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我靠嘴炮刷副本[快穿]> 第25章 民國之寫文(24)

第25章 民國之寫文(24)

2024-08-23 08:19:17 作者: 少年夢話
  周德璋的一番話換來滿堂寂靜。

  樂景心下微微嘆息。

  周德璋雖然看得長遠,但是他卻也只是擔憂鴉片侵占良田,導致糧食不足,動搖國家根基。他根本沒有從本質上認識到鴉片所帶來的健康危害。

  這也代表了當時的知識分子對鴉片的認知。很多人把鴉片當做藥物,甚至認為能夠強身健體。

  在起初,英國商人用鴉片敲開了華夏的國門獲取暴利,因此大量白銀外流。但是華夏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就有很多「聰明人」告訴皇帝,我們要大力發展鴉片本土化,讓百姓們種鴉片,打破英商對鴉片的壟斷,讓百姓吸上低價鴉片,還能給國家創造大量稅收,充盈國庫。並且這些「聰明人」還說,後續可以通過對鴉片征重稅,讓窮人戒菸富人少吸菸,從而達到不禁而禁的目的。

  於是大清就有了兩種煙,洋藥和土藥。為了「量中華之物力,結友邦之歡心」,也是為了幹掉太平天國的那些泥腿子維護愛新覺羅千秋萬代的統治,皇帝就開始號召臣民們吸自家種的土藥,這是愛國的表現呢!

  於是林公的虎門銷煙銷的就是外國的走私菸,林公本身是不反對吸菸的,他反對的是吸外國煙,這樣會造成白銀外流,讓國家變窮。對於林公而言,吸菸是一個經濟問題。所以他支持民眾吸土煙,因為「內地自相流通,如人一身血脈貫注,何礙之有?」這也是當時很多知識分子對鴉片的看法,他們認為百姓吸食土生土長的鴉片會中和鴉片的毒性,對人體無礙。

  後人也不必多加苛責林公,只能說這是時代的局限性。當任何事物成為了某些人的錢袋子後,那麼社會對這件事物定下的性質就會變得曖昧扭曲起來,甚至法律都會為其做出讓步。歸根到底不過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罷了。

  哪怕在民國,鴉片也是個會動搖國本的政治問題、經濟問題和民生問題。例如,如今雲南的年收入約為1100萬銀元,其中鴉片收入804萬銀元。

  鴉片被各省軍閥視做了錢袋子。如今統治四川的軍閥就規定了:農民如果只種糧食不種鴉片,那麼種一年糧食交三年的稅,但是如果種煙的話就交一年的稅……如果第三年農民還是只種糧食不種煙,那農民就要交七年的稅。

  川軍也因此有了一個響亮的稱號——「雙槍軍」,即一手火槍一手煙槍。若不是後來川軍靠「壯士出川」在抗戰中血戰到底證明了他們的血性與勇猛,川軍會一直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抬不起頭來。

  也正是因為百姓都荒廢了土地改種鴉片,民國才會每隔幾年都會發生「大飢人相食」的慘劇。

  直到幾十年後,那股紅色的潮流席捲中華大地,那些開創了中華三千年未有之變局的泥腿子抵抗住了錢袋子的誘惑,一刀切去了鴉片和妓女這兩個毒瘤,才讓華夏的民主真正站了起來。

  樂景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明白,鴉片問題是時代問題,不是單純的人力就能解決掉的。

  所以此情此景下,儘管不甘,他能做的也唯有沉默。

  在安靜的房間裡鄭宜梁的一聲輕嘆格外清晰:「君玉啊,別想了,這件事不是我們能解決的,就算大總統也解決不了。」他頹唐地苦笑一聲,「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們能做的也就是以身殉國謝罪了。」

  周德璋沉默幾秒鐘,然後勉力抬起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瞧我,沒事說這些幹什麼?倒是惹得大家都不痛快了,是我的錯,還望兩位原諒則個。」

  樂景搖頭笑道:「周公憂國憂民何錯之有,只是我們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文章儘可能地傳達我們的思想了。」

  鄭宜梁連忙點頭附和道:「對極,對極,我就不說了,君玉你怎麼也是個大作家,你的文章總有很多人響應,你可以用自己的文章來呼籲禁菸呀!」

  周德璋在心裡嘆息,他明白這不過是好友在安慰他罷了。鴉片問題不是他寫幾篇文章就能解決的——他以往也寫過很多文章表達自己的禁菸主張,也的確在報紙上引發過很多討論,但是也僅限於「討論」了。

  在鄭宜梁和樂景不約而同的轉移話題活躍氣氛的努力下,幾人間的氣氛明面上也終於擺脫了剛才的消沉,重新變得和樂融融起來,只是內在的暗潮洶湧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

  太陽明晃晃地掛在西邊,地上冒著蒸騰的暑氣,街上只有零星的行人。鄭宜梁哪怕已經坐上了回家的黃包車上,也擋不住全身的汗意。他滿頭大汗用手給自己扇風,暗罵這見鬼的天氣。

  坐在一旁的周德璋忍不住跟鄭宜梁提及了李景然:「我觀此子,非池中物。」


  鄭宜梁白了他一眼,「這還用你說。」他的腦海中又想起少年長身而立站在前廳,從容不迫侃侃而談的模樣,真心實意地感慨道:「也不知是哪家養出了這妖孽,我要是他父親恐怕做夢都會笑醒。」

  周德璋陷入沉思,「李姓是大姓,不好說啊。」李景然也只是說他是離家過來遊學見世面的,具體的家庭背景之類的他閉口不談,他們又不好打聽。但是觀其言談風度,一看就知道家裡非富即貴。也只有這樣的家庭才能養出李景然般格局和才華並存的孩子。

  鄭宜梁滿不在乎回答:「不管他家裡有什麼背景,和我們相交的也是李景然而不是他家裡,想那麼多幹什麼?」

  周德璋愣了一下,想了想正是這個理,倒是他著相了。不拘李景然什麼家庭出身,他的脾性與才華都對了他們的胃口。雖然李景然年歲比他們小很多,但是他和鄭宜梁都不是迂腐的人,都覺得李景然是個不錯的朋友人選,內心深處都傾向於和他打好關係的。

  ……

  樂景絲毫不知那兩人在回去的路上對他做出的評價,在那兩人離去後,他便站在廊下,盯著浩然晴空,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自他從這個時代醒來的那一刻,就和鴉片結下了莫大的因緣,鴉片也給他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害。直到現在,他夜晚仍是手腳發涼,稍微運動一下便喘的厲害。沒有人比他再清楚不過鴉片會對健康造成的危害了。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怎麼做又是一回事。

  他之前雖然告訴周德璋可以攥文傳達自己的思想,但是他自己也明白這有多麼杯水車薪。鴉片問題比妓女問題面臨的阻力更大。

  要解決鴉片這個頑疾,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然而即便如此,有些事還是需要人去做。

  就像那位大文豪所說的那樣: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他來到這個時代,天然便比這裡的人多了近百年的文明薰陶,因此他是個天生的先行者。

  作為先行者,他有責任為後人開拓出一條道路。

  如果這個時代沒有光,那麼就讓他化作光吧,讓讀者通過他的文字感受穿越百年時光的文明之光。

  自他從這個時空醒來,就一直悄然埋藏在他心中的野心終於破土而出。

  這次他不再裹以愛國和大義的名頭,只是他想這麼做而已。

  這是他的野心,也是他的正義。

  他想通過自己的文字讓人性光輝在越來越多人身上覺醒,他想用自己的筆指引讀者走向那個自由且美麗的新華夏。

  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為了建造那個美麗新世界而付出了性命……

  李淑然就見一直沉默站在走廊抬頭望天默默出神的長兄突然捂住了眼睛,低低地笑了起來。

  李淑然情不自禁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後知後覺一陣毛骨悚然。

  她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哥哥……你在想什麼?」

  少年放下手,雙眼滾燙得幾乎要燙傷她,他唇角大大翹起,聲音夾帶著愉悅的笑意:「突然想到了一件很美麗的事情。」

  樂景瞥了一眼小動物般直覺意識到危險的李淑然,收起心中幾乎要溢出來的愉悅,露出了一個和平日一樣的溫和笑容:「乖,去學習吧。哥哥去書房寫文了。」

  李淑然怔怔望著長兄離去的背影,許久後才發現自己在情不自禁顫抖。她望著李景然,仿佛在看著披著人皮的……某種東西。

  模糊中她有種預感,剛才的那才是真實的……李景然。

  ……

  樂景覺得自己從未那麼清晰看過這個世界。他站在書桌前,看著雪白的稿紙,只覺得自己的狀態好極了,似乎有無限的精力從他的每一個毛孔里冒出來。

  他想,佛系養病那麼久,是時候大幹一場了。

  就讓他效仿一下孫悟空吧,把手裡的筆作為金箍棒,把一切黑暗腐朽的東西砸個稀巴爛!

  他運筆如飛,在稿紙上留下一行龍飛鳳舞的草字——《最後一個不吸毒的人》。

  這是他接下來小說的題目。

  一個不吸毒的正常人生活在一個吸毒合法,全民吸毒的國家裡所目睹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亂象。身為最後一個不吸毒的違法之人,他經受了無數迫害與打擊,也由此揭示了這個毒之國醜陋猙獰的模樣。

  也許他的小說會石沉大海,無法完成他交給它的使命。

  且就讓他用文學報百年誕辰上的那句題詞作為回答吧。

  豈曰無聲?青史為證!豈曰無聲?山河既名!

  歷史會記錄下來,他永不屈服的文字。

  作者有話要說:

  這也是我把樂景設置成如此家庭環境的原因。

  警察父親對正義的病態執著和反社會人格母親天生的冷漠殘忍其實都被他很好的繼承下來了。

  樂景擁有自己的正義,廣義範圍內自由和美(即一切人性光輝)就是他的正義,狹義範圍內即有趣和刺激就是他的正義。

  他為他的正義生,也為他的正義死。為了他的正義,他可以渾身浴血,不擇手段。

  他本身就是一個最可怕的理想主義者。

  從這一章大家也應該看出他本身的傲慢了吧?在心裡學層面上,他其實就像很多影視作品裡的反派一樣,具有自戀人格,也有某種使命感。

  嗯,反正就是一個神經病啦(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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