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北早早的就醒了，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去看了眼網上的輿論，看了幾眼他就沒再看下去了，那些言論大多都是不堪入目的，罵的很髒，就好像陸宴川殺了他們全家連著把祖墳也刨了一樣。
顧北挨個點了舉報。
點到頻繁他才收手，然後把這些跳得最歡的營銷號全甩給在魔都一個圈玩的大群里，他可記得有幾個營銷號的公司是群裡面某些人的。
顧北敲下一行字，艾特了所有人。
閒的沒事幹找牢坐去：【誰家的營銷號，什麼事都蹭一腳，連你爹男人的也要蹭？我不在魔都你們有些人飄了是吧？@所有人】
很快有人回覆：【臥槽，哥我不知道手底下那群傻逼會沒眼力見蹭這個啊】
【等著，我現在就打電話罵他們】
【別罵我，哥我不是故意的】
閒的沒事幹找牢坐去：【趕緊的，叫你們手底下的人以後注意點，本來就煩，把那幾個皮下的身份信息發給我】
閒的沒事幹找牢坐去：【我他媽先拿他們開刀，艹】
【消消氣哥，我現在就把他們給開了】
【哎喲臥槽，我先開麥了，這麼傻逼都有人信呢】
【等等哈，哥我幫你查一下】
【消消氣】
【彆氣了哥，就等著我們給查出來誰搞的鬼】
顧北氣順了點，打字發了一句——
【行了，等我找時間回魔都約你們出來玩】
不多時群里清一水的刷屏回覆：【好的哥】
因為顧北這一出，群里還有黃荀都開始打趣他，他收起手機沒回復，洗漱完換了衣服才不急不慢的看著他們發的消息。
他京都後依舊跟魔都那邊玩的保持聯繫，平日也常常一塊聊天。
顧北邊下樓邊回覆：【少打聽，沒追到手呢。】
【草......】
【不是，啊？哥你來真的啊？】
【太他媽勁爆了】
黃荀也跟著複製一句。
【媽的黃荀你小子絕對知道，瞞著我們？】
【以後我逢人就說，陸宴川是我哥夫了】
【笑死】
【你得叫爸爸哈哈哈哈哈】
【也不是不行/狗頭】
......
顧北正回得起勁，無意間的抬眸就看到陸宴川走在他的前面，電光火石之間，他想到了一個把戲——
下一秒他撞上了陸宴川的後背，「嘶，好疼。」
陸宴川只感覺到後背被輕輕碰了一下，轉身就看到顧北捂著額頭，手裡還捧著手機，目光落在屏幕一瞬，轉而看向男生，「誰教你下樓梯玩手機的？」
顧北努努嘴，「我回消息嘛，沒看到你。」
「看不到？」
「沒注意啊，你撞的我好疼。」
陸宴川聽這句話有點氣笑了，光明正大的碰瓷呢？
「顧小北，你臉呢？」
還好意思說是他撞的。
顧北被陸宴川那句話攪得心神蕩漾，嘴上卻嫌棄得很：「誰讓你這麼叫我了？哼。」
陸宴川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就叫，說你碰瓷呢。」
「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會碰瓷呢。」顧北反駁。
陸宴川眼微眯，「顧小北，能耐了啊，還不承認？」
顧北扭頭，「說沒有就沒有，你讓開，我要吃早餐。」
說完他就從一旁的空道逃走。
陸宴川無奈的嘆了聲氣，在顧北身後說道：「你別看手機了，小心摔斷腿。」
「知道了！」
顧北溜了一段距離才慢下腳步，轉身邊看陸宴川邊倒著走了幾步，跟只偷了腥的貓一樣，他抿了抿翹起的嘴角，轉了轉手中的手機，明顯的愉悅起來。
「你好好走路。」陸宴川看了會，沒忍住出聲。
「噢。」
顧北聽話的轉身。
連翹起的發尾都透露著開心。
吃完早餐還有半個小時才去學校，顧北趁著這段時間又上網看了下，剛才他點名的那幾個營銷號已經刪了有關這方面的微博，他那些哥們辦事效率還不錯嘛，看來他的威望還是有的。
他又刷新了一下，看了看實時。
比剛才那會罵的還猛。
顧北鼓起臉，一條條的點舉報，老認真了，不知道還以為在解決什麼郭嘉大事。
「你幹什麼呢。」
陸宴川走了過來。
顧北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把手機摁熄屏，「怎麼了？」
「我剛剛說了什麼你沒聽到？」
顧北眼神有些心虛，「呃，跟朋友聊得太入迷了。」
陸宴川微微蹙了一下眉，「沒什麼，讓你注意時間，別遲到了。」
「噢噢，」他抬頭看著對方，「你現在就要去公司嗎？」
「嗯。」
顧北收好手機，乖巧的說道，「路上小心哦。」
又在裝乖。
陸宴川瞥了他一眼，「走了。」
等人出門後，顧北才把目光收回來，在心裡輕聲嘖了一下，心道，陸宴川穿西裝的樣子真的好絕。
這時候應該還要有個臨別吻的。
......
顧北提前十幾分鐘來的學校，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閒來無事給陸宴川發了幾條微信，問他中午回不回來吃飯，跟他說自己今天就只有早上的課，問他下午能不能去公司玩。
陸宴川沒多久給他發了條消息。
Lu：【不能】
Lu：【下午我不在公司】
顧北只好打消了去公司突擊檢查的想法，他回了個「噢」字，那中午也十有八九不回來吃了唄。
他問——
【晚上回不回來吃？】
Lu：【回。】
他快速敲下幾個字：【那我等你回來吃晚飯噢】
還加了個有點可愛的貓貓表情包。
Lu：【有什麼事記得要跟我說】
顧北微微挑眉，陸宴川這是怕他在學校會受到委屈呢。
他沒選擇發文字，而是發了條語音，男生有意軟下了幾分聲音，有點黏糊，「知道啦。」
過了好一會，陸宴川好似忙裡偷閒的給他回了條消息——
Lu：【乖乖上課，別玩手機了】
顧北沒回他，剛好到了上課時間，他收起手機認真聽起了課。
等上完早課，他才給陸宴川發消息賣乖。
【扣扣，我上完課啦。】
他收拾好課本，起身準備離開。
「你好，麻煩讓一下。」
顧北坐在裡面排的位置，旁邊有四五個學生是跟他坐同一排的，現在下課教室內基本都走光了，只有他這排的沒走完。
「喲，是你啊。」
男生不友好的語氣響起。
他懶懶散散的站起身，「想出去？」
顧北眉頭一蹙。
「喏，請吧少爺。」男生讓道。
顧北也不好說什麼，剛走到男生身邊，就聽見男生對他說了一句，「晦氣。」
他頓住腳步，冷眼瞥了男生一眼，張口就懟道，「傻逼別說話。」
「晦氣。」
顧北懶得跟人吵，跟這種人吵起來簡直幼稚死了。
回敬完便快步走出了教室。
陸宴川剛好在這時候回了消息，手機震動了下，顧北原本還不氣的，但看到陸宴川發的消息後，他就覺得，憑什麼不生氣？
沒道理他要受這氣。
他撥通了陸宴川的電話，頗有種要告狀的意味。
電話鈴聲響了幾秒，隨後陸宴川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怎麼了？」
顧北下著樓梯，「剛剛碰到了個傻比。」
陸宴川問：「惹著你了？」
顧北：「算是。」
陸宴川：「誰啊。」
「我怎麼知道，看著大腦沒發育完全的樣子。」
陸宴川莞爾，「沒事吧？」
顧北看見停在不遠處的車，「沒事，就覺得有點無語，司機來接我了。」
「嗯，按時吃飯。」
「嗯嗯，你也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分鐘，陸宴川那邊就有事處理了，顧北沒讓對方先提掛電話這類的字眼，「那你先忙，我掛電話了。」
「好。」
「晚上見咯。」顧北語氣輕快。
陸宴川沉聲：「晚上見。」
這三個字仿佛是一句魔咒。
顧北沒能等到陸宴川回來吃晚飯，他有設想過很多種場景，比如臨時公司有事，再比如突然地出差，可他怎麼也沒想過，會是因為車禍。
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菜已經被傭人重新熱了一遍，顧北孤零零的待在空蕩的客廳，聽著耳邊醫生說的話，一瞬間耳鳴。
心跳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我知道了。」
顧北仿佛被抽走全身的力氣，「我現在就過去。」
......
直到來到醫院，顧北才堪堪有了絲反應。
他看著正在手術中的顯示屏，還是不願去相信裡面躺著的人是陸宴川，一旁的醫生沒給他太多時間接受這一事實，叫住他，去把手續流程補完整。
他喉嚨乾澀，像是耗盡了勇氣，想問醫生具體情況是什麼樣的。
出車禍，撞了哪，有多嚴重，手術有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他有太多想問的了，仿佛問了之後就會安心許多，但他也怕，醫生給的回覆不會是他期望的。
怎麼突然就出車禍了呢？
明明白天的時候他們還一起說好了，要晚上見的。
現在隔著一扇手術室的門，怎麼也見不到，他在門外，只能等著、盼著、祈禱著。他還是沒問醫生，而是問了另外一句，「在哪裡辦手續？」
顧北給陸宴川的母親發了消息，簡單說了一下情況，附上地址，隨後熄屏。
他表面異常的冷靜，辦完手續，他就一直站在手術室前，胸腔稀薄的氧氣勉強支撐著他，不知站了多久，他忽然問，「司機傷的嚴重麼？」
醫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道，「那輛車是撞向車后座，司機傷的比較輕。」
「嗯，他家屬通知了吧？」
「通知了，」醫生主動提起陸宴川的傷勢，「你家屬傷的比較嚴重，送來醫院的時候...」
顧北不想聽，他完全承受不了，聽到有關的一個字他都心痛得很：「你不用跟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