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施肥

  孩子們能去哪呢？王玉華首先想到的是自家的農田，快步行至地頭，果不其然，孩子們正在地里給玉米施肥。

  村里不是每家每戶都蓋有茅房，田地和村落的交界處有幾個茅房，相當於公共廁所。

  底下挖個深坑，上面用木頭搭出架子，搭幾塊木板，頂上加點稻草做個頂棚，就成了簡易的茅廁。

  張豐田便是從這裡挑農家肥。

  長長的木棍末端綁著個瓢，用瓢舀出糞水倒進桶里，等兩個桶各裝了一半左右，拿出扁擔，調整好兩頭桶子的距離，腰背挺直將兩個桶擔在肩上，前桶略高，後桶略低，找到扁擔彎直的節奏防止灑出，張豐田就這樣緩慢的把兩桶農家肥擔到了自家地里。

  張青山牽著秀禾跟在後面，小秀禾不停地拿手在鼻子前面扇著，皺著小小的眉頭不停喊臭。

  整段距離說短不短，張豐田擔到地里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張青山讓哥哥帶著妹妹去田埂上休息，自己拿起長舀子，一舀一舀的給玉米根部施肥。

  王玉華有些臉熱，種田這方面她經驗不足，倒不如孩子們清楚流程。

  張豐田就這樣一點點的擔，張青山就這樣一舀一舀的施灑，學著大人的樣子，照顧著自家田地，連飯也顧不上吃。

  聽見腳步聲，張青山抬眼看到王玉華朝自己走來，面色微紅，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累的。

  王玉華從張青山手裡自然地接過勺子。她力氣大，加上剛才的觀察，很快將兩桶肥撒好，又舀了點溪水涮了桶子，這才領著孩子們回家吃飯。

  一進院門，張青山從灶里弄了些草木灰出來，四個人仔細的搓手，王玉華拿葫蘆瓢舀起水，幾個人用流動的水洗了手。

  她走進灶房，從鍋里盛出溫著的米飯。

  孩子們見到盛得冒尖的米飯，眼睛都挪不開了，直勾勾盯著。表情像是要用眼睛吞下這碗飯似的。

  不怪他們沒出息，畢竟他們很久沒有吃過大米了，自打父親病重，為了省錢買藥，種出來的新糧要拿去換錢，再買些便宜的陳米或高粱果腹。

  即使是陳米，也是熬成米湯或者稀粥，哪敢這樣奢侈的煮米飯呢。

  不一會兒王玉華又從灶房裡端出一大碗湯來，飄著嫩綠的菜葉和金黃的雞蛋。

  秀禾饞，舉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那菜葉放進嘴裡，初入嘴時有些苦，她直皺眉。等苦味褪去，滿嘴回甘，甜絲絲的。

  「好吃！」

  王玉華也餓了，四個人風捲殘雲吃完了中飯。

  收拾完碗筷，王玉華跟著四個孩子去地里，她學著張豐田的樣子，一擔擔的挑著糞水。她有勁，桶子裝得滿，澆起來速度也快。

  這邊幹得熱火朝天，不遠處田地里勞作的村婦見了這場面，便閒聊起來：

  「哎，那不張獵戶家的王氏麼？之前沒見咋下地，最近咋好像勤快起來了，我家那口子說之前見她和孩子們來除草呢」

  「準是想開了，知道過日子了，也不容易，年紀輕輕的就成了寡婦，哎」

  兩人正長吁短嘆，就見劉樹生叼著根野草，在附近的田埂上無所事事的晃悠。

  這劉樹生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整天遊手好閒，手裡有幾個子兒就去吃喝嫖賭，沒錢了就去鎮上找點零活，回了村就是偷雞摸狗調戲婦女，在村子裡口碑極差。

  今天去鎮上沒找著活計，他便走著從鎮上回來，卻在路上看見了王玉華。見這小娘子年紀輕輕又獨自一人，還是往小嶺村方向去的。心裡有些痒痒，可惜一路上都有同村的村民。

  一個女人不足為懼，只是不知是誰家的，若是有個魁梧的丈夫，回村鬧起來，自己討不到好處，所以沒有貿然上前。

  到了村里那小娘子腳步倒快，一會就不見了人影，他心下百爪撓心，正不知上哪去尋人，遠遠的就見那小娘子帶著三個孩子下了地。

  這會兒又聽人說這小娘子是個寡婦，心下大喜。

  見那兩個村婦用警惕的眼神看著自己，手裡還握緊了鋤頭，仿佛隨時都能掄到他頭上。他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在田埂上慢慢走著，劉樹生一邊在心裡暗自盤算。

  三個孩子身量不高，勁也小，自然不足為懼。只是白天不行，萬一這小娘子鬧將起來，不好收場。

  倒不如夜裡偷偷摸到她房中去，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她就是不願意，可她一個女子，一是體力不如自己，二是這事到底不光彩，想來她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咽。

  自己反正光棍一條，這小娘子嫁過來便守了寡，萬一食髓知味，願意跟了自己，自己豈不白白得一媳婦，再和她生幾個孩子，不比她帶著別人的孩子強上百倍？

  劉樹生越想越美，趕著回家，尋了把小刀磨上，只等夜深去張獵戶家尋這王氏小娘子。

  王玉華在地里忙到天色變暗，雖然換著肩膀挑擔子，可還是磨得肩頭髮紅。幾個孩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大手一揮，今天先到這兒，明天再說！她挑著空桶去溪邊洗淨，挑著擔子跟在孩子們後面回了家。

  洗淨手，張青山燒上火開始做飯，王玉華囑咐他從柜子里拿出白米，晚上繼續蒸米飯。

  她體力透支，饒是中午吃得飽，這會兒也腹中空空，孩子們估計也差不多。

  孩子們下午拔雞草時挖了些野菜，王玉華把火焙魚和野菜炒了一盤，一家人吃飽後，孩子們剁野菜餵雞，王玉華在鍋里添上水燒上。

  她打算給孩子們洗澡，今天施肥，她倒是小心翼翼的，可總覺得身上有什麼味道，她接受不了就這樣直接睡覺。

  趁著沒人注意，她掩住灶房門，穿進空間拿了塊香皂，想了想，拿刀切得小小的，這樣握在手裡也不明顯。

  她把水兌好，在灶房裡就著溫熱給秀禾洗澡。王玉華先抱著她放在腿上，給她洗頭髮，偷偷把香皂拿在手心，這才緩緩的給秀禾搓起頭髮。

  香皂洗頭倒是可以洗乾淨，就是洗完以後頭髮很乾澀。但她管不了那麼多，先洗乾淨再說。

  洗完頭，秀禾看著盆子裡的泡泡，滿臉好奇。

  「姨姨，為什麼盆里有泡泡呀？水還白白的？」

  「因為用了香胰子呀，這是姨拿小魚換的，你頭髮太髒啦，所以洗出來水的顏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