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能感覺到真切的觸碰。
許慕氧慢慢掀起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光讓她又閉了閉眼。
耳邊漫起喧囂。
自行車車鈴聲,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傳來嬉鬧的聲音。
許慕氧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場景,呆愣在了原地。
老天奶,這是,做夢嗎?
許慕氧看向自己的手腕,完好無損。
她伸出一隻手掐了一下手臂。
「嘶。」
清晰的痛感傳來,她伸手揉了揉。
想到什麼,許慕氧摸了摸自己的包,那時智慧型手機還沒普及,但許慕氧家裡什麼用的穿的都是買的當下最時興的。
許慕氧輕車熟路地摸出手機,指尖觸上通訊錄的時候手已經抖得快要握不住。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
「慕氧啊,怎麼啦?」
溫婉的聲音傳來,是媽媽。
許慕氧顫抖著聲音,說不出話。
那頭的人覺得不對勁,又追問了句。
「慕氧?」
語氣有些著急了。
許慕氧捂著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哭出聲。
「媽媽。」
「我在呢,怎麼回事呀,不是快上課了嗎,怎麼突然打電話,落什麼東西了嗎?」
眼淚無聲滑了下來。
「沒事了媽媽,我找到了。」
許慕氧快速掛斷電話,抽噎出聲。
許慕氧還沒有過馬路,此時的位置在B市第一職業技術中學面前,也就是她生前遇見的時溟所在的學校門口。
看了眼時間,確實快上課了。
許慕氧整理好表情,打算過馬路。
「餵。」
許慕氧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激靈,轉過身。
自行車旁邊靠著一個少年。
碎發凌亂,凌厲的眼神看向她。
不是吧,一回來就碰到他。
許慕氧習慣性地想跑,畢竟上一世高中三年她也是見他就躲。
書包帶子被男生拉住了。
許慕氧幾乎要以為自己要像小雞仔一樣被提起來。
時溟的力度不大。
我可是重生過的人,我現在可是25歲的年紀,又不是高中小屁孩,我怕他?
許慕氧橫過身,使時溟停留在她書包帶子上的手鬆開。
「幹嘛。」
許慕氧沒想到,自己氣勢磅礴準備說出來的話,到了嘴邊又像泄了氣一般。
許慕氧恨自己的不爭氣。
眼底又有了氤氳的水汽。
該死的淚失禁。
許慕氧低下眼,生怕時溟看到。
只聽見面前傳來一聲嗤笑。
許慕氧抬起頭想瞪他。
卻看見男生上揚的嘴角,不像是嘲笑,反而周身都透露出愉悅。
許慕氧撇了撇嘴。
「鞋帶鬆了。」
「你想在大馬路上摔一跤?」
許慕氧低頭看了看,真是鞋帶鬆了。
「哦。」
小姑娘發出悶悶的一聲。
俯身下去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時溟看著眼前小姑娘的一舉一動,周身的涼氣褪了些許。
這麼怕我?
回過神來,許慕氧已經噔噔噔地跑過了馬路。
纖細的身影已經到了馬路對面。
時溟愣在原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許慕氧到了教室,看到熟悉的同學和教室。
憑記憶找到了自己的課桌。
今天是周一,沒做完作業的都在求爺爺告奶奶地借作業抄。
都是熟悉的景象。
許慕氧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慕氧,快快快,英語作業。」
同桌蘇晴雪看到許慕氧像看到救星一般,殷切的目光看向她。
許慕氧剛重生過來有點懷疑,自己作業寫沒啊,沒寫就完蛋了。
看著眼前渴望的眼神,許慕氧拉開書包拉鏈。
「我找找啊。」
「作業是什麼來著?」
「兩套卷子,然後還有一個,我想想。」
「哦,是二單元的章節習題。」
蘇晴雪肯定道。
許慕氧瞭然地點點頭。
翻到了試卷,先是在書包里看了一眼。
還好還好,寫完了的。
許慕氧把卷子遞給宋晴雪,旁邊的人立馬就埋頭苦抄了起來。
放好書包,許慕氧看著自己的書桌,熟悉的布局,還有自己常用的小鏡子,和一瓶為了防止打瞌睡的風油精。
原來死了就能重生嗎?
而且還有上一世的記憶。
許慕氧往教室四周望了望。
突然想起來什麼。
警惕的心促使她看向記憶中的方向。
一眼看去,坐在講桌旁的人不是宋致。
許慕氧偷偷看了眼書包里的手機日期。
明天,明天宋致才會轉學過來。
許慕氧心裡打著鼓。
這一次可千萬要離他遠遠的。
一天的課下來,許慕氧一開始有點跟不上,因為已經過去很久了,但她的學習能力很強,下課時間就自己複習前面的內容。
對她來說,後面學習的內容她還記得不少,之後的學習那豈不是更輕鬆了。
這一次,高考也要好好考,大學志願也要填自己喜歡的學校和專業。
戀愛腦滾開吧,不要為了狗男人報不適合自己的學校了。
這樣一想,許慕氧心裡美滋滋的。
「慕氧,你笑什麼呢?」
蘇晴雪注意到旁邊莫名面帶笑容的女孩,好奇地問。
「啊?沒什麼。」
「蘇蘇,想不想知道我們高考的語文作文題目。」
許慕氧鬼鬼祟祟地湊近蘇晴雪說道。
「啊?你沒發燒吧。」
許慕氧撇了撇嘴。
「逗你的。」
才高二呢,不著急告訴她。
晚自習下課時間是九點。
相比於對面的職校要晚一個小時。
按記憶,許慕氧走到熟悉的公交車旁邊。
雖然現在許慕氧家裡生活條件比一般的要好一些,但是真要發家致富還是大二那年自己的老父親買了張彩票,中了千萬大獎。
許慕氧記在心裡,等到那一天一定不要阻止自己的爸爸買彩票。
現在她每天上下學的交通工具除了有時候父親有時間就開車送她,其餘時間就是坐公交。
一趟公交直接就到了小區門口,許爸爸和開公交車的老陳是老朋友,有時候工作忙不能來接她,許慕氧一個人坐公交他也放心。
時溟在公交站牌後面的建築物下面,陰影打下來,幾乎看不見人,長腿支在地上,騎在自行車上面,無聊地摳著手機。
瞥見一抹身影走到了公交站牌前面。
一個人坐公交,不危險嗎?
時溟皺著眉,收回正準備點燃送往嘴裡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