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笑彎了眼，「這麼不想跟我親嘴呢？」
陸宴川把書放在床頭柜上，像是沒聽到他的這句話，顧北也沒太在意，繞到床的另一邊就上了床。
頭髮還在滴著水。
濕漉漉的。
陸宴川看了眼他：「把頭髮擦乾了。」
顧北扯著浴巾往頭上一蓋，「等會兒，我回個信息。」
這一回就是回了大半小時，顧北擦都不帶擦一下，陸宴川微微蹙眉，語氣有些不虞：「你把頭髮擦乾了再回會怎麼樣？」
「我忙著回消息呀，你幫我擦擦。」
陸宴川嚴重懷疑顧北就是想讓他擦才拖了這麼久的。
「你還是個大忙人。」
說著，他起身去拿了吹風機，面無表情的朝顧北勾了勾手，「滾過來。」
顧北麻溜地滾到陸宴川旁邊。
「哥哥真好。」
陸宴川開了開關：「……」
吹風機的聲音很小，是靜音的，顧北乖乖的盤腿坐著，垂著頭打字。
陸宴川站著的，仗著自己高，垂下眼來就把顧北跟人聊的內容看的一清二楚。
是在群聊。
他收回目光，視線落在了顧北的腦袋上，有些熟練的給人吹著頭髮，他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是伺候顧北這小祖宗的。
「顧北你也好意思。」他冷不丁的出聲。
顧北應著他：「怎麼啦？」
「讓病人伺候你，你還真是個祖宗。」
「我伺候你，你又不要。」
陸宴川冷笑：「你那是伺候？」
占他便宜還差不多。
顧北自知理虧，哼哼唧唧的不說話。
不多時，頭髮吹乾。
陸宴川拍了下他的頭，「好了。」
顧北眉眼一彎，「哎呀，哥哥最好啦。」
陸宴川把吹風機放回原位，「收起你那副聲音，裝什麼乖。」
顧北繼續：「太感動了，無以為報，不如我以身相許怎麼樣？」
「不需要。」
顧北一時嘴快：「是男人總會有那麼一天是需要到的，除非你不行。」
幾乎是話音剛落，陸宴川便看向他，目光沉沉，仿佛有未知的危險藏在裡面。
「顧北，你再亂說話，我就把你丟出去。」
顧北縮了縮脖子：「噢。」
半晌，房間內「啪」的暗了下來，黑暗中顧北突然緊張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意識清晰的跟陸宴川睡覺，躺在同一張床上。
他抓緊了被角，感受到床的一旁沉了沉，隨後陸宴川躺了下來。
躺下來的那一刻，他的心臟仿佛被人緊緊握住，提到了嗓子眼上，身體僵硬了一瞬。
顧北睜著眼看著天花板，周圍烏漆嘛黑的，基本伸手不見五指。
之後他側過身，面向平躺著的陸宴川，伸手戳了戳他，「現在就睡嗎？好早噢。」
「我是病人，早點休息不是很正常？」
「對噢。」
陸宴川閉著眼：「你睡不著就自己玩，別吵我。」
「我不知道玩什麼呀。」
「聊天、玩遊戲都行，反正別吵我。」
顧北抿了抿嘴，「我不玩遊戲，我玩的很菜，他們都不帶我玩的。」
「那就聊天。」
「但是沒什麼好聊的了呀。」
陸宴川幽幽道：「是嗎？」
「剛才你不是聊得很入迷？」
顧北眨了眨眼：「聊完了啊，他們問我國慶要不要回魔都。」
陸宴川睜開眼：「那你回不回去？」
顧北：「不回去啊，你還沒出院呢那時候。」
他總不能留陸宴川一個人在醫院過節吧？
還有個中秋節呢。
一個人多孤獨。
陸宴川問：「決定好了？」
顧北：「嗯啊。」
「跟林姨說了？」
「說了呀，我們家又不過節，這時候他們到處出差呢。」
「嗯。」
顧北往他身邊挪了挪，靠近他，悄聲的叫了次他的名字。
「幹什麼？」陸宴川重新閉上眼準備睡覺。
「跟你說件事唄。」
「什麼？」
顧北：「以後能不能別拉黑我。」
陸宴川：「看心情。」
「不准看心情。」顧北說，「你以後要是再拉黑我，拉黑一次我就親你一次。」
「你要是想我親你，你每天拉黑十幾遍都行。」
陸宴川：「……？」
「你能不能閉嘴。」他好不容易有的一點睡意徹底被嚇走，他蹙著眉，神情有些意亂煩躁，「不准說話。」
顧北又挪近了些：「你還沒說呢。」
陸宴川無語：「我還能說什麼。」
「陸宴川，我們要不要來個晚安吻。」
「？」
陸宴川坐起身，「你再說一句就滾出去。」
顧北拉著他的手，拽了拽人：「我開玩笑呢，躺下躺下躺下。」
「我錯了，不該口嗨的。」
「我應該過段時間再問你要不要。」
陸宴川蹙著眉：「……」
「顧北，你要知道，我沒有想跟你親近的想法。」
他聲音微冷，讓人生不起半點肖想。
顧北默默地沒有說話。
過了會兒，還是沒有說話。
「……」
陸宴川下意識想自己是不是傷到男生自尊了，只是喜歡自己，還是自己的未婚夫，怎麼樣都不應該這麼直接的說。
他想開燈，看對方哭沒哭。
又怕開燈看到顧北哭了之後會一再讓步。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
兩人一時無話，房間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陸宴川等了好一會，顧北還是沒個動靜，他暗暗深吸口氣：「顧北。」
「我不會喜歡人，更不會愛人，我們之中只能你存在感情。我這麼說是想讓你明白，無論你怎麼親近我，我都不會對你產生感情，我對你特殊，是因為你是我未婚夫。」
「你做的那些，都不足以讓我喜歡你。」
「你還不如就這麼等著，說不準過幾年我就學會怎麼喜歡你了。」
學著喜歡，並不是真心的喜歡。
而顧北要的是真心。
顧北輕輕眨了下眼睛，眼裡有了些淚意：「我不要。」
「那你要什麼？」
「要你親我。」
陸宴川頓時有種白說了的感覺，心底生出幾分火氣：「顧北……」
「你有沒有在聽？」
顧北小聲的說道，「聽了啊，你不會喜歡我，我知道，我也能接受，但是你總不能連最基本的需求都不能滿足我吧？」
「我是喜歡你，但我年輕氣盛，你不幫我解決，那我有天忍不住出去找人——」
「你敢。」
陸宴川目光一沉。
顧北抿了抿唇，皺眉道：「你怎麼這樣，你不能滿足我，你還不允許我出去找了？」
陸宴川冷聲：「讓你出去惹一身病回來？」
他讓顧北氣的頭疼。
於是，兩人仿佛都各退了一步。
「這事我會履行義務。」
顧北瞬間抬眸看向陸宴川，須臾，他說道：「我也不會逼你喜歡我的。」
今夜，兩人好似簽下了一個協議。
陸宴川深深地看著他，「你逼我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顧北：「……」
呵。
——
昨晚的談話像是一場荒誕的夢。
陸宴川早上醒來回憶起的時候，覺得自己當時腦子肯定有點不清醒，這分明就是想以退為進，溫水煮青蛙。
「……」
他瞥了眼還在熟睡的某人，頓時不想面對了，也不願再回憶自己腦抽跳進了個小屁孩挖的坑。
有種把自己給賣了的感覺。
「早上好呀。」
陸宴川聞聲看去，顧北睡眼惺忪的看著他，揉了揉眼睛，他頓時移開目光。
「……」
陸宴川嗓子有些干：「早上好。」
顧北撐起身坐著，寬鬆的睡衣有些凌亂，領口處的紐扣解開，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鎖骨，他乖乖的坐著注視著陸宴川。
不一會兒，他主動往陸宴川嘴上親了一口。
「我去洗漱了。」
親完，顧北下床出了房間。
平白讓陸宴川覺得他被piao了的感覺。
但好在，不是那麼的讓他難以接受。
他對這方面的心思，少之又少，甚至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取向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至於顧北，他也沒這心思。
親了便親了。
沒有想像中的有股噁心感已經是很好了。
顧北早上又是滿課，出門的時候又跟陸宴川討了個吻，雖然像是在吻木頭，但起碼給吻了。
「陸先生，下次能不能有點反應？」
陸宴川凝視著他，對著顧北叫他的新稱呼好似慢了半拍：「你要什麼反應？」
「好歹，嘴巴動一下吧？」
陸宴川沒說行不行，把手搭在他肩上，隨後讓人轉身，「時間不早了，去學校吧。」
顧北拍掉肩上的手，皺了皺鼻子：「知道了。」
車上，顧北給昨晚出主意的幾個軍師一人一個大紅包。
是發在魔都的大群里，並發了一條消息：
【成功拿下一殺。】
黃荀看到後立刻切小群艾特了顧北：【怎麼回事】
鑽石黃老五：【不是哥們，真被你用那招把人坑到手了？？？】
定風波：【？？？陸宴川這麼好坑的嗎？】
秦：【這時候還有人能相信這個說法的嗎？】
嘿嘿：【這重要嗎？這都不重要】
嘿嘿：【就算他昨晚沒反應過來，早上也反應過來了啊】
嘿嘿：【但已經晚了】
鑽石黃老五：【嘖嘖嘖，又讓你幸福上了顧小北】
秦：【顧小北你好蕩漾。。。】
定風波：【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用這招拿下我的crush/疑問】
鑽石黃老五：【你在想屁吃，你跟你跨屎有聯姻嗎你就用】
秦：【你還是老老實實追人吧，顧小北那套不適合你。。。】
顧北看了眼大群，已經刷了一百多條消息了。
【這麼快？？？】
【哥你真的，z國速度】
【太特麼牛逼了】
【給哥扣6666 到時候記得回來請我們吃飯】
【到時候把哥夫帶回魔都讓我們沾沾大佬的仙氣】
顧北回了個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