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對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池梔語讓謝野先把蛋糕放進冰箱去。
她拿著那本詩集往書房裡走，抬手放在書架上,後退了幾步,大致觀賞了下，視線忽而看到一旁的相框照片。
池梔語走去伸手拿起，垂眸看去。
照片內是初二她在為校慶表演舞蹈的照片,謝野拍的。
不過是她上場之前逼著他怕的。
私心其實是想能有自己的一張照片留在他的手機里。
池梔語看著照片上清晰的自己,做著熟練的舞蹈動作，再最耀眼的一幕被他定格拍下。
「看什麼呢？」
謝野從後邊進來,看清她手裡的照片,拖起腔,「還欣賞自己？」
「你拍照技術還挺好的。」
池梔語把照片給他看,「你當時還不情不願的,故意的吧。」
謝野掃了眼,「我故意什麼？」
「故意不幫我拍。」
池梔語轉身勾著他的脖子，逗他，「是不是覺得我跳舞的時候太漂亮了啊。」
謝野扶著她的腰,笑了,「池梔語,你害不害臊？」
「幹嘛。」
池梔語很坦然,「我這是實話實說。」
謝野捏了下她的臉,「你這是自吹自擂。」
池梔語把相框放在他手裡，仰了下頭,「我難道不好看嗎？」
謝野語氣懶懶,「是,好看呢。」
「……」池梔語捏他的耳朵，「你還能再敷衍點嗎？」
謝野：「說你好看還不樂意了？」
池梔語切了一聲,看著照片上的小女孩，突然想到了以前被白黎壓迫著在舞室內每天不斷練習的場景。
池梔語盯照片看了一會兒，忽而開口：「我本來一點都不喜歡跳舞的，每天都覺得是白黎對我的折磨。」
聽到這話，謝野低眼看她，「現在呢。」
「現在啊。」
池梔語隨手把相框放回原位，笑了下，「我覺得挺好的。」
「我花了這麼多時間在舞蹈上，早就習慣性去跳舞了，如果不跳舞的話，我覺得我好像也沒什麼能做的了，而且我也認識了很多人，還是挺開心的。」
說完想了想，池梔語看著他，「這樣說來，如果不是為了讓我好好跳舞，白黎也不會搬到陽城去，那你也就不會見到我了。」
謝野語氣很拽，「那我還要謝謝她？」
池梔語被他語氣逗笑，「不用謝。」
她補充了句，「反正以後也見不到了。」
能盡的義務她已經做了，也算是感謝。
以後自然也不需要有任何的交集。
讓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裡，也是她的願望。
「……」
看清她的表情，謝野自然能懂她的意思，低頭親了親她，「你覺得好就行。」
聞言，池梔語抬眸看他，問起剛剛的問題，「所以你覺得我跳舞好不好看？」
「……」謝野大方承認，「好看，怎麼了？」
池梔語見他這麼誠實，沒忍住笑，「那你以前為什麼都不說誇我漂亮好看？」
池梔語的舞姿不管怎麼說可是是經過各大獎項鑑定過的，以前在學校也是經常上台表演，誇獎和讚美從來沒有少過。
其他人當然也不用說了，甚至都還有男生看過她的舞后被迷到過來給她送情書的。
就連蘇樂和李濤然都天天吹著她的舞蹈有多麼多麼好看，人就更漂亮之類的。
但謝野卻沒有，他基本上只要看到她在台上跳舞，都沒什麼話，誇獎和讚美當然就不可能有了。
雖然池梔語也沒在意過這個事，但今天說起來，她就有點好奇了。
「所以說說。」
池梔語站在他懷裡，湊近問：「你覺得我跳舞好看，以前怎麼都不誇我呢？」
嬌玉在懷。
謝野手臂稍稍收緊，攬著她纖細的腰肢，腦子裡忽而冒出來高三畢業典禮聽到男生看著她跳舞時說的話。
——「女神腰真細。」
每次池梔語上台表演時。
人美，身材好，跳舞好看，女神這些詞都能所有觀賞人的嘴裡冒出來。
也一一被台上的耀眼少女吸引走目光，漸漸跟隨著她的舞姿移動。
池梔語就像是那唯一矚目的光，閃閃發亮著。
她隨意的一個動作，就能讓所有人不自覺的仰望追隨。
謝野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他們毫不掩飾的看向少女的視線。
就像是所有人。
在窺探著他的寶物。
「幹嘛不說話。」
池梔語碰了碰他的眼尾，「沉默是金呢？」
謝野回神垂眸看她，想著剛剛的話，似有若無的勾玩著她的衣擺。
他低頭咬了下她的唇瓣，開口讓她猜，「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
池梔語想了下，「總不能是你不讓我驕傲吧？」
謝野似笑非笑道：「這還用我說？」
「……」池梔語向他靠更近，抬手往下壓著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似是打算懲罰他。
被她這一動，謝野順勢托起她放在了書桌上，指尖勾起依擺，帶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皮膚，低頭吻咬過她的脖頸，似是在印下專屬記號。
腰有些癢。
池梔語身子瑟縮了下，推著他腦袋，「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謝野稍稍抬頭，咬著她的下巴，側頭在她的耳後皮膚上啃咬著，低聲問：「不是想知道為什麼？」
池梔語感到他的動作輕移，游離往上走，她呼吸微頓了下，「什麼？」
謝野垂頭埋入她的頸窩，咬著她的耳廓軟骨，力道有些重，似是在宣洩著往日壓抑的情緒，可隨之而來的又是他的唇，含著情愫愛意的吻，還有他藏著慾念的聲線說。
「你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是自私的占有欲作祟。
不想被人看到她所有美好。
可謝野知道她是他人生里耀眼而奪目，怎麼都藏不住的寶藏。
不論如何的不願，那都是她的光，是讓所有人仰視的，屬於她的驕傲。
池梔語的後背騰空，只能勾著他脖子當做唯一的支撐，聽到他的話後，微微喘氣，難耐的側頭咬下了他的喉結。
「回……」池梔語腦子變得遲鈍，無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喘息低壓著喉間的聲音，顫著說：「……回房間。」
聽著她難掩的聲線，更加催動著心底的肆虐感升起。
池梔語沒有等到她下令的行為，而是帶來了別的後果。
四處遊蕩到感官愈加明顯，池梔語被他拉扯過理智，早已忘記了場地和她的意願不符合。
謝野卻不放，作惡般研磨著，同時伴著低喘聲，覆在她的耳畔，聲線沙啞細說著。
「下次跳給我看，只給我看。」
……
池梔語覺得自己最近是對謝野太好了。
劇院排練結束後，池梔語跟著吳萱一起卸妝換衣服，她坐在位置上喝著水，聽見敲門聲隨口說了句，「請進。」
門被人從外頭打開，顯示出一位長相溫潤俊朗的男人。
他看見裡頭的池梔語先頷首打個招呼。
池梔語點頭，對著吳萱示意道：「你家宋演員過來了。」
吳萱正在玩手機，聞言回頭往後看了眼，笑著問了句，「你好了？」
宋懌點頭，「已經排完了，走了嗎？」
「好。」
吳萱拿過包站起身，問著池梔語，「你怎麼走？
謝野來接？」
「可能。」
池梔語隨口道。
吳萱眨眼，「這還有可能呢？
不都是他來接你的嗎？」
「噢。」
池梔語很平靜說：「我和他吵架了。」
「？」
吳萱懵了下，「你們倆能吵架？」
可真是聞所未聞了。
池梔語想到這事情由來，咳了一聲，含糊的說了句，「我單方面給他吵架。」
吳萱笑了，「你行啊，還單方面。」
剛巧這話說完，後邊的宋懌瞧見一旁散漫走來的男人，開口打了聲招呼，「謝先生。」
屋內的兩位女生聞言，紛紛往門邊看去。
吳萱看著謝野，揚了下眉，「行了，我走了，你們倆慢慢吵啊。」
說完，她轉身牽著宋懌連忙往外走。
謝野沒管他們，但聽到吳萱走時說的話後，眉梢輕挑，似是覺得有些荒唐。
池梔語見他走進房間，也沒理他，轉頭繼續喝水。
見她這樣，謝野走到她身旁，屈指敲了下桌面，「看哪兒呢？」
池梔語喝完水，掃了他一眼，「幹嘛。」
「你說我幹嘛。」
謝野幫她把水杯蓋好，「走了，回家。」
「誰跟你回家。」
池梔語從他手裡拿過自己的水杯，「我自己回。」
「……」
看著她這幼稚的動作，謝野似是覺得好笑，伸手又拿過水杯，勾起唇，「池梔語，你這單方面和我吵架？」
「先生。」
池梔語甩出幾個字給他，「現在，請你不要和我說話。」
「……」
聽到她的稱呼，謝野被她逗樂了，放下水杯彎下腰看她，態度囂張道：「我不呢。」
「噢。」
池梔語推開他的臉，「那我不和你說話。」
謝野眉梢一揚，「你確定？」
「……」
池梔語忍著嘴邊的話，颳了他一眼。
「這什麼眼神？」
謝野俯身看著她，扯了下唇，吊兒郎當道：「和我調情呢？」
「……」
池梔語頓時破功，沒忍住伸手掐他的臉，「你怎麼總是和我作對？
要不要臉了？」
謝野牽過她的手，仰頭親了親她，唇邊帶著笑意，「是呢，我就和你作對。」
天生一對。
池梔語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推開他的臉嚴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噢。」
謝野點頭，「我是這個意思。」
「……」
見她要更氣了，謝野也不再逗她，勾了下她的掌心，似是撓痒痒般，「行，怪我，我錯了。」
池梔語看他，「錯哪兒了？」
「嗯。」
謝野意味深長道：「下次我輕點。」
「……」
昨晚這人拉著她在書房鬧了一通，最後還不知羞恥的拉著她在浴室里折騰，變得越來越放肆。
而池梔語早上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又被謝野叫醒餵了早餐，他卻如往常的去上課。
中午池梔語醒來後就一直憋著氣，等著對他發怒。
可到了這裡，池梔語莫名被他隨便一個道歉又消了氣，有些不服的捏著他的臉，「我說過是不是別打擾我睡覺了？」
可能覺得一直彎著腰有點累，謝野索性將她抱起放在化妝桌上，雙手撐在她身側，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親著她的臉，很無賴的問：「我說過？」
「你是失憶了？」
池梔語打了下他的肩膀，「道歉沒用了，我要罰你做個事。」
謝野揚起眉，「說說看。」
池梔語似是早有準備，忍著笑，很自然道：「出去告訴你。」
「行。」
謝野也無所謂，輕咬下了她的唇角，抱著她放在地上，拿過她的包，「走吧，看看你的懲罰。」
——
下午三點十分左右，熱門微博上有一名普通用戶上傳了一個視頻並附帶文字。
——@Wild的小天才：【啊啊啊啊啊我的媽！時隔這麼久！我終於又看到了野神！但是這次我差點當場斃命！我磕到了真人！挾持CP給我沖啊啊啊啊啊啊！】
這條微博一發出就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特別還帶上了挾持CP，粉絲們齊刷刷的跑了過來。
就見文字下放了一個視頻。
鏡頭畫面是那位熟悉的男人，穿著深色的大衣，表情是平靜漠然。
而就見他身前站著一位身影纖細的女人，她側對著鏡頭，抬手朝男人招了招手，似是示意他彎腰。
然而謝野沒動，垂目看她。
兩人對視著僵持了五秒後，謝野似是嘆了口氣，最終妥協，彎腰低下頭，表情回到帥氣的冷漠。
女人見此眉眼瞬時彎起，笑著抬手在他頭上戴了一個粉色的閃光燈牌。
四周昏暗，三秒後，就見男人戴著的那粉紅螢光牌里清楚的閃著一排字。
——【拍照，五元一張】
這排字後，接著又閃出最後四個字。
——【本人有主】
視頻結束評論下。
【？
我擦？
】
【曾經狂拽炫酷吊炸天的Wild退役後就來拍照賣藝了？
】
【艹！我拍！我拍！我現在就來拍！】
【Wild能不能有點硬氣！你是個Wild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死了！一出現給我來個甜蜜暴擊！艹！】
【別說了，我已經在挾持CP這兒躺平住別墅了】
【不好意思了，Wild的硬氣在我們Wild嫂面前是不可能有的了：）】
【我抗議！最後四個字肯定是Wild嫂私心！】
【本人有主！現在全網誰不知道你有主啊！】
【嗚嗚嗚嗚嗚我沒了真的沒了！台上Wild有多拽，Wild嫂前的Wild就有多甜！嗚嗚嗚嗚嗚】
【很好，那麼問題來了！Wild做了什麼會受到如此的待遇！】
【姐妹！你抓住重點了！】
……
池梔語根本不知道她對謝野的懲罰會被路人拍到，還傳上了微博。
她讓謝野戴上燈牌後，等全部字放完就讓他拿下來了。
本來也就是想逗逗他，打破一下他酷拽的樣子，誰讓他總是吵她睡覺。
謝野確實沒想到池梔語會有這齣，無奈之下也只能戴了，反正她覺得開心，也不是什麼大事，大不了丟個臉而已。
摘下燈牌後，池梔語連帶著覺得自己也有點丟臉，不敢在這兒多留，連忙牽著他往車庫跑。
謝野任由她牽著，坐到車內後，側頭看她，勾下了唇，「敢做不敢承認是吧？」
「我沒做，沒有。」
池梔語搖搖頭，平靜的催他，「開車吧。」
謝野扯唇，但也老實的點火發動了車子，往車道上行駛。
池梔語看著車外的途徑街景，眨了下眼，「我們去芷姨那兒嗎？」
「嗯。」
謝野打了轉向燈，往右轉，「昨天讓我們回去，我忘了。」
「……」池梔語也不知道他是真忘還是假忘，也不在意了，隨手拿出手機才看到吳萱給她發了好幾條信息。
池梔語稍疑，打開查看，看到她言簡意賅發了的幾條截圖後，懵了。
「看什麼？」
謝野掃了她一眼，見她表情呆呆的。
池梔語解釋：「我們剛剛被人拍到了。」
謝野：「所以？」
池梔語：「你的形象沒了。」
謝野：「噢。」
「……」
池梔語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根本不在意，反正也沒什麼形象了。
——
車輛行駛過停到了小院門口，池梔語下車時忽而注意到前邊還有一輛陌生的車停著。
謝野自然也看到了，似是想到了什麼，牽著她往裡走，正打算開門，恰好有人從裡頭先推開。
透過門縫，池梔語忽而看見了一位老人，他穿著中山服，一手拄著拐杖，身子瞧著還很硬朗，神色透著幾分威嚴。
一瞬間，池梔語已經認出了是誰。
謝毅也沒料到會碰見兩人，愣了幾秒後，先掃過了池梔語，再看向對面的謝野，沉著臉開口：「來了不會先和你媽只會一聲。」
謝野看著他，語氣沒變很拽的，給了三個字，「這我家。」
言下之意就是。
我回我家用不著只會。
「……」
場面有些尷尬。
池梔語想了想，抿了下唇先對著謝毅開口，「謝爺爺好，我是池梔語。」
謝毅聞言看著她，就只是繃著臉「嗯」了聲，
而謝野見此，看著他，淡淡道：「沒話說就趕緊走。」
「……」謝毅可能是想發火，但不知道為什麼忍下來，邁步走出來，看也沒看謝野，而是對著池梔語，稍稍放輕了點語調說了句，「有時間讓這小子帶你來家裡吃頓飯。」
聞言，池梔語愣了下，反應回來後，看了眼謝野，笑著點頭應下，「好，謝謝爺爺。」
謝毅一樣嗯了聲，隨後邁步往外走，外頭車裡的管家下車迎他。
謝野掃了眼也沒說什麼，牽著池梔語往家裡走。
簡雅芷瞧見兩人進來，自然也聽到了剛剛話，看著謝野罵了句，「怎麼跟爺爺說話的？」
謝野無所謂，「就這樣說。」
簡雅芷也習慣這人的態度，對著池梔語柔聲道：「剛剛那是謝野的爺爺，老人家脾氣有點硬，沒嚇到吧？」
池梔語搖搖頭，「沒有，我覺得挺好的。」
「那就好。」
簡雅芷笑了下，「今天沒有時間，下次讓謝野帶你再好好見一面。」
池梔語想起剛剛謝毅面冷心熱的邀請，覺得有些暖心，彎起唇，「好。」
謝野看著她嘴角的弧度，不自覺也勾了下唇，指尖輕輕掃了她的掌心。
感受到他的動作，池梔語側頭看他，與他對視上，忽而輕笑一聲，「下次有機會，你帶我見見爺爺吧。」
謝野揚起眉笑，「行。」
——
池梔語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緊張，就莫名的和謝家老爺子見過了面。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次見面，但她能看出來。
他的家人，對她很好。
而面對下一次見面，池梔語也沒什麼想法，謝野貌似也不急。
所以她也沒問，反正她只要是有時間就都可以。
但在四月份的時候，池梔語開始忙了起來，她的演出也漸漸變多，基本上都在排練演出中度過。
期間池宴還是照樣給她送了卡，池梔語沒有要，連帶著把之前他送的都還了回去。
順便也讓秘書帶給他一句話。
「我不需要這些，以後也不需要，我不是池總的合作夥伴，我已經成年，您也沒有義務照顧我，所以沒什麼事也不用見面聯繫了。」
這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帶到，池梔語也不在意。
謝野最近也很忙，他這個在校生在之前還當著電競選手的時候，懶懶散散的一直學到了大二下的課程，現在可能覺得要發奮圖強了。
這半年來一直在抓著學分學習，一天的課程都是普通大二生的兩倍。
池梔語也沒有過多關注他的課程，但發現他最近都在看些關於公司資產類的資料，還有YG電競俱樂部投資項目。
池梔語差不多也能猜到了他的想法，謝家那邊一些項目他可能會接手，也同時不會離開電競項目。
只是不再是選手，而是換個身份繼續陪伴。
支持著他的年少夢想與榮耀。
若大今年的畢業典禮在六月十三號，當天剛好是池梔語的生日。
謝野這位延遲幾年的畢業生，也終於趕完了他的剩下課程後，加入到了畢業生行列里。
畢業典禮在下午，謝野作為畢業生不比池梔語，忙的事還挺多的。
而池梔語忙過了四月後，基本上都很閒，沒什麼大事。
所以池梔語安安穩穩的睡到中午才起來，坐車到花店買了束花後，再到若大的校門口和吳萱，李濤然和蘇樂匯合。
也不知道這三人為什麼要參加謝野的畢業典禮，明明當年都沒參加她的。
池梔語問了李濤然，這人很欠打回了句，「因為想看看謝學弟的難得一見的畢業典禮。」
池梔語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笑話是吧？」
李濤然點點頭，「池妹妹聰明啊。」
池梔語被逗笑，跟著幾人一起往典禮會場走。
謝野明顯已經算好了時間，幾人到的時候，典禮也結束了。
池梔語走進會場看了一圈，立馬就看到了前邊人群里穿著學士服的謝野。
她正準備叫吳萱他們一起過去，轉頭找人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們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池梔語也無所謂，邁步往前走。
而謝野似是早就看到了她，站在原地等著她過來。
池梔語看著他的乖乖站著，笑了一聲，走到他面前，學著他當年的語氣說了句，「畢業快樂，男朋友。」
說完，她把花遞給他。
謝野沒接，朝她抬了抬下巴，「你先拿著。」
池梔語眨了眨眼，「行吧，那我拿著。」
謝野拿出手機遞給她，言簡意賅道：「拍照。」
被他逗笑，池梔語接過，「你怎麼回事，還要拍照呢？」
謝野很理所當然道：「你都拍了，我怎麼不能拍？」
「是。」
池梔語忍著笑，正想找人幫忙，而吳萱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接過說，「我來我來，花要不要先給我拿著？」
池梔語愣了下，莫名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把花給她，而見她往後退開始拿起手機。
池梔語沒多想，稍稍走到謝野身邊，一手挽著他，微笑看著鏡頭。
下一秒，像是記憶重疊般。
她的臉頰傳來了熟悉的溫熱觸覺。
池梔語一愣，下意識側頭看去，眼眸一頓。
謝野直起身子，手裡不知何時多了束玫瑰花，池梔語腦海里突然閃過了什麼，還沒來得及細想。
謝野把手裡的花束遞給她，低眼看她，語氣帶著熟悉的吊兒郎當，「女朋友，今天要不要幫男朋友秀個恩愛？」
「……」
熟悉的話語，就像當年她畢業時的場景。
池梔語呼吸稍滯，下意識伸手接過了花束。
還沒等她反應，謝野也像那時一樣，重新彎下腰，輕輕吻上了她的唇。
僅幾秒撤離開。
謝野垂眸盯著她，眸色深暗，語調有些緩慢，「池梔語，我說過要給你生日驚喜。」
池梔語聞言一頓，忽而意識到了他的想法，抿起唇看著他。
四周的人聲喧鬧，而陽光正好。
謝野站在她面前，伸手從她那束玫瑰花里拿出一個盒子，放在掌心，打開。
池梔語視線垂下，看清了那中央的鑽戒時，鼻尖忽而一酸，沒想到他會在今天選擇求婚，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形式。
專屬於她的驚喜和意外。
「十八歲的時候答應會給你等價回報，現在我想再加一個。」
謝野拿起戒指，輕輕托起她的手，抬眸看著她，喉結滾動了下，聲線輕啞說：「我把我的餘生和心都給你。」
池梔語盯著那枚戒指，聞言，眼睫顫了顫，抬眼對上他的漆眸。
同時，謝野牽著她的手，鄭重而又清晰的說出那句話。
「池梔語，你願意嫁給我麼？」
池梔語眼眶微紅，看著面前的男人，卻好像也看見了當年同樣在生日和她告白的少年，他從青澀走向了成熟，都在一一實現著她的願望。
池梔語喉間一哽，忍著眼淚，停了兩秒後，她用力的抿了下唇，輕輕笑了起來說：「好，我願意。」
願意將餘生都與你相伴。
聽到她的聲音，謝野垂眸，壓著乾澀的喉嚨說：「我也願意。」
話語道出，那枚戒指輕輕推入了她的無名指上，最後貼合在她的指間。
完美無缺。
這一刻。
池梔語強忍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眼眶濕潤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沒有任何的言語，而是輕輕踮起腳尖，仰頭吻上他的唇。
我親愛的少年，你是我唯一的願。
而此刻你攜著光，來到了我身邊。
從此。
我的人生不再黑暗，只剩天明。
……
我記得。
從前的萬物皆無，我被打碎脊骨，孤落在湖底，痛苦與絕望相伴，從未間斷。
似長泣終身，無人知曉，仿若隔世長眠淪亡時。
我看見，黑夜消融，死滅的心重燃。
你打破了冰河長寂，孤身來到我的面前，予我無上偏愛，明目溫柔。
而我終泣，捧著低卑無瑕的愛，溫熱的懷抱。
以及熾熱的承諾。
從深夜，走向你。
予你作對。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