「畢竟其他姐妹三班倒,就我一個人不上夜班倒是對她們有些不公平,白天多上兩個小時也是應該的。」
吳胖子聞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氣氛有些凝固,他怔了怔,望著妮兒媽清秀的臉龐,問道:「孩子呢?」
沒話可講那就找話講,談談孩子應該不算突兀,吳胖子心想到。
看著吳廠長這般「大人物」能如此關心自己的孩子,妮兒媽也露出笑靨,向後屋瞥了瞥,笑道:「伙房呢,兩個孩子正吃著早飯。」
看著妮兒媽手指輕敲著桌子,許久也沒有坐下來的意思,吳廠長也沒自討沒趣,看樣子別人就是有事在忙了,便假模假樣笑道:「我看你也有事,我也得去辦事了,就不在這坐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吳廠長,確實我得去餵羊了,然後趕到廠子裡,廠長下次來,我一定好好招待!」妮兒媽也抱有一絲歉意,對廠長說著,見廠長起身,也跟隨著他將其送出了門,目送著這位人好心善的廠長下山。
順子和妮兒此時已經吃完了早飯,從伙房走到堂屋。看著媽媽將廠長送出門去,妮兒趴在堂屋桌前,翻動著袋中的豬肉。
妮兒媽讓兩個孩子稍微等等,叫順子也把書包裡面的東西收拾一下,自己獨自去後院羊圈,給幾隻羊添了把草料,然後就帶著兩個孩子往龍江鎮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