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看著程歡，沒什麼表情，「來這培養感情？」
「笑。」
什麼？梁意在心裏面對這個人佩服的不得了，他提起嘴角，重新問了一遍：「來、這、培、養、感、情？」
程歡點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麼多遍，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舉著很累。」
梁意拿走喝了個乾淨。
程歡還記得說要問的問題，她往梁意那邊坐了坐，在他耳邊說：「你課表能不能借我看看。」說完雙手捧上樑意的臉，將他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梁意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拿開，冷聲道：「不行。」
程歡重新捧上他的臉，歪頭笑著對他說：「謝謝你。」
程歡笑起來有梨渦，梁意還是第一次發現。
「不行。」這有個瘋子，梁意心想。
程歡放下手，將頭正過來，看來這樣一點都不可愛，不然梁意怎麼不給她課表。
「你點了幾個小時。」
程歡比了個2，「兩個小時。」
程歡覺得現在的位置特別不好，只要梁意一扭頭她就看不見他的臉了，於是她重新搬了個椅子，坐在梁意的對面，梁意沒看她，目光游離在程歡身後的屏幕，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
「你工作態度好差勁。」沒別的，程歡真心這麼覺得，不笑，不說話，還搞無視。
「那你想幹什麼？我演給你看？」梁意將目光移到程歡身上，笑了笑。
「你不願意給我你的課表，那就告訴我你家住在哪裡。」
「給你你就放我走？」
「不放。」
「放我走我就給你。」
「可是我花了錢的，你講講道理。」
梁意覺得她真的很奇怪，好，他就當她是在追求他，可追求人哪有這麼咄咄逼人的？
「那你也講講道理，我為什麼要給一個陌生人我家的地址？」
程歡想了想，她好像確實有點不講道理，所以她告訴梁意：「我平時很講道理的，只是現在不想講道理。」
她想讓梁意知道，她只是在特殊情況下不講道理。
梁意低下頭，把情緒壓下去，「你是不是來搗亂的。」
「不是啊」，程歡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想，「我想見你，所以就來了。」
梁意看著程歡的書包，問：「有紙和筆嗎？」
程歡拉開書包，把紙和筆遞給他。
梁意隨便扯了個地址寫在紙上，「上面是我家地址，好了嗎？」
程歡拍了張照片，在紙上總覺得不安全，假如弄丟了呢。
「課表呢？」
「下次見面的時候給你。」
「那我來這找你嗎？」
「你一個女孩子別隨便到這種地方來找我。」梁意皺了皺眉頭，語氣里儘是不耐煩，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女生，頭都快大了。
「哦，那我去你家找你。」
梁意看了程歡一眼，沒說話，只是他突然離開沙發站起來，走到程歡面前，蹲下仰頭看她，手輕輕撫上她的脖子，將她的頭拉下來一點，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幾厘米。
梁意笑了笑，「你就一點都不害怕我對你做什麼？」
程歡看著他的眼睛，「你會麼？」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眼裡有點狡黠的意思，「一般說這種話的人都不會...不會做什麼。」
梁意覺得沒意思，剛準備站起來，衣領就被程歡揪住，程歡笑意更深，「你就一點都不害怕我對你做什麼？」
「你能做什麼？」
程歡親了親他的額頭，「親你的額頭」。親了親他的眼角，「親你的眼角」，親了親他的臉頰，「親你的臉頰」，親了親他的唇角，「親你的唇角，還有...親你的下頜。」
等程歡結束，梁意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他一直看著她的眼睛，很亮，都是笑意。
梁意不得不承認，這個女生真是...有點本事。
「你叫什麼名字。」
「程歡，法度程，戀人歡。」
梁意直起身，看著她，「你做事有沒有法度。」
程歡笑著，「對你做事沒有法度。」
梁意沒看她，重新坐回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你什麼時候回去。」
「現在。」
好，梁意現在更加確定她是來揩油的，揩完就走。
程歡看了眼時鐘，十一點半，還行，不算太晚，「我先回去了，對了，你什麼時候下班啊？」
「三點。」
「那你回家注意安全。」
這不應該是我的台詞嗎？梁意心想。
「少管閒事。」
「好。」
這一晚程歡睡得特別好，相反，梁意一整晚都沒睡好，本來睡眠時間就不長，還老是做夢。
第四次看時間的梁意終於從床上坐了起來，心裡煩得要死，真是有本事，好有本事啊，他想。
睡不著的他從床上下來，打開燈，翻開書，看了沒一會兒，又站起來在三十幾平的房子裡跑來跑去，太累了又躺到床上，之後又開始翻書，跑步。
早上八點的課，六點鐘開始洗漱，七點鐘等在家門口，七點十分到樓下吃早飯，期間腦袋裡面的思緒就沒停過，真有本事這句話被循環了有八百遍，吃早飯的時候沒在桌子上面吃而是選擇打包，他現在有點害怕遇到程歡。
真有本事的程歡七點鐘起床，七點二十齣門，搭張訣的順風車七點四十到校門口。
梁意正在停車棚停車，轉頭就看到悠哉悠哉的程歡和另一個女生在說著什麼，他躲在人流里，慢慢跟在後面，進入同一棟樓。
「我昨天晚上去酒吧了。」程歡邊吃早飯邊和張訣說話。
「啊？」張訣端著腸粉在一旁吸溜，「你一個人去那干...你不會是去...」
「是，我去見那個男生。」程歡一臉淡定，就像講別人的故事一樣。
「我去，歡歡，沒想到你追起人來還這麼認真啊，你是真心的啊？」張訣跟程歡這麼多年還沒見過程歡這麼喜歡一個人呢，「那你以後天天去嗎？」
「去啊。」程歡咬著吸管，含糊不清地說。
「你哪來那麼多錢啊，要我資助你一點嗎？」張訣語氣上揚，笑得意味不明，「啊，要我資助可是有前提條件的，我要跟你一起去。」
程歡瞥了她一眼，「我暫時找我爸要，順便看看有什麼工作可以課餘做，你跟著我去幹什麼，當電燈泡嗎？」
張訣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笑著說：「阿拉搜阿拉搜，祝你成功，fighting！」說著舉了舉拳頭。
結束自習後，程歡去食堂買了一杯奶茶帶走，走向校門的路上看到了梁意，她沒想去打招呼，只是在後面跟著，繞過兩條巷子，程歡發現梁意走向了一家紋身店。
在裡面工作？還是去消費？
程歡沒再跟上去，也沒心思猜，轉頭走了。
隔天，趁著早上沒課，程歡照著手機里的照片上面的地址開始找，花了兩個小時，之後發現是一座空房子。
她心裡沒什麼起伏，只是覺得，啊，是假的，沒關係，下次去酒吧的時候再問。
梁意在程歡連續三天點他之後的第四天終於崩潰了，其實程歡每次點他也不幹什麼，只是安靜地坐在他旁邊，但就是因為這樣梁意才會崩潰。
如果她每次點他都做些什麼事的話，那他就有理由說服自己拒絕，這樣的錢不能賺，但恰恰相反，程歡每次什麼都不干，除了第一次點了酒，其他幾次都只點牛奶，而且給的又多，梁意根本不用推銷什麼酒產品，梁意有的時候都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你哪來這麼多錢。」在一個一如既往的晚上，梁意終是沒忍住問了她，一個學生，天天幾千塊的消費，除非家裡有礦。
「我爸給的。」程歡喝了口牛奶，還挺香。
「這麼多？」
程歡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屏幕上的《將故事寫成我們》，「我要聽這個，你唱。」
梁意回看她，」我問你話，你不是在做什麼不好的事吧。」
「沒有」，程歡放下杯子，「我跟我爸說我在給他爭取女婿，他就給我打錢了。」
好，家裡真的有礦。
「胡說什麼。」
梁意拿起話筒，點歌。
其實他唱歌並不好聽，聲音也有點粗，還帶點磁性，也不適合這首歌，但是程歡喜歡聽他唱這首歌，每天晚上都讓他唱，搞得梁意以為自己唱的有多好聽，每次唱這首歌都自信滿滿。
一曲結束，梁意喝了口水，累死，這鬼調怎麼這麼高。
包廂內重新恢復安靜，還是程歡先開口。
「你家住哪。」
梁意差點沒被水噎死，咳了兩聲之後回頭看程歡，「你去找了？」
「嗯，去了，是空房子。」
「你到底在搞什麼？強制愛？霸總附體啊？」梁意真的長十個腦袋都不知道這個人要幹什麼。
「我說了，我在追你。」程歡看著梁意，臉上也是不解的表情，她還不夠明顯？
梁意坐回沙發上，「你死心。」
「不死心。」
「死心。」
「不。」
「你...」
「我怎麼了？」
梁意懶得再跟她廢話。
程歡看他不再說話，低下頭玩手，幾分鐘後，小聲說：「你怎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梁意看著她，「我憑什麼給你機會。」
程歡決定不跟他討論這個問題，而是安靜拉著他的手，直到手心裡全是汗也沒放。
到家的時候，程歡整個人蔫蔫的，沒要到地址，心情不好。
洗完澡，程歡在書桌上的日曆上畫了個圈，下面寫著，今天是第七天，失敗。打開手機，程歡看著屏保，心想，跟想像中一樣，不好追。
知道艱難，但當真碰了一鼻子灰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真的沒想像中那麼勇敢。
我再堅持一天，就一天。
第二天，程歡起了個大早，昨晚沒睡好，眼底一片青黑，她抓了幾本書帶著，要出門的時候發現鑰匙沒帶，又跑回去拿鑰匙，再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對面砰的一聲。
應該是對面有人出門了，程歡心想。
關上門，程歡低頭從外面把門又鎖了一道，再抬頭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等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