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歡買完早飯回來的路上覺得有點奇怪,她頻頻回頭但是身後除了保鏢沒有其他人,她走到保鏢面前,看著他。
「你叫什麼名字?」
沈風不知道程歡為什麼突然問他的名字,低頭看著她有想過要不要瞎編一個名字出來。
「我沒有名字。」
他確實可以說沒有名字,沈風還是蘇凌給他起的。
「好,知道了。」
程歡轉過身,「你不用跟在我後面,換其他人。」
沈風在原地站著看著程歡的背影,之後消失在人海。
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能讓蘇凌利用的,回去之後應該會被蘇凌揍一頓,然後再給口飯吃。
這蘇凌也不知道腦子是不是裡面裝滿了青菜屎,天天就知道看一個男的生活日常,要他死不過是動動手的事,想上就把人搶過來不就行了,還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貓著有什麼勁。
沈風點了根煙站在橋邊吹著河邊的風,如果不是因為把柄被蘇凌握在手裡他還真想不幹了,雖然也沒有幹什麼犯法的事,但是蘇凌那人不是省油的燈。
總會有那天的。
總會有手上沾上人血的那天。
沈風想,如果真有那天,那說明再死命堅持也是無用,他也就只剩下一條黃泉路可以悠哉悠哉地走。
把煙扔到地下踩滅然後撿起來扔到垃圾桶里,沈風在心裡感慨,他可真是一個好市民。
程歡到家的時候看見梁意坐在玄關處,她脫下衣服把手裡的包子豆漿放進梁意手裡,「今天風大,不知道有沒有吹涼,今天換了一家早餐店,不知道好不好吃」,程歡看著梁意笑得開懷,「你先替我嘗嘗。」
梁意抱著程歡揉了揉她的頭髮,「行。」
梁意把早餐放在桌子上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挺好吃的」,他看著窩在沙發上的程歡突然想起來上次去方情那邊的時候,方情問他程歡最近怎麼樣。
話比以前更少,總是陪他在家裡待著不怎麼出門,張訣約了好幾次都拒絕了。
經常看著他出神。
沙發上因為程歡經常窩著已經有了一塊明顯的凹陷。
明明那麼會藏情緒的人,還是讓梁意感受到她的難過。
「你累不累。」
程歡把電視音量關小點,「什麼?」
「我說」,梁意移到程歡身邊,「我們等會兒要不要去看櫻花?」
「櫻花?」程歡在沙發上換個姿勢,「好,去看櫻花。」
車子停留在馬路邊,梁意和程歡一起在浸滿粉紅的青石板路上,抬頭看著紛擾的落雪,好像又回到了那場他和程歡在醫院門口看的大雪。
櫻花開得渾金璞玉把天空映成旖旎的粉紅,日光從花朵間逡巡而下,落在地上成了無數的光暈。
梁意伸手,掌心朝上,看著千萬朵落櫻中有一片粉白落在了他的手心裡。
他拉過程歡的手把櫻花瓣放在她的手裡,在她面前捧起她的手合起來,然後鬆開手看著她。
眼裡繾綣溫柔,留念般停留在程歡的臉上。
「聽說捧著櫻花瓣可以許一個願望,程歡」,梁意想,時間真的停留在那場大雪裡,一直延續到現在,「我送你一個願望。」
程歡還在愛他,他還是會永遠愛著程歡。
「你不許嗎?」
梁意笑了,清波婉轉,映在程歡的眼裡,「我已經許過願了。」
程歡閉上眼。
希望我的每次睜眼,都能看見梁意僅在咫尺之間。
「近日,有視頻爆出顧氏集團總裁顧城家庭關係不和,顧氏長子在辦公室內對顧城大打出手,我們採訪了視頻中提到的顧氏長子顧植的母親。」
「南枳女士,請問視頻中顧氏集團總裁顧城打你這件事情屬實嗎?」
「是的,南枳展示著手上胳膊上的傷口,我和顧城早在十幾年前就離婚了,我的兒子判給了他」,南枳聲淚俱下,「這麼多年他不讓我見兒子,每次我都只能悄悄地在遠處看著兒子,就這樣,一被發現就會被顧城招來的人打」,南枳抽了一張紙擦臉,「我就這樣過了十幾年...那個女人能這樣過十幾年...」
「目前顧城還沒有給出任何解釋,關於顧氏集團總裁顧城為什麼架空顧氏長子顧植的實權,本台將持續跟進後續情況。」
顧城關掉電視,氣得血壓升高。
「公關呢?公關怎麼處理的?」
「董事長,目前事情還在持續發酵,公關處已經把相關的所有視頻下架,但是有不少網友都保存下來了,評風也一致抵制著顧氏集團,現在股票已經下跌7%...」
「行了!現在怎麼辦?公關那邊有沒有制定什麼策略?」
「目前是要找出誰發的視頻,還要...」
「還要什麼,支支吾吾的幹什麼!」顧城現在氣得火冒三丈。
「還要找顧少爺在記者會上說清楚,我們肯定要先承認有一部分的錯誤,但是那一部分是有人惡意引導才導致的,顧植的媽媽和發視頻的人都要當面談談,董事長要說的我們會寫好到時候給您過目。」
「行,先這麼辦。」
顧植還在收盤子,阮玉突然過來把盤子從顧植手裡奪走,打開手機給他看。
「你怎麼上來的...南枳來過你知道嗎...你還在裝...」
所有的畫面歷歷在目。
顧植看著視頻僵在原地。
「這上面的人跟你長的好像。」
顧植關上阮玉的手機,看著她,「我今天請假。」
顧植說完就要脫下圍裙走人,結果被阮玉拉住了手臂,「等我一下。」
阮玉走到前台拿了一個口罩和工作帽,「都帶著吧。」
顧植戴上帽子和口罩說了聲謝謝。
坐到車裡顧植沒有立刻開車走人而是打開手機搜了一下顧氏集團,果不其然,一個視頻出現在手機上,顧植點開,看見自己和顧城的爭執就這樣放出來,臉上也沒有打碼。
爆出來的人就是故意想讓視頻里的主角被公之於眾。
那是南枳,是他親媽,怎麼可能騙他。
顧植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頭埋在雙臂之下,幾分鐘後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面傳來一聲輕輕的「顧植。」
之前無論他怎麼給她打電話她都不接,現在為什麼又接了。
顧植啟動車,之後又停下,「你現在在哪?」
錢雲澤把翹在椅子上的腿放下來,然後打開窗簾,「在家。」
「好,你在家乖乖的,我等下去找你。」
「找我?你怎麼知道我家?」錢雲澤擺擺手,「不..不用了」,錢雲澤換了身衣服然後坐在床上,「我去你家等你吧。」
「跟保安說你的名字他會讓你進去,大門密碼是086421。」
「嗯」,錢雲澤動動腳趾踩在地毯上,「知道了。」
顧植加快速度趕回家,到家門口的時候發現外面圍著一群記者,保安和警衛正在趕著。
他怎麼辦記者都找到這來了?
壞了。
顧植管不了其他的直接將車駛進人群里,有個記者回頭往車窗內看了一眼,什麼都看不見。
「什麼人啊,怎麼把車開到這裡?沒看見有人嗎?」
有個人突然大喊,「是顧植!」
瞬間所有人朝他這裡蜂擁而至,顧植被圍住但他還是在人群里看見凌亂的錢雲澤,衣服都被人扯開了。
「顧先生,請問你和顧城關係不好這件事屬實嗎?」
「顧先生,顧氏集團發生這樣的事,錢家和顧家的婚約還作數嗎?」
有一部分人又圍到錢雲澤身邊,不過馬上就被警衛攔住了,記者們的話筒伸的很長,直逼錢雲澤的臉。
「錢小姐,請問顧先生會像顧城對待南枳一樣對待你嗎?」
「錢小姐,你要選擇和一個沒有實權的人結婚嗎?這場婚約是不是作廢了?」
即使身體被警衛攔住,但聲音不會,它只會一字不差的落到聽眾的耳朵里,不管你想不想聽。
即使耳朵被遮住,心也會聽到。
不會,顧植沒有打我。
這場婚約本來就不是雙方情願的。
顧植推門下車,穿過人群把帽子扣在錢雲澤的頭上,拉著她的手往車那邊走,警衛和保安給他們開出一條道,顧植帶著錢雲澤上車之後把車子掉頭開走。
錢雲澤坐在副駕駛上面整理衣服,然後就聽見顧植說:「看見那麼多記者怎麼還往那邊去?」
「不是你讓我去的嗎?」
顧植點點她的腦袋,「你不會打個電話給我說嗎?傻嗎?」
錢雲澤把頭往旁邊偏,「你別總說我傻,我其實在學校里還挺厲害的。」
說完之後錢雲澤一直沒聽見顧植說話,「你怎麼突然不講話了?」
錢雲澤看著顧植開的方向,疑惑地轉頭看著他,「我們去...」
「怎麼突然就接電話了?」
錢雲澤被問住了,她是今天早上看見視頻的,看到的想到如果故事裡的主角是她的話她應該會很慌張。
顧植的話應該會...這樣吧?
她想到第一次她翻牆出來的時候顧植帶她到碗海散心,覺得自己還欠他一次,正好趁這次機會還了。
她是這麼想到,然後就接了顧植的電話。
顧植沒聽到她回話就繼續問,「之前為什麼不接電話了?」
為什麼不接電話你心裡沒數嗎?
錢雲澤只敢在心裏面想想,實際上只是悶聲不作答。
「錢雲澤,說話。」
「那個...我們現在是去哪裡啊?」
顧植把窗戶打開,風灌進來,「冷嗎?」
錢雲澤搖頭,「不冷,還挺舒服的」,她糾結了一下然後看著窗外,風把她的頭髮吹亂,「我們是去碗海嗎?」
「嗯。」
「你還好嗎?」
顧植答非所問,「我們的婚約還作數嗎?」
他不是在問錢雲澤,他是在問自己,現在顧家處在風口浪尖上,錢家審時度勢也應該把婚約取消了吧。
「取消不取消最後結果不都一樣嗎?現在正好啊,我們都不用為家族犧牲,可以重新有選擇權了」,她回頭看著顧植的側臉,覺得他現在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如果不結婚,我還挺想和你做朋友的,雖然上次...」
雖然上次把我困在家裡,但是你不壞,第一次見面還阻止了我出醜。
「反正...反正都過去了,我們以後就是好朋友了。」
顧植一直沒打斷錢雲澤說話,只是在錢雲澤說完之後把車停下。
「朋友嗎?」顧植眼神凜冽,看著錢雲澤明眸善睞的眼睛,「誰允許你這麼評判我們之間的關係的。」
錢雲澤不自覺的往椅背上靠了靠,「不是...不是朋友也沒關係,那我們以後...以後就不來往了..這樣..這樣行了吧?」
「不行」,他的語氣肯定,直直地戳中錢雲澤的心臟,「我們只能是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