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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3 07:50:48 作者: 夢溪石
  不僅如此,穆提婆拍向對方的另一隻手也落了空。

  他以為的病弱美人,以一種絕妙的步法避過了他的攻擊,甚至反過來用竹杖在他腰上敲了一下。

  對方內力空空蕩蕩,這一下無法對穆提婆造成多大的傷害,卻正好打在他肋骨最薄弱的那一點上,穆提婆猝不及防,沒能運起真氣抵抗,結果被這一敲,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忍不住啊了一聲,疾步後退。

  他的隨從們這才反應過來,有的上前攙扶穆提婆,有的一擁而上,準備將沈嶠拿下。

  穆提婆沒曾想自己會在此地吃了虧,面色陰沉得都快滴出水,惡狠狠盯住沈嶠,眼中不掩厲色,腦中已經想了不下一百種折磨對方的辦法:「將他給我活捉下來!」

  他帶來的隨從中也不乏身手不錯的,仗著人多勢眾,沒把這個瞎眼病弱的人放在眼裡,誰知卻全都吃了敗仗。

  他一根竹杖,便將所有人逼得無法近身。

  但這還不止,似乎知道穆提婆這邊人多,沈嶠也沒打算再和他們耗下去,出手越來越狠,平日因目盲而略顯柔弱的面容此時卻蒙上一層冷厲,有一個人想偷偷繞至後方擒住他,直接被一杖抽下去,人連連踉蹌後退,沈嶠毫不留情,順道就將人給推下窗。

  從二樓摔下去的慘叫聲傳來,眾人都有些發憷,一時忘了動作。

  「還有誰來?」

  他面無表情「望」住眾人,竹杖點地,巋然不動。

  臉色依舊蒼白,卻隱隱多了一層冷峻。

  陳恭目瞪口呆。

  他上回看見沈嶠打退幾個小乞丐,還是在破廟的時候,當時知道沈嶠沒失憶生病之前,很可能是個武功高手,但之後在出雲寺,見了晏無師和雪庭禪師等人出手之後,眼界仿佛也提高了一層,便不再覺得沈嶠如何厲害。

  直至此刻,他似乎窺見了對方身上隱藏的許多秘密,又似乎還被蒙在鼓裡,一無所知。

  穆提婆自覺丟人,對沈嶠又惱又恨,一時又想殺了此人,一時又覺得光是殺了還不解恨,得捉了活口回去操弄個十遍八遍,末了再丟給自己的下屬玩到死,這才算是解了心頭之恨。

  他左右回望,見眾人都面露遲疑不敢上前,不由罵了一聲:「你們這麼多人上去,難道還打不過一個瞎子不成,壓也能給壓死了!」

  眾人還是不敢動,主要是被打怕了,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傷,誰也沒想到對方竟能將一根竹杖的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

  沈嶠面色淡淡,只站在那裡,什麼話也不說,似乎在等他們離去或繼續上前挑釁。

  穆提婆冷笑一聲:「你方才沒用內力,單憑招數精妙,是支撐不了多久的,這個客棧已經讓我叫人給圍起來了,你若識趣,便乖乖跪下來求饒,我或許還能給你條活路,若不然……」

  沈嶠:「若不然又怎樣?」

  穆提婆面露狠色:「若不然……」

  這話還未說完,他便見沈嶠一掌朝旁邊拍了過去。

  之前以為沈嶠沒有內力的人都大吃一驚,掌風一去,柜子正面就倒了下來。

  眾人始料不及,不得不閃身躲避,穆提婆也不例外,因為柜子在他身後不遠,他沒法往後退,只能往旁邊閃身,結果沈嶠又趁他躲閃之際朝他背後拍去。

  穆提婆回身反擊,卻不料正好落入沈嶠的圈套,後者袖子一卷,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拉著他退到窗邊,另一隻手則扼住他的脖子。

  眾人一看,更不敢妄動了。

  穆提婆沒想到他手腕瘦可見骨,卻竟有那麼大的力道,掐得自己完全呼吸不了,另一隻手則牢牢鉗制住他的命門,令他連真氣都不敢用。

  「你這樣做,只會,咳咳,自尋死路!」穆提婆萬萬沒想到自己玩了一輩子鷹,到頭反被鷹啄了眼,氣個半死又不敢輕舉妄動。

  可誰又能想到沈嶠這副模樣還能將所有人弄得團團轉呢?

  「是不是自尋死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假如今日你不放我走,只怕你要先死在這裡。」沈嶠語調平緩,音量也不高,偶爾低低咳嗽一聲,不帶半點火氣。「能得貴人一條命,換我一條微不足道的小命,這筆買賣划算得很。」

  自己之前到底是怎麼看走眼,覺得他無害又柔弱的!

  穆提婆無法,只得讓那些虎視眈眈的隨從退下:「你們去外頭說一聲,讓他們都撤走!」


  沈嶠嘆道:「郡王早這麼爽快不就好了?走罷,還請送我到城外,再給我一輛馬車。」

  穆提婆冷笑:「你一個瞎子,要了馬車又有何用,難不成還要我再給你派個車夫?」

  沈嶠沉吟道:「穆郡王說得也有道理,那就勞煩您再陪我一段,想必那車夫也不敢不從命。」

  穆提婆氣結。

  如是一路出了城,穆提婆被脅迫著上了馬車,有他在手,車夫也不敢不聽命。

  馬車往西,整整走了兩日一夜,直至靠近北周邊境,又確認穆提婆的隨從暫時還追不上來,沈嶠這才讓車夫先駕著馬車回去,而後又挾持穆提婆進了邊境的延壽縣的某個客棧,先將其打暈,再把他子孫根給廢了,免得他日後再去禍害別人,又把人丟在某個廂房裡,這才獨自離開。

  沈嶠出了客棧,朝城門的方向疾步走去,只是剛走了幾步,他便不得不停下來,尋個無人偏僻的巷子角落,靠在牆上,再也撐不住這種強弩之末的狀態,彎腰吐出一大口血。

  邊上傳來一聲哂笑。

  沈嶠不必抬頭也知道是誰,他伸袖抹去唇角血跡,索性靠牆坐了下來。

  一名青袍人不知何時出現,面容俊美,氣勢強橫,狹長眼角略有細細紋路,只是這細紋卻反倒為他平添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晏無師負手而立,見他臉色青白,一副油盡燈枯之象,嘖嘖出聲:「你明明是為了不連累陳恭,方才與他分道揚鑣,結果一腔善意,轉頭就遭了背叛,姓陳的自己不願當穆提婆的禁臠,就把你給拋了出來,當好人的滋味如何?」

  沈嶠胸口噁心得要命,捂著嘴恨不得再吐出幾大口血來方才痛快。

  「你說得不對。那夜在出雲寺,我是念殘卷的人,我與陳恭二人,也只有我識字,陳恭即便記性過人,記下了一些詞句,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果六合幫那些人事後要找,肯定也是衝著我來,所以我與他分開,是為了讓他不受我連累,假如他因我而遭殃,我會良心不安。」

  說了一大段話,他有些氣力不濟,不得不停頓下來喘口氣,再繼續說下去:「我沒有未卜先知之能,並不知道他會遇見穆提婆,更不知道他會為了自己脫身而將禍水引到我這邊來。但當時,我不可能因為他將來興許會做出什麼對我不利的事,就心安理得抓他來當墊背。」

  作者有話要說:

  老晏你還能更渣一點不?從頭看戲看到尾,你想當選本年度最佳渣攻嗎!人家過雙11你也想過嗎!

  晏無師:咦嘻嘻。

  沈嶠沒有殺穆提婆,因為

  1、歷史上這個時候他還沒死【……】

  2、沈掌教現在身體不行,穆提婆在齊國地位比較重要,皇帝很看重他,他掛了,沈嶠麻煩會比較多,未必走得掉,現在人沒死,成了太監,手下們忙著照料他,一時半會也沒心思追沈嶠,沈嶠就有了離開的時間。

  當然凡事不可能十全十美,沈嶠廢他的初衷是為免他去禍害更多人,但如果穆提婆因此心理變態,這個就無法預料了。

  第15章

  晏無師怒極反笑:「沈掌教真是胸懷如海,只可惜你們玄都山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否則你堂堂祁鳳閣弟子,何至於淪落到被昆邪打下山崖的地步?」

  沈嶠搖頭不語。

  他現在的記憶模模糊糊,時斷時續,有些想起來,有些沒有,對這段往事的內情還不甚清楚,也沒什麼可說的。

  晏無師卻忽然抬掌朝他拍過來。

  這一掌不是輕飄飄如同兒戲試探,而是實打實用上了三分的功力。

  以兩人現在的對比,別說三分功力,哪怕晏無師只出一分,沈嶠只怕也毫無抵抗之力。

  若是旁人在場,必然不會懷疑晏無師的殺人之心,也必然覺得沈嶠在劫難逃。

  沈嶠的呼吸粗重起來,一口血涌到喉嚨口,卻被他死死壓住,晏無師的真氣就像他本人,極為霸道,洶湧而來,大江奔流,幾欲化為實質。

  生死關頭,危急萬分,他的內心反而平靜下來,浮現奇異的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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