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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3 07:50:44 作者: 夢溪石
  《千秋》作者:夢溪石

  文案

  晏無師是從屍山血海里走過來的人。

  他不相信人性本善,更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大仁大義,不求回報為別人著想的人。

  某日,有天下第一道門之稱的玄都山掌教沈嶠與人約戰,卻因故墜下山崖。

  晏無師正好從下面路過。

  看到重傷瀕死的沈嶠,他忽然生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千秋之後,誰能不朽?

  CP:神經病攻X美貌道士受

  內容標籤: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沈嶠,晏無師

  編輯評價

  秋之後,誰能不朽?晏無師是從屍山血海里走過來的人。他不相信人性本善,更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大仁大義,不求回報為別人著想的人。某日,有天下第一道門之稱的玄都山掌教沈嶠與人約戰,卻因故墜下山崖。晏無師正好從下面路過。看到重傷瀕死的沈嶠,他忽然生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不改初心,這是文中人成長的代價。宴無師是一個一心追求武學最高境界並且隨心所欲肆意妄為的武學瘋子,而沈嶠對待好惡涇渭分明,不願看到戰火紛爭,百姓流離失所,但願盡一己之力,為天下蒼生,作者對主角的塑造用心良苦,豐滿而殘忍,不禁令人期待,這樣的兩個人該如何攜手輔助宇文皇帝創造盛世。

  第1章

  半步峰,顧名思義,腳下進退方寸之地,往前半步即是萬丈懸崖,其上怪石聳立,異木橫生,其下霧靄茫茫,神呼鬼立,嶙峋險惡,天地不接。

  懸崖前面,另有一座山峰,名曰應悔峰,卻比半步峰還要更加險峻高聳幾分,壁立千仞如刀削,仿佛無可立足之地,縱有些許蒼翠,亦是根生石外,不假土壤,令人望之不寒而慄,悔不該登上此峰,應悔之名正源於此。

  兩峰之間有一道天塹,由上往下看,雲海凝滯,不知深淺幾何,隱約還能聽見渴虎奔猊,川流不息的水聲,尋常樵夫獵民尚且不敢攀登,就連先天高手立於此地,只怕也會生出幾分人不勝天的感慨。

  然而就在雲霧之下的崖底,江水與山壁之間,有一條狹長崎嶇,由怪石壘成的石道,此時卻有兩人一前一後走在上面。

  江水洶湧,奔騰而去,浪花不時捲起,拍打在又濕又滑的石頭上,人在上面行走時稍有不慎,即便不落入江中,也會被江水濺濕一身衣裳,但若儘量將身體往裡靠,又會碰上傾斜陡峭,石面凸起鋒利的石壁,總之必然左支右絀,狼狽不堪,絕無可能像眼前兩人一般瀟灑飄逸,閒庭信步。

  「聽聞二十年前,玄都山祁真人正是在此處應悔峰峰頂敗退突厥第一高手狐鹿估,逼他立下二十年內不入中原的誓言,只可惜當年弟子年紀尚幼,無緣得見,想必那一戰定是精彩絕倫。」

  說話的年輕人跟在後面,二人腳步不快不慢,卻始終維持著三步之遙。

  前面那人的步伐小,意態悠閒,真正是如履平地,後面的年輕人步伐略大一些,單看雖也飄飄若仙,可若兩相對比,不難發現其中細微差異。

  晏無師哂笑一聲:「放眼天下,當年的祁鳳閣的確稱得上第一人,狐鹿估不自量力,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只是祁鳳閣要端著道門的清高架子,不肯下死手,卻偏偏要立什麼二十年之約,除了為玄都山埋下後患,又有何助益?」

  玉生煙好奇:「師尊,難道狐鹿估的武功果真很高?」

  晏無師:「我現在與他一戰,亦無必勝把握。」

  「竟有如此厲害?!」玉生煙悚然動容,他自然明白師尊功力何等高深,那狐鹿估能得到晏無師這一句評價,這必然也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水平,說不定天下前三也排得上號。

  晏無師語氣淡淡:「否則我為何會說祁鳳閣為自己的徒子徒孫留下無窮後患,二十年前的狐鹿估,雖然略遜祁鳳閣一籌,可這種差距,在二十年的時間內,並非不可消弭的,如今祁鳳閣已死,玄都山再也沒有第二個祁鳳閣了。」

  玉生煙輕輕吐了口氣:「是啊,祁真人是在五年前登遐的!」

  晏無師:「玄都山現在的掌教是誰?」

  玉生煙:「是祁鳳閣的弟子,名曰沈嶠。」

  晏無師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反應,他跟祁鳳閣僅僅打過一次交道,那是在二十五年前,而當時沈嶠才剛剛被祁鳳閣收為入室弟子。


  玄都山固然有「天下第一道門」之稱,但在如今閉關十年剛剛出關的晏無師看來,除了祁鳳閣之外,玄都山已無一人堪配當他的對手。

  可惜祁鳳閣已死。

  見師父興致寥寥,玉生煙又道:「聽說狐鹿估的弟子,如今的突厥第一高手,左賢王昆邪,今日也在此處應悔峰山頂約戰沈嶠,說要一洗當年的恥辱,師尊可要前去看一看?」

  晏無師不置可否:「我閉關這十餘年,除了祁鳳閣之死,還發生了什麼大事?」

  玉生煙想了想:「您閉關後不久,齊國新帝高緯登基,此人耽於聲色,奢靡無度,十年間,齊國國力急劇下降,聽聞周帝宇文邕正籌謀伐齊,只怕過不了多久,北方就要為周國所並了。」

  「祁鳳閣死後,天下十大高手的排位亦有所變動,其中青城山純陽觀易辟塵,周國雪庭禪師,以及臨川學宮的宮主汝鄢克惠,是公認的天下前三。這三個人,又正好代表了道、釋、儒三家。」

  「不過也有人說,吐谷渾的俱舍智者應該名列前三,還有狐鹿估,若他這二十年內有所精進,此番再入中原的話,說不定天下第一也能拿下,可惜他到底是突厥人,中原武林總還是有些忌憚的。」

  說罷這些,玉生煙見師父還在繼續往前走,忍不住又勸道:「師尊,今日昆邪約戰沈嶠,想必又是一場難得的精彩。沈嶠此人深居簡出,自接掌玄都紫府以來,更少與人交手,只因他師父祁鳳閣赫赫威名,他也被排上天下十大,師尊若想瞧一瞧玄都山的底蘊,今日一戰便不容錯過,眼下應悔峰頂,怕是已經擠滿前來觀戰的高手了!」

  「你以為我今日來此地,是為了觀戰的嗎?」晏無師終於停下腳步。

  玉生煙有些忐忑:「那師尊之意是?」

  當年他拜入晏無師門下時,也不過七歲出頭。三年後,晏無師與魔宗宗師崔由妄一戰落敗,負傷閉關,這一閉就是十年。

  十年來玉生煙雖然照著晏無師的交代繼續修習,也走了不少地方,進境今非昔比,早已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但師徒畢竟十年未見,總有些生疏隔閡,加上如今晏無師境界越發高深莫測,玉生煙心中的敬畏之情也就越發深厚,以至於平日在旁人面前瀟灑倜儻的做派,在師尊面前卻變得束手束腳。

  晏無師負著手,語氣淡淡:「祁鳳閣與狐鹿估一戰我早已看過,沈嶠和昆邪俱是他們的徒弟,又還年紀尚輕,縱然再厲害也不可能超越當年祁狐二人的盛況。我帶你來此,乃因此地水流湍急,地貌險峻,上接天蘊,下通地靈,最宜練功領悟,我閉關之時,無暇顧及你,如今既然已經出關,便不可能放任你在目前進境上徘徊不去。在沒有悟出《鳳麟元典》第五重之前,你就在這裡待著罷。」

  玉生煙忽然覺得有些委屈,這十年來他雖然在外行走,於練功上其實一日不敢懈怠,現在不過二十出頭,《鳳麟元典》就已經練到第四重,在江湖上也算是年輕一輩有數的高手了,自覺還是比較滿意的,誰知到了師尊嘴裡,卻似乎毫無可取之處了。

  似乎察覺到對方的情緒,晏無師嘴角掠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突破了第六重,你有什麼可驕傲的,與那些小魚小蝦比,不如與我比?」

  雖則兩鬢星白,但這並不妨礙他的魅力,俊雅容貌反倒因為這抹似笑非笑而越發令人移不開眼。

  一襲白色袍服被風颳得獵獵作響,人卻依舊巋然不動,單單是負手立在那裡,便已有了傲視天下的無形氣場與威懾,令人倍感壓力。

  站在他對面的玉生煙,此時便覺有股撲面而來的窒息感,逼得他不得不後退兩步,誠惶誠恐道:「師尊天縱奇才,弟子怎敢與您比!」

  晏無師:「用你最厲害的手段招呼過來,我要看看你這些年的進境。」

  自出關之後,玉生煙還未被試過武功,聞言有些猶豫,又有些躍躍欲試,然而他在看到晏無師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耐時,那僅剩的一絲猶豫也消失殆盡。

  「那就恕弟子無禮了!」話音方落,他身隨意動,衣袂揚起,也不見如何動作,身形便已經到了晏無師近前。

  玉生煙抬袖出掌,在旁人眼裡,他的動作毫無力道,有如春日拈花,夏夜拂塵,輕飄飄不帶一絲煙火氣。

  然而身處其中,才能感覺到隨著他那一掌出來,以他為圓心的三尺之內,草木俱動,江水逆流,驚波沛厲,浮沫揚奔,氣流澎湃而起,悉數湧向晏無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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