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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民國之寫文(23)

2024-08-23 08:19:16 作者: 少年夢話
  樂景很快就收到了鄭宜梁的回信,鄭宜梁爽快地答應了他的邀約,並在信中告訴他周日會帶一個朋友一起過來赴約。鄭宜梁的朋友肯定也是一個文化人,就是不知道這人有沒有在歷史上留名了。樂景沒有太過在意這個「朋友」,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個朋友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喜(嚇)。

  既然都邀請了人來家裡吃飯,那麼周大妻子那點三腳貓手藝就根本不夠看了。之前樂景就考慮過要來找個廚娘,只是因為不喜歡家裡有太多人所以一直沒有實行,如今看來是要儘快找個廚娘了。

  新廚娘的人選很快就確定下來了,是住在附近的一家落魄旗人家的女兒。像樂景的房東錢多福那般還有祖產可以典當的旗人已經算得上幸運了,這北平飯都吃不起的旗人海了去了。

  想前清那會兒,一些落魄旗人還能當兵考學,或者去內務府當包衣奴才,而且他們種地還不收稅,不知被多少漢人艷羨地稱為旱澇保收的鐵桿莊稼。可惜自這大清沒了後,這群寄生蟲們就遭了秧。

  旗人中除了小部分聰明人兒,其他的人都被清政府養廢了,這會兒也沒有皇帝老爺養他們了,所以一些窮旗人過得不比那些要賣兒賣女的窮困漢人百姓好多少。正所謂風水輪流轉。

  樂景這次請來當廚娘的姑娘,有個響噹噹的姓氏——烏拉那拉氏,這可是滿族八大姓之一,還是傳說中的後族。可惜這位烏拉那拉氏姑娘的家裡窮得就剩下一個姓氏了。她爹吃喝嫖賭俱全,還是個大菸鬼,有一次賭紅了眼直接把她和她娘抵給了賭場,最後還是她舅舅把祖傳的古董給賣了才把她娘倆從妓院給贖回來。從那以後這姑娘就恨毒了她爹。

  但是這姑娘聰明就聰明就在她回去後不哭也不鬧,還比之前更加孝敬她爹,然後就有一天,他爹喝多了「不小心」跌進了水缸淹死了,這姑娘哭得都快暈過去了,哭得街坊鄰居都夸這姑娘孝順。於是這個「孝順」的姑娘也因此成了附近有口皆碑的好姑娘。所以樂景這次對房東說想要找個廚娘,錢多福就把這個「孝順」的好姑娘推薦給了樂景。

  樂景為此專門相見了這個姑娘,這個姑娘叫春燕,年紀大約十六七,放在現代不過是個高中生,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個老姑娘了,長相不算出色,可是那雙眼睛讓樂景格外滿意,是頭不認命的狼崽子。對於這種不認命的聰明人,樂景一向願意幫一把的,所以他立刻就拍板招了她當廚娘。

  而春燕也沒有辜負樂景對她的信任,她燒了一手的好菜,其中那道紅燒肉真是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就連飲食清淡的樂景都沒忍住多吃了幾口,據說這道菜譜還是她娘當初陪嫁過來的嫁妝,可謂是家學淵源。

  於是周日一早,樂景早早起床,穿上新買的長衫,把明天的稿子交給周大兒子,讓他交到《北平小說報》的王編輯手裡,就一頭鑽進了書房裡,一邊寫文一邊等鄭宜梁的拜訪。

  ……

  鄭宜梁和好友周德璋從黃包車上下來,打量著對面模樣普通的四合院,對好友說:「應該就是這裡了,我去敲門。」

  周德璋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心緒情不自禁還沉浸在剛剛收到的那封來信上,好友在信里告訴他,四川那邊大片良田都種上了鴉片……

  幾聲清脆的敲門聲後,從裡面露出一張中年男人臉,觀其衣著打扮應該是門房,「你們是?」

  鄭宜梁收斂了自己的臭脾氣,一副讀書人的文雅模樣:「在下鄭宜梁,攜帶友人應邀前來拜訪你家先生。」

  「快請進來!我家老爺早就在等著先生們了。」

  鄭宜梁兩人剛走進院子,就見一個白衫少年穿過走廊,笑容滿面向他們快步走來,人未至,語先落:「可是鄭先生和朋友到了?在下有失遠迎,真是失敬失敬。」

  鄭宜梁兩人因為守夜人出乎意料的年輕而陷入短暫失語中,這邊樂景也在心裡咂舌不已。

  誰能想到鄭宜梁先生的朋友指的就是周德璋先生呢?周德璋先生作為開明中學的現任校長,現在照片還在校門口的布告欄貼著呢,樂景每天上下班都能瞧見,對那張臉熟得很。名義上看來周德璋先生是陪朋友來做客,但是要是從樂景和李淑然現在的身份來看,他這番前來既是上司慰問又是校長家訪了。

  和後世流傳較廣的老態龍鐘的照片不同,現年不過四十幾歲的周德璋可是一枚不折不扣的氣質美中年。單說五官他並不算出色,但是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他往那一站,通身的儒雅氣派就讓人挪不開眼睛。

  和他並列站立的鄭宜梁也不逞多讓。現年三十二歲的鄭宜梁正處在他一生中最好的黃金時代,出身世家,親友愛護,長相俊俏,才華橫溢,優秀作品井噴一樣的誕生引發學界追捧,可謂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他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洋溢著驕傲,所以他目下無塵,什麼都敢罵,什麼都不怕。樂景知道,他這份驕傲會終結於三年後的那份暗殺。他這份驕傲成就了他,也最終奪走了他的性命。


  不管心中怎樣唏噓感嘆,樂景面上卻笑容不變地對兩位神情有些呆滯的先生拱了拱手,「在下便是守夜人,不知道鄭先生的朋友該怎樣稱呼?」

  鄭宜梁用驚奇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樂景,嘴裡嘖嘖稱奇道:「真是沒想到啊。」想到那天周德璋還說要多個忘年交來著,如今看守夜人這年紀……他情不自禁喃喃自語道:「這般年紀都可以做我倆兒子了……」

  周德璋臉一黑,不著痕跡地狠狠搗了不著調的好友一下,然後對樂景拱手示意道:「在下周德璋,字君玉,沒想到守夜人這般年輕,失禮之處還不要見怪。」

  樂景假裝沒聽到鄭宜梁的吐槽,就好像和周德璋第一次見面一樣驚喜笑道:「原來竟是周先生,一直耳聞先生治下的開明中學學風清正,人人向學,如今可算是見到先生了!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少年身姿挺拔,儀容不俗,一身白衫更是襯的他君子如玉,落落大方,笑容給人如沐春風之感,讓人見之忘俗,一看就知道是個頂清雅正派的讀書人。就算他在光明正大地拍自己馬屁,也不會給人趨炎附勢的油膩之感,只會覺得他言辭懇切,讓人頗為受用。

  與這樣的風流人物交往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饒是嚴肅沉穩如周德璋此時嘴角也不免帶上一絲笑容,聲音也柔了一度,「哪裡哪裡,小友過譽了。反倒是小友小小年紀就有這份大才,比我們當年可厲害多了,出果真應了那句老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鄭宜梁也道:「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人也能寫出這樣的文章,真讓人眼氣,和你比起來我的年紀還真是活在了狗身上!」

  三人站在院子裡商業互吹了一番彩虹屁,吹得鄭宜梁兩人都通體舒泰之後,樂景才把那兩人引到前廳坐下,並親手給他們泡了茶。

  茶過三巡,三人的話匣子也打開了。然後不知怎麼的,鄭宜梁就提及到了最近在《北平小說報》進行連載的《王朝崛起》來:「大華內有連年天災,全國各地田地欠收,外又有外族進犯,偏偏統治者昏庸暴虐,軍隊疲弱……」他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抹譏諷:「徐望穆要想讓百姓們活下來,只有起義造反這條路可走了。」

  樂景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哦?為什麼這麼說?畢竟造反可是要株連九族的。」他心中不免為鄭宜梁的敏銳而吃驚,畢竟現在可還沒進行到造反劇情,徐望穆還在基建種田呢,一邊組織災民上山捕獵和挖野菜,一邊召集人手挖井修水渠。

  鄭宜梁冷笑道:「人都要餓死了,還管什么九族不九族的?對於百姓來說,填飽肚子就是他們心中的大義和真理。」他努了努嘴,譏笑道:「前頭那位,不也就是因為這才被攆下來的嗎?」

  樂景在心裡默默點頭,沒錯,鄭宜梁所言也是他接下來的劇情安排。不過世間如鄭宜梁這般冷靜清醒的人可不太多,多的是被幾千年忠君思想給洗腦成功的傻子,皇帝都沒了十幾年了,還有人叫囂著復辟呢!

  所以樂景接下來的造反劇情必須頂著大義的名頭。樂景給主角選定的大義就是「護國戰爭」。徐望穆率領起義軍抵抗外族侵略,保護國家,但無奈敵方太兇殘,末帝不幸亡於敵手,徐望穆化悲痛為力量和軍隊苦戰多日終於趕跑了侵略者,為末帝復了仇。但國不可一日無主,最後徐望穆在心腹和百姓的哭求下,才「不情不願」地黃袍加身,成了新王朝的開創者。

  徐望穆差不多走的是明太、祖朱元璋的路子。這樣寫來,讀者懂得自然懂,不懂的也會認為徐望穆忠君愛國,有勇有謀,由他做皇帝也沒啥,也不會太過戳中某些人的敏感點。

  自從談及這個話題就一直很沉默的周德璋聞言嘆了口氣,眼裡眉梢是化不開的苦意,「這些東西我們看得明白,當局卻沒幾個人看得明白!」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這些話已經在他心中憋得太久,此時忍不住倒了個痛快:「你們可知河南陝西東北四川等十幾個產糧大省的良田裡都種了什麼?是鴉片!萬畝良田啊,種的都是鴉片!百姓為什麼寧願買糧吃也不種地?因為種地不掙錢,而鴉片既可以自家吸,也可以去賣錢!政府和軍閥們還鼓勵百姓們種鴉片,為什麼不鼓勵?鴉片稅多高啊!前清太后那般窮奢極欲,不也是憑藉鴉片稅充了軍費,造了大炮大船?」

  他站了起來,慘烈一笑:「如今新社會了,鴉片終於從皇室的錢袋子變成了政府和軍閥的錢袋子了。我聽說有軍閥以鴉片代軍餉,這生意多划算對不對?」他紅著眼睛扣著胸口撕聲低吼道:「我只怕,有哪天天公不作美,但凡旱上一年……」他閉上眼睛,白著臉頹然跌到椅子上,輕聲說:「飢餓的百姓會化作群狼,把這個國家撕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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