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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3 07:50:47 作者: 夢溪石
  「與我一道來入住的那人可還在?」陳恭比劃了一下,「他眼睛不太好,還拄著根竹杖。」

  掌柜忙道:「有有,還在,他還在廂房裡,沒下來過。」

  陳恭心頭一喜,繼而又升起一絲愧疚感,只不過這絲愧疚感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人打斷了。

  跟著穆提婆一道來的隨從對陳恭皺眉喝斥:「磨蹭什麼,還不帶我們上去?」

  對方塗脂抹粉,透著一股拿腔作勢的味道,陳恭看一眼就不願意多看,可他沒法為違逆對方的話,只能磨磨蹭蹭帶著人上樓,一面希望沈嶠已經走掉,又希望沈嶠還在。

  陳恭帶著人上樓敲門。

  敲了三下,裡頭果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是誰?」

  那一瞬間,陳恭說不清自己內心是什麼感受,他咽了一下口水,才道:「是我。」

  「陳恭?你怎麼回來了?快進來罷。」沈嶠有點意外,聲音一如既往平和。

  陳恭五味雜陳,負罪感一下子涌了上來。

  「怎麼還不進去?」穆提婆的隨從很不耐煩,用力推了他一把。

  陳恭往前踉蹌,順勢推開門。

  沈嶠正坐在窗邊,臉微微往外側,似乎在品賞窗外的風景,但陳恭知道,自從那夜之後,他的眼睛就徹底看不見東西了。

  「嘖,這就是你說的美人,也並不如何……」

  隨從這話在沈嶠轉過頭來的時候頓了一下,有點接不下去。

  在下面等得不耐煩乾脆自己上樓來的穆提婆則眼睛一亮。

  他出身貧寒,因母親得勢,後來他自己又與皇帝廝混在一塊,這才過上奢靡無度的日子,所以他非常注重穿著,若是看見別人衣裳打扮不夠華麗,便不會將人放在眼裡。

  沈嶠的衣裳自然不會是什麼好料子,頭上也只簡簡單單束了髻,甚至連玉簪都沒有,只用與衣裳同色的天藍色布巾束著。

  然而穆提婆卻完全移不開眼。

  這些粗糙的衣料,完全遮蓋不住美人本身的出色。

  甚至在沈嶠面無表情朝他們這裡「望」過來時,他還感到口乾舌燥,有股按捺不住想上去將對方摁倒,撕開衣裳,肆意蹂躪的衝動。

  「陳恭,你還帶了什麼人過來?」

  聽見他有點茫然的聲音,穆提婆頓覺更興奮。

  不知這人皺眉哭喊出來時,又是如何的銷魂滋味?

  穆提婆甚至想好了,先將人扣在懷州這裡玩個夠本,再送去給齊帝高緯,高緯與他一樣,總喜歡玩些與眾不同的東西,這樣一個瞎子美人送過去,皇帝必然會很高興。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沈嶠。

  沈嶠微微蹙眉,卻沒回答,只道:「陳恭?」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讓情節更連貫一些並且不要給大家留太大的懸念,就乾脆把2天的分量都縮在1章里,好給大家看個過癮,但於是存稿就沒了,明兒讓我存下稿,後天晚上咱們繼續!

  PS,穆提婆是歷史上的人物,史載他就是齊國皇帝高緯的幸臣,兩人大被同眠什麼的,他娘也很有名的,就是芒果台播過的那個《陸貞傳奇》女主角陸貞的原型陸令萱,當然電視劇里的陸令萱被於媽洗白過了,而本文里的穆提婆也只提取了個性格原型而已,武俠背景的小說不用太深究~

  第14章

  雖然明知道沈嶠看不見,陳恭還是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

  穆提婆見狀輕笑一聲:「陳恭跟我說,這裡有個美人,比我帶來的所有人還好看百倍千倍,我本是不信的,覺得這小子沒見過世面,滿口虛言,所以跟來看看,不過現在一見,才知道他也沒有誇大。」

  沈嶠沉默不語,面無表情。

  穆提婆不以為意:「我乃城陽郡王穆提婆,深受當今陛下愛重,你若肯跟我回去,從今往後自然是錦衣玉食,富貴榮華,也不必住在這種粗陋之所了。」

  沈嶠這才嘆了口氣:「陳恭,是你向他透露了我的行蹤?」

  陳恭心一橫:「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如果沒有將他們叫過來,我自己就要去給穆……郡王做牛做馬啊!」

  沈嶠搖搖頭:「難道你以為將他們引過來,你自己就能逃過一劫了嗎?你問問這位城陽郡王,他可願意放你走?」


  穆提婆哈哈一笑:「不錯,這小子雖然比不上你一根手指頭,但好歹四肢俱全,頭腦靈活,一張臉也還算能看,這樣的人拿來當僕役也好啊!」

  陳恭大吃一驚:「你剛才明明說過放我走的!」

  穆提婆壓根不將他放在眼裡,揮揮手,左右便上前將他給拿下。

  他自己則朝沈嶠走過去。

  不知是否感覺到他的走近,沈嶠終於扶著桌沿起身,看上去似乎要行禮迎接。

  穆提婆嘴角噙笑,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世人對權勢,無不畏懼欣羨,畏懼者戰戰兢兢,欣羨者飛蛾撲火,就算對方現在看起來不太願意,但很快也會適應甚至喜歡上榮華富貴,軟玉溫香,到時再想抽身,就由不得他自己了。

  穆提婆:「你叫什麼名字?」

  沈嶠:「我叫沈嶠。」

  穆提婆:「大喬小喬的喬嗎?倒是名副其實。」

  沈嶠:「山喬嶠。」

  穆提婆挑眉一笑:「懷柔百神,及河嶠岳?這個嶠字有些凌厲了,不是美人該起的名字。」

  沈嶠卻沒有笑:「我覺得這個名字很好。」

  「好好,你喜歡就好,你有表字嗎,或者我就叫你小嶠?阿嶠?」穆提婆笑道,語氣無意識帶了些寵愛和遷就。

  沈嶠彎腰去拾竹杖,脖頸在衣領下露出一截,雪白修長,引人遐思。

  穆提婆心頭痒痒,忍不住伸手去扶,想著順勢將人拉到懷裡來,正好一親芳澤。

  沈嶠體溫偏低,因病消瘦,手腕被握住時,穆提婆還能感覺到薄薄皮肉下面覆蓋的骨頭。

  換作平日,以穆提婆閱遍美人的眼光,定會嫌棄對方手感不好,但此時此刻,他卻反而心神一盪,越是迫不及待。

  「阿嶠……」他只說了兩個字。

  也只來得及說這兩個字。

  穆提婆便覺得心口一痛。

  他低頭看去,那根竹杖不知何時竟出現在自己胸膛處,正好戳在他的心口處。

  穆提婆反應不慢,一痛之後,上身順勢便往後仰,一隻手去抓竹杖,另一隻手朝沈嶠拍出。

  他本非心胸寬廣之人,又恨這個看上去柔弱無害的美人竟然有膽子暗算自己,是以一出手再不留情。

  穆提婆也有武功,雖說是二三流水準,但這一掌若真拍在沈嶠身上,他就是不死也得受重傷。

  然而出乎意料,本來十拿九穩的竹杖輕輕一滑,脫開穆提婆的控制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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