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久才下來。」
梁意坐上車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只是一直看著程歡的眼睛，「沒事，就是找手機找了一會兒，我們現在去醫院吧。」
「嗯。」
梁意去拆完石膏之後和程歡一起上車，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活動一下看還有沒有疼痛感。」
「醫生，我腳上沒有知覺，動不了。」
「當時錯過最佳治療時間，腳筋都接不上，而且你雙腳被貫穿...還有感染」，醫生看著程歡，「我當時應該有和你講過吧，有機會康復但是概率很小，從腳上恢復情況來看，確實是...」
「其實國外技術要比國內高出很多，也許還有辦法治療，你這種情況比較特殊...」
東城第一人民醫院，享譽世界的醫院，這裡的人說他沒辦法他還...治療什麼？
程歡看著醫生，「當時不是可以肌腱移植嗎？腳筋怎麼會接不上？那打石膏幹什麼？當時為什麼不說？」
周平身子往後退了一點，坐直，「程小姐，醫生都說沒有辦法了，你一個外行人還懂什麼？梁意的腳就是好不了了，當時...當時是為了安撫你們才...對，是安撫你們才給你們打石膏。」
程歡站起身，走到周平旁邊，眼睛盯著他，「醫生還會這麼安撫患者？周醫生，當時梁意的手術是你做的，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就是這情況，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麻煩你不要再問了，好了，你們可以出去了，我要接下一位患者。」
梁意看著醫生牽強的笑了，「沒事的醫生，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他拉著程歡的手，「我已經習慣坐輪椅了，沒關係...」
「周平，梁意的腳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周平假裝看著電腦，其實早就汗流浹背，「下一位是...」
「程歡，我們走吧？」
從醫院出來之後，程歡走到車前，瞥了一眼駕駛座上的人，坐進去之後隨口問了一句，「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保鏢看著後視鏡然後笑了一下，「小姐，可能是您沒注意到，我一直是跟著您的。」
「嗯，回去吧。」
梁意在旁邊坐著突然說了一句，「程歡，你有沒有覺得周醫生今天有點奇怪？」
「別多想。」
程歡到家的時候一如既往地收到了花，「今天是什麼花？」
「洋桔梗。」
「不錯」，程歡打算開門的時候餘光瞥到樓梯口處好像有什麼人，她回頭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
「沒事。」
周平在程歡和梁意走了之後，連後面的患者都沒管直接走到電梯邊的樓梯口，鎖上門看了眼周圍，不放心就站了十分鐘，沒聽到任何腳步聲，之後打了個電話。
「餵？」
「事情辦好了？」
周平說話聲音帶著哭腔，「都辦好了，我老婆孩子...怎麼樣了？」
周平不說那人都沒想起來還有這號人物，「哦，老婆孩子...生活的還可以。」
「那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們？」
那人趴在陽台欄杆上抽著煙，看著煙圈被風輕而易舉地吹散，最後消失，「你明天晚上七點鐘到良瀾酒店2001套房，然後你就能看見你老婆孩子了。」
「好，謝謝...謝謝。」
打完電話手機直接被扔進泳池裡，「路遠。」
「怎麼了？」
那人把手裡的煙放進菸灰缸里，拿過路遠的煙放到嘴裡吸了一口。
「現在什麼人都能給我打電話了。」
路遠手還放在嘴邊，「不高興就處理掉」，說著還摸了一把那人的腹肌，「不過你是怎麼練的，身材真的不錯啊。」
那人靠近路遠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路遠笑道：「幹什麼，我不是那類人，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親一口五十萬，上一次一百萬。」
「行啊，反正我付得起」，說完那人把泳池邊上的紅酒倒在自己頭上紅酒順著頭髮滴到臉上，然後流到脖子，之後是胸口，他看著路遠，魅笑著說：「舔乾淨。」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周平打車去了東城酒店，然後坐在2001套房裡等著，房間裡的燈不知道為什麼不亮了，但因為接到老婆孩子之後立馬就走他也就沒管。
等了一個小時，周平全身都是汗。
他不會騙我吧？正當這麼想的時候，門開了。
他看見趙青和兒子走進來一下子就哭了，趙青一張臉瘦到脫相，見到周平還發著抖，「你們沒事吧？啊？」
周平抱住趙青和兒子，沒等他抱多久，趙青毫無生氣地跟他說：「快走吧。」
「好好，我們走。」
還沒走到門口，門自己就開了，周平停在原地，看著面前的人，冷汗都下來了，「請問...呃！」
路遠拿著刀往周平脖子上一划，頃刻間鮮血飛濺到臉上，周平手按住脖子，倒在地上不停地顫抖，想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咳咳」的聲音。
啊——！
路遠看著地上面的三個人，蹲下身探了一下鼻息，確認死亡之後讓外面站著的人進來，「處理一下。」
「是。」
佟倩倩在上次跟梁意借錢失敗之後就開始四處躲藏，躲到實在是忍不了了，她拿出在巷子裡的某一根柱子上撕下來的一張紙，聯繫了上面的人。
「喂，我想買500塊錢的貨。」
手機那邊的人用變過的聲音說道：「良瀾酒店，到了自然會有人跟你說。」
狹小陰濕的房間裡，牆皮脫落，泛著一股腐臭味，光禿禿的床板上面有血有尿，佟倩倩就躺在上面縮著身體，抖著手，手機都快拿不住，她大口呼吸著，身體好像被萬蟻啃食，細小的疼痛折磨著神經，說話都顫顫抖抖的。
「好，知道了。」
500塊是最後一點積蓄，沒錢了之後該怎麼辦？
佟倩倩又想到梁意，家裡面的親戚全都借了個遍，現在只有他有機會借錢給她，如果不借...
她突然想到告訴她梁意住址的那個人，只要還能聯繫的上，那個人也許能幫到她。
她打開手機，點到一個陌生的號碼裡面，之後撥通。
電話響了好久，久到佟倩倩快支撐不住要昏過去的時候，那邊傳來了聲音。
是男人的淫叫。
「喂，我借不到錢，能不能幫我一下？」
那邊的男人喘著粗氣，耳邊的呻吟聲更大，「憑什麼？」
「我借不到錢你就看不到想看的，你不就是...咳咳！」
佟倩倩咳出一灘血，她吐了口唾沫繼續說道：「你不就是想搞垮梁意嗎？我能幫你...我能幫你。」
她已經神志不清了，後面那人說了什麼她都沒聽到。
男人掛斷電話之後看著床上的人，突然掐住他的脖子，被掐住的人不怒反笑，「你喜歡這種？」
男人另一隻手摸著他的眼角，然後遮住他的眼睛，「我喜歡這種。」
顧植有一段時間沒見到錢雲澤，上次見面的時候忘記把買的寶石拿給她，現在才發現寶石找不到了，他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沒找到，他都懷疑是不是被別人拿走了，早上開車去上班的時候坐在車裡，突然想起來車還沒找。
然後他就開始翻車，左找一遍右找一遍，之後看見一個小抽屜，他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封信。
「什麼時候有信...」他嘀咕著然後打開，好像是上次門衛室的保安給的，說是一個女的送來的。
看到第一句他就愣住了然後冷笑一聲，這女人有多久沒聯繫了？
「顧植，我們明天見一面吧」，顧植坐在車裡，一個字一個字地念，是熟悉的字體，「在老報館，我等你。」
一封信短短几個字，這麼久沒聯繫，一句問候都沒有。
明天，這都多少天了？
雖然知道見不到面，但顧植還是開車去了信裡面說的那個地方，進去之後果然沒找到人，他坐下來招呼一個服務員，「先生您好，有什麼需要點的嗎？」
「26號的時候有沒有一個女人在這裡等人？」
「26號？」服務員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一個人，她什麼都沒點，從下午進門之後一直坐到晚上打烊。」
「好，我知道了。」
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不知道打個電話嗎？不對，她估計早就忘了他的電話號碼，時間這麼久，怎麼可能記得。
顧植在位置上坐了一個小時，之後看著電話頁面，最後撥出一個號碼。
「餵？」
顧植打電話來的時候錢雲澤正在收拾書包準備去下一個教室，「喂，怎麼了？」
「你過來請我吃飯。」
「現在嗎？」
「對。」
錢雲澤犯了難，「我現在要上課，能不能改天？」
「我班都翹了你翹個課怎麼了？」
「不行，下一節是專業課，不能缺，我...我明天，明天是周六，我跟你去。」
顧植剛想說什麼錢雲澤就把電話掛了。
這小丫頭，怎麼說掛就掛，不對，是怎麼連掛電話都不帶說一聲的？
顧植看著手機然後就看見一個電話打進來，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餵？」
「顧植！你今天還來不來上班了？」
顧植把手機拿遠點，原來是老闆電話啊，「不去了。」
「不去你不會說一聲？啊？知不知道我一個人上班有多累？！啊？你看看你這月請了多少次假，翹了多少天班？你是不是看我店面小好欺負啊！是不是覺得這活非你不可啊？！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辭退你，聽到沒有！」
阮玉說累了拿起手邊的水杯想喝口水結果一滴水都沒有，懶得倒水，她直接拿著走到飯桌邊，跟客人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拿過一杯水就開始猛灌。
氣死了。
顧植還在消化她剛剛說的話。
「平時話不是多嗎？現在當什麼悶葫蘆！啊！」
那桌客人嚇了一跳，光低頭吃著，大氣不敢喘。
顧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一點，「好，對不起，我現在去行不行？」
阮玉停頓了一下，平時都要頂兩句嘴的人怎麼今天這麼溫順？還怪不習慣的。
「行吧，你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