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身軀有近百米長,粗過澡桶,全身覆蓋著白色鱗甲片,身如蛇般彎曲著,在雲間來回穿梭。
它碩大的巨口微張著,露出尖牙,向外喘著濕熱的白氣。鼻間與眉頭同時蹙著,眼神中充滿了憤怒的情緒。
此時,它正在雲中來回掃視著山間的情形,不斷催動著雨和雷,試圖將惹到它的「東西」找出來。經過一陣時間的搜索,它並沒有找到什麼可疑的目標。
想起白龍潭的封印,它只能漸漸收起了自己的能力,把自己的身體也隱藏在雲端。
不知為何,妮兒好像心有所感,突然站了起來,鬼使神差地拉開了帘子,鑽了出去。
當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門口,蹲在門縫旁看著外面的天空。
見妮兒如此異常的舉動,妮兒媽從帳篷裡面伸出了半個身子,對著妮兒的背影喊道:「妮兒!你幹什麼?」
見妮兒沒有回答,順子也探出了腦袋,看著呆呆蹲在門口的妮兒。
一道閃電划過,巨龍的身體清晰地映照在妮兒的眼中。只一瞬,它便重新游回了雲層中去。
妮兒盯著天空中那巨龍的身影,無比激動,急忙開口喊道:「是它,就是它!」
她確信自己沒有看走眼,剛剛那一閃而過的東西就是龍,是四年前看到的那條白龍,如今它又伴隨著雷雨出現了。
隨後,她立馬轉頭,看向母親和順子的臉,指著外面道:「龍!龍!龍在雲裡面!」
聽此話,順子也激動起來,連滾帶爬從帳篷里一下子竄到了門前,緊貼著妮兒的背,擠在門縫旁,在妮兒的頭頂上和妮兒一起傻傻盯著外面的天空。
妮兒媽和順子爸聞言也出了帳篷,一同走到了門邊,擠在了一起,朝外邊的雲層中看去。
妮兒媽的頭,正好頂著順子爸的下巴上。感受到下巴上的痒痒,順子爸忍不住抓了抓,又微微低頭,看見那是妮兒媽幾根揚起的頭髮。
順子爸嗅著妮兒媽的發香,一陣心猿意馬,心「怦怦」跳個不停,突然恍惚了一下,再也無心看外邊的龍。但最終,龍的誘惑,還是讓他選擇把臉硌在門框上,從門縫處望著雲中。
四人就這樣,一個疊著一個,依次趴在門縫上,一動不動,呆呆望著屋外的天空,臉上也漸漸被風颳了一臉的雨水。
一臉迷茫的「黃龍」也在眾人屁股後面轉悠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停地搖著尾巴。
「在哪裡?」順子盯著雲端,疑惑道。
他瞧了老半天,確實也沒有瞧出什麼名堂,不得不開口向妮兒詢問。但眼神是一點也不敢從空中挪開,也不敢眨動眼睛,生怕龍在眨眼的瞬間飛走。
聽著頭頂上的順子詢問,妮兒也沒有放鬆下來,依舊緊緊盯著剛剛龍出現的地方,然後把小手從門縫最下面塞出去,指著天上的雲層,說道:「剛剛在那裡,打雷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下,然後就鑽進去了!」
順子爸目光掃了半天,除了雨和雷電,啥也看不到,不禁眉頭一皺,問道:「這麼大的雨,能看得清楚嗎?」
雖然他也想看看龍,但眼前的這種情況,也不禁令他產生懷疑,這小妮子是不是看錯了?
雖然今天,那守廟人說什麼山靈和龍之類的事情,令他對龍的存在又相信了幾分,但終究是沒看到,這沒看到,這心裡就像是有個疙瘩似的,令他一陣矛盾。
「我看清楚了,是龍,白龍!」妮兒見順子爸不怎麼相信,翹著嘴反駁道,語氣里也有了一絲怒意。
雖然她知道,順子爸不是不相信,只是簡單問一下。但畢竟,龍確實沒有再出來,這令她的話也喪失了被人相信的理由。
她此時也有些焦急,有些失落,多麼希望那條巨龍能再出現一次,給大傢伙瞧瞧,證明她說的是實話,沒有看走眼。
等了老半天,雷電漸消,雨也小了下來,天空中的烏雲也開始消散。
見雨已經快要下完了,順子很是煩躁,猛然站起身來,將大家也逼到站立。待順子爸和妮兒媽退開後,順子用力抓著門板,想將門移開。
看著兒子抓著沉重的破木板,順子爸也連忙將其扶著,生怕木板砸到兒子。木板挪開後,順子一溜煙就擠到了外面,妮兒個子小,也緊隨其後沖了出去。
由於是夜晚,雖然天空中的烏雲已經散去,但外面下著小雨,也不是太容易看起頂上的狀況。不知道到底是天太黑,還是烏雲太黑。
直到小雨全部停歇,月亮也從雲層中探了出來。月光照在遠處的雲上,勾勒出了一條歪歪扭扭的曲折銀邊,正式宣告大雨已停,烏雲已散。
月光散落在山間,散落在遠處的地面上,給山林蒙上了一層銀紗,將一個個小水潭照得透亮,無比刺眼。
四人失落地站在空地上,呆呆地看著四周,雖然風景是無限的美好,但四人早已沒有了觀賞的心情。風景再好,比得過親眼看一看真龍嗎?
一陣風吹過,感受到些許寒意的妮兒媽開口說道:「外面涼,咱們進去吧!」
眾人聞言,挺直的腰杆和昂起的頭瞬間塌軟了下去,就像是漏了氣的皮球,當氣消散的那刻,它終究是不再堅挺。
唯一堅持的理由已經沒有了,順子也嘆了口氣,感到無比失落。
看著妮兒翹起的嘴,和堅定的眼神,順子也不認為妮兒會說謊。只是痛恨自己沒能夠跑得更快一點,沒有那麼幸運地看到龍。
不過他現在更加堅信了,堅信龍潭峽谷裡面有真龍存在,也渴望明天能早點到來,好早點出發去龍潭峽谷裡面目睹真龍。
妮兒媽看著一臉倔強的女兒,拍拍她的背,輕聲說道:「走吧,咱們進去歇息了……」
妮兒看看媽媽,最終還是泄了氣,緩緩和母親一起向屋裡面走去。順子也知道今天晚上是沒法看見了,只好也跟在兩人身後,一同去歇息。
看著眾人全部進屋,順子爸依舊立在原地不動。他雙手叉腰,仰天看著遠處的龍潭峽谷,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稍許時間後,他也終於嘆了口氣,無奈搖搖頭,轉身進了屋。隨手將破門板提起,擋在房屋門口。
眾人閉著眼睛,蜷縮在帳篷里,顯然是各有心事,都沒有怎麼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