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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為什麼不要我

2024-09-16 22:34:12 作者: 雲上moli
  看著小姑娘跑的六親不認,時溟皺著的眉頭舒展開。

  轉過身,看著在地上蛄蛹的人。

  「你很喜歡踩別人的脊梁骨啊,但我告訴你,我時溟的脊梁骨,比天高,你永遠也夠不到。」

  巷子裡只剩下一個像泥鰍一般的。

  宋致看著時溟離開的背影,冷笑出聲。

  「呼。」

  許慕氧一口氣跑到了公交站牌旁邊。

  好久沒有這麼大的運動量了。

  真是致死量。

  許慕氧拿出手機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

  看樣子,公交車剛過去一趟,還得再等一會兒。

  「許慕氧。」

  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許慕氧大概已經猜到了是誰。

  轉過身,時溟一手插著兜,往這邊走來。

  許慕氧抬腳就想跑,但腳下又跟灌了鉛似的。

  看到時溟就想跑的毛病一時半會是改不了了。

  「你忙完了?」

  「......」

  「其實也沒多忙。」

  時溟淡淡開口。

  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愚蠢的問題,許慕氧扯了扯嘴角。

  「我叫時溟。」

  時溟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許慕氧有點疑惑。

  「我知道啊。」

  「可以,存個電話號碼嗎?」

  什麼?沒聽錯吧?時溟找我要電話號碼?

  許慕氧倒吸一口涼氣。

  看到女孩臉上這麼精彩的表情,時溟摸了下鼻子。

  「不方便嗎?」

  那算了。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許慕氧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方,方便的。」

  時溟緊繃的表情有了融化的跡象。

  「我給你存我的吧。」

  時溟試探性地問道。

  許慕氧機械地把自己手機遞給他。

  剛剛太過於緊張,許慕氧緊緊攥著手裡的手機。

  遞給時溟時,手機上還殘留著她掌心的溫熱。

  三兩下時溟就操作好了,把手機遞還給了她。

  直到上了公交車,許慕氧都還沒回過神。

  我存了死對頭的電話號?

  好像是這麼回事的。

  不過,聽說那些喜歡時溟的女生找他要電話號,最後都是哭著離開的。

  自己現在就這麼輕而易舉存了他的電話?

  這個世界太玄幻了。

  許慕氧有點臉熱,伸手扇了扇。

  看著公交車離開的尾氣,時溟掏出自己一手揣在兜里握著的手機。


  跟許慕氧那種當下最時興的滑蓋手機相比差遠了。

  手機上全是他的汗。

  時溟想了下,垂下眼帘,在備註欄里輸入了「O.O」。

  九月末,B市的天空黑的依然晚。

  現在天空中還是一片一片的火燒雲,漂亮地像火焰。

  時溟很喜歡坐在江邊堤壩上看著一團一團的火燒雲,看著落日。

  好像之前渾身戾氣的不是他。

  但這根本不怪他。

  時溟三歲時,還會跟著媽媽後面跑,咿咿呀呀地叫著媽媽。

  小時溟長得可愛,像女孩子一般,孟竹就經常給他穿女孩的小裙子,大家看得都不亦樂乎。

  小時溟好像也很喜歡媽媽給自己的打扮。

  幾年眨眼就過去了。

  媽媽不再像從前那樣靠在窗前讀書,時不時地望著窗戶外邊。

  家裡是不斷的爭吵與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時慶陽做生意失敗,從一開始給孟竹說的「你不用上班,就在家裡把小溟照顧好就行,我們這個家需要你。」變成了「你有什麼用啊?除了天天待在家裡,看你那個破書!」

  時溟親眼目睹了孟竹扇時慶陽的一耳光,又看到了時慶陽推翻桌子,把孟竹按在地上揮拳和扇巴掌的場景。

  十歲的時溟跑過去把媽媽護在懷裡,哭得不能自已。

  「不許你欺負我媽媽!」

  母子在房間裡哭泣和尖叫的聲音不斷。

  直到鄰居發現不對勁報了警,時溟和孟竹才得以被送到醫院。

  時溟鎖骨處被碎在地上的玻璃杯劃出了一道不淺的口子。

  孟竹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抱著兒子哭的不能自已。

  後來婦聯找到他們,孟竹思來想去,不想繼續追究,但時溟卻不願意,第一次衝著媽媽吼道:「他都這麼對你了,你不能放過他!」

  「可他是你爸爸。」

  孟竹抹著眼淚,心酸無處訴說。

  「我要離婚。」

  孟竹頭上裹著紗布,坐在被砸地一塌糊塗的沙發上,眼眶通紅,說出來的話卻很淡定。

  「離啊,好啊。」

  「我告訴你,時溟只能跟我在這,他跟不了你。」

  時慶陽好像瘋了一樣,笑著吼道。

  孟竹看著坐在自己身旁年幼的兒子,突然狠不下心來。

  「媽媽,你走吧,你走了就不用在這受苦了。」

  「你個小野種,你現在都能說出這種話來了?」

  時慶陽說著就又要動手。

  見狀,孟竹一把把自己兒子摟在懷裡。

  這樣的日子她實在是受夠了。

  兒子,原諒媽媽的狠心。

  「媽媽會來接你的。」

  「好。」

  小時溟乖巧地答應下來,心裡也知道,這可能是一個無期的承諾。


  孟竹就在這樣有著一片一片火燒雲的天空之下,邁出了自由的腳步。

  只有時溟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母親離開的身影。

  這麼一等,就是好幾年。

  一開始,孟竹還會悄悄給他打電話,問他過得好不好。

  時溟不想母親擔心,看著沙發上醉醺醺的,嘴裡還說著胡話的男人,強撐著笑容說:「他現在有正經工作,對我也不差。」

  母親哭著點點頭。

  後來,一個月,一年,兩年,三年,時溟都沒再等到母親的電話。

  時溟再也忍不住,到處打聽母親的消息,還真讓他打聽到了。

  時溟收拾好行李,一個人踏上火車。

  來到陌生的C市。

  在小區面前看著母親笑盈盈地牽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旁邊身形高大的男人虛攬著她已經大著肚子的腰。

  時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媽媽,幹嘛不要我了呢,為什麼要騙我。

  男人突然離開,返回車裡似乎拿什麼東西,正背對著她們。

  小男孩把手從女人的手裡拿出來,臉上笑盈盈的表情也變了。

  在女人往前一步的時間裡,把腳放在她前面。

  女人從階梯上摔了下去。

  幾乎是一瞬間,時溟扔下手裡的包,衝到她面前。

  「怎麼樣,痛不痛?」

  「痛不痛?」

  時溟嘴裡反覆重複著這句話。

  眼淚落下來。

  急切地去扶她。

  聽到聲音的男人也趕緊跑了過來。

  女人躺在階梯處,捂著肚子,痛苦的呻吟著。

  不一會兒車開往了醫院。

  只有時溟還留在原地。

  時溟死死盯著那個伸出惡毒的腳的男孩。

  上車前,他還挑釁地看向愣在原地的時溟。

  那表情似乎在說:「看吧,你只是一個沒人要的野種而已。」

  現場只剩下母親羊水破了留下的痕跡。

  時溟蹲在那,一手擦著眼淚,一手拿著紙巾擦著地面的痕跡。

  當看到他們一家又搬到B市來,三四歲的小女孩乖巧地依偎在母親懷裡,模樣跟母親有八分相似。

  甚至,跟他也有點相似。

  一家人其樂融融,時溟真的成了沒人要的。

  宋致轉學到對面一中,沒過幾天就找到了他,又像從前那般挑釁他。

  時溟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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