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川昏迷這幾天,陸家第一天就來了一堆人吵吵鬧鬧的,鬧了大半天,顧北煩不勝煩,冷著臉全都趕了出去,後面幾天個個都來問上幾句,陸宴川能不能醒來,要是醒不來公司該怎麼辦這類的話,問完就走。
顧北氣笑,他們那是巴不得陸宴川醒不來,還在這假惺惺的問。
吵死了。
現在陸宴川醒來了,他當然要告狀,明諷暗諷的把陸家那些人全diss了遍,「當我是傻子聽不出來嗎?個個恨不得你出事,還要湊到我面前嘰嘰歪歪。」
還一個勁兒的說醒不過來該怎麼辦。
媽的,要是陸宴川醒不過來他們也別想沾到半分好處。
一群傻逼。
顧北越說越氣,陸宴川瞧著他那樣莫名笑了笑,出聲道,「好了,我們不提那些人,趕緊吃飯吧。」
「要氣飽了。」
陸宴川好笑的碰了碰他的手背,「乖,吃飯去吧,彆氣了。」
顧北磨磨蹭蹭起身,「噢。」
肖曉匯報完,「對了陸董,前幾天您讓我查的已經查到了。」
「說。」
「在網上買水軍引導輿論以及爆料的人是周浩銘,在此之前,李全那個帳號又向他匯入了五百萬,水軍成本很低,五百萬是另外要辦的事。」
「我們查到周浩銘家裡有個神經失常的哥哥,但一直沒有將他送去醫院治療,只能購買昂貴的精神藥類偶爾維持正常人的思維。」
「開車撞您的正是他哥哥。」
「估計幕後主使是想通過他哥哥的手,從而一絕永患。」
在網上製造輿論,抹黑陸宴川的形象,為的就是讓這次的行兇合理化,一個人渣,萬惡的資本家被受害者的親屬撞死了,大眾只會拍手叫好,而肇事者還因為自身病情為其開脫,根本不需要負什麼責任。
肖曉:「至於那個幕後主使,正如您所料的,是二夫人和三少爺。」
陸宴川一瞬頭疼,「知道了,他們我會處理,你先按照原先我說的去處理其他的。」
「輿論已經控制住了,您醒來的消息要對外封鎖嗎?」
「不用,直接把證據交給警察那邊。」
「我住院期間讓那群記者老實點別來煩我。」
肖曉:「好的。」
陸宴川又吩咐了幾句才讓肖曉離開。
顧北看了眼關上的門,突然沒了胃口,他聽的一清二楚,那些彎彎繞繞的事聽得他頭疼,他只知道這次車禍是真的有人想讓陸宴川去死。
他抬眸看著陸宴川,「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是誰了。」
「......」
陸宴川沒回答,當沒聽到一樣,他若無其事的問顧北,「不吃了?」
顧北皺眉,語氣有些沖,「你覺得我還吃得下?」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陸宴川面前,怒氣沖沖的看著他又問了一遍,「我問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是誰指使的,知道會出意外,或者是說,知道背後的人想讓他死。
顧北光是想想都要被氣死的感覺,「你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你知道他們一直想讓你死,是不是?」
「你知道他們會有下一步動作,你不跟我說是因為他們最終目的不是我,而是你,你就瞞著我,不對,你沒必要瞞著我,是你覺得沒必要跟我說。」
顧北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他想到陸宴川父親死於車禍,一想到這次車禍要不是陸宴川命大,他就再也見不到人了。
「你說話。」
陸宴川下意識聲音冰冷,「你要我說什麼,我沒這麼大本領知道他們會怎麼對我下手,是,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知道他們想讓我死,但又能怎麼樣呢?」
「跟你說?你又能做得了什麼,他們要是想讓我死,每一次都是他們的機會,只要我還活著,我就必須天天防著他們。」
「防不了的。」
陸宴川神情冷淡,平靜的說著,「反正都會死。」
「你閉嘴吧,你是想要把我氣死。」
「我沒有,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陸宴川看著顧北:「知道為什麼他們有恃無恐嗎,他們已經背負了一條人命了,不介意再多一條。」
「他們背後還有奶奶撐著腰。」
顧北的淚水跟決了堤似的,控制不住的心痛感席捲全身,仿佛世界末日一般,他咬著唇沒有說話。
陸宴川這回沒再為他的淚水心軟半分,他豎起尖刺無差別的把所有人擋在外面,不讓人靠近一點。
半晌,他沉聲說道——
「又不是你要死,哭這麼難看幹什麼?」
顧北紅著眼看向他,「可是我心疼你啊。」
「你心疼我?」
「你心疼我幹什麼,我又不需要。」
陸宴川淡淡道。
「顧北,你對誰都會心疼啊,這麼善良呢。」
他輕輕笑了下,目光依舊停在男生身上。
顧北抽泣著,嗓子有點啞,哭狠了的:「我沒有對誰都心疼,我只心疼你。」
「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我喜歡你才心疼你的。」
「陸宴川,我喜歡你好久了。」
他說完,眼淚再次滑落。
「是嗎。」
陸宴川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被這番表白的話打動:「你喜歡我什麼呢,確定不是可憐我,想施捨我嗎?」
顧北搖搖頭,「不是,從來不是。」
「你這麼好,我為什麼不喜歡你。」
「我不好的,」陸宴川伸手抓住顧北的手腕,讓他坐下,隨後溫柔的提醒他,「你忘了我是怎麼拿你消遣了嗎?」
「我惹你哭過好多回,我怎麼就好了,」他又問了一遍,「顧北,我哪裡好?」
顧北哭得有些大腦缺氧,他抽泣著,心也跟著一抽抽的:「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喜歡你。」
陸宴川眼中依舊平靜,沒有掀起半點波瀾,「可是我不喜歡你。」
「你要怎麼辦呢。」
「沒事,我喜歡你就行。」
陸宴川莞爾,「你喜歡我,你知不知道你會被我玩死的。」
「你不應該讓我知道的。」
「顧北,我會仗著你這份喜歡,肆意妄為的。」
男生抽泣了幾下,愣愣的看著他,雙眼水汪汪的,下一秒撲向陸宴川,貪婪的吸取他的溫度,兩人氣息交纏在一起。
「嗯。」
陸宴川沒有把人推開,繼續道,「我會比之前更過分的,你還要喜歡?」
「......喜歡。 」
顧北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你真的會喜歡?我把你當狗一樣也喜歡?」
顧北縮了縮腦袋,小聲問他,是不是有些癖好。
陸宴川笑了笑,說沒有。
他只是想要個小狗。
高興的時候逗一下,其餘時間會乖乖的不粘人。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顧北沒回應,窩在陸宴川身上蹭了又蹭,小聲叭叭的說道:「我不管,反正我喜歡你。」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沒壞呀。」
陸宴川噎住:「......」
顧北:「怎麼不說話,同意我了?」
陸宴喉結滾動:「我同意什麼?」
「同意我對你可以有感情呀。」
「......」
是他之前對顧北說過的話。
半晌,陸宴川吐出三字,「隨便你。」
「從我身上起開。」
「不要,我哭得頭暈,不想動。」
陸宴川捏住他臉上的肉,稍稍用力,「你再趴著我就可以斷氣了。」
顧北哼哼,「我都沒壓著你,你也沒躺著,怎麼就要斷氣了。」
「你不乖是吧?」
「哎呀,你再讓我抱會嘛。」
顧北又抱了幾分鐘,鬆開陸宴川的時候他突然心血來潮挑了一下陸宴川的下巴,眉眼染上幾分笑意,「真好看。」
即便陸宴川現在頭上還綁著繃帶,也絲毫不影響他的帥氣,純純的硬帥。
陸宴川有些無語,「你正常點。」
顧北「切」了聲,要不是顧著陸宴川,他現在就想抓著人一頓狂親。
他挑個下巴怎麼了。
哼。
「我誇誇你而已,怎麼,害羞了?」
陸宴川沉默:「......」
懶得回話了。
顧北不依不饒,問他是不是在害羞,還說他臉皮薄,完了還要問:「陸宴川,你該不會是第一次被人調戲吧?」
「......」
「你給我閉嘴。」
顧北不得不承認,他心裡有那麼億丟丟的暗爽。
「哎呀,這又不丟人,我也是第一次呀。」
陸宴川:「閉嘴吧你,再說話就回去。」
顧北:「兇巴巴的。」
「哎,也就我會慣著你。」
「......顧、北。」陸宴川咬咬牙,從嘴裡擠出兩字。
——
傍晚,肖曉帶了兩份飯菜過來,「警方那邊已經立案了,下午陸老夫人來了一趟公司。」
「來找你的?」陸宴川道。
肖曉:「您不在公司,醫院這邊也不讓人探望,只能來找我,老夫人問為什麼要選擇報警把這事鬧大。」
「在公司鬧了一頓,還差點犯病了。」
顧北坐在一邊,小小的翻了個白眼,「要點臉嗎。」
他嘟嚷著,「敢情出車禍的不是她,不知道疼唄,改天找輛車撞撞得了。」
陸宴川敲了一下他的頭,「亂說什麼呢。」
語氣倒是挺愉悅的。
肖曉忍著笑意,「小少爺在外面可要少說這些話,否則傳到老太太耳里,准能被氣著。」
「是嘛,」顧北看向陸宴川,眼睛微亮,「那我在家裡說行不行?」
陸宴川輕笑,「我說不行,難道你就不會說了?」
「那倒不會。」
陸宴川瞥了他一眼,頗為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