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人沒有安全感

  與此同時，璃淵境內。

  祥雲繚繞，仙鶴飛舞。天帝身著一襲華貴的金色長袍，氣度從容地站在座椅旁，手握一枚竹簡，正細細研讀。

  忽然，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手指在竹簡上微微一頓，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天帝緩緩轉過臉去，目光投向附近的神柱。

  神柱高聳入雲，又名通天柱，上面記載著歷年來登神成功的人物姓名。此柱上蟠龍盤踞，雲霧繚繞，密密麻麻的神靈姓名皆閃耀著光芒，唯獨角落裡，刻有「凌風」二字的地方黯淡無光。

  他盯著看了一會，果不其然，「凌風」很迅速的亮了一下，隨即就繼續暗了下去。

  「呵。」天帝笑了笑，把目光轉移回竹簡，「這次你倒是不怕天庭發現了？」

  葉清絕率先走了進來，他沉默地朝著天帝行了一個恭敬的禮，在自己的位置上撫袍坐下。

  見狀，天帝挑眉笑道：「清絕，你又是第一個來的。」

  他還是沒說話，表情平靜而淡然，微微點頭以示回應。

  天帝收起竹簡，也隨即坐了下來，右手輕捏了一個法訣，沉聲道：「有要事，需要提前商議，儘快到。」

  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在天庭中迴蕩，很快，璃淵境內光影重重，其他神靈也已陸續到場，他們心裡直犯嘀咕：天帝大人這是第一次催他們前來。

  「最近的報告有點華而不實，諸位神靈們。」

  只見天帝用食指輕點了一下桌面，金光隨著手指緩緩展開成一塊巨大的幕布，是近年來的詳細數據。

  「無極崖上有部分妖魔殘害百姓，已經斬殺。」天帝盯著幕布，面無表情地陳述道，「所以數量是多少？斬殺的人物是誰？是否有人員傷亡？還有這條，臨沭山招新，無特殊情況。招新招了多少人？有潛力的是哪位？呵，不單單是這些，全部神靈的報告，你們皆未加以說明。」

  眾神屏息凝神，不敢出聲。天帝目光如炬，掃過每一位神靈的表情。

  「統統回去改，散了吧。」

  不對勁，今天的天帝大人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眾神散去，心底滿是疑雲，紛紛暗自思忖道：以往同樣的報告從未引起如此強烈的反應，實在摸不透天帝大人的心思。

  葉清絕剛想走，卻聽得一句：「清絕，我有事同你講。」

  他抬眼看向台上的天帝，規規矩矩的行了禮：「天帝大人請說。」

  天帝剛想開口，忽而想到，這事如果真要讓他去查，凌風歸天庭的可能性反而更小，不如先讓他去查明第二件事。

  他躊躇了一會，試探性的說道：「片刻前，烏羽觀察星象，發現有一顆新星正在亮起，那個方位是臨沭山。根據推測，應該是你留在人間的那個徒弟。此人不容小覷，境界一再突破，升階之快，有成神的潛力。你可下凡去觀察一二，指點一番。」

  有點奇怪，但是葉清絕沒多問，行禮道：「清絕會親自前往，絕不耽誤，盡我所能。」

  「那你跟莫無心說，讓他準備一下，也跟著你去。」他的眼神閃爍不定，笑得有點不太自然，模糊道，「莫無心剛登神，什麼事情都沒經歷過，你們都是同盟，讓他陪你下去看看甚好。」

  天帝補充的這番話，反而讓葉清絕打消了疑慮，畢竟十年前那件事，他也不想再經歷一次。

  「是。清絕立刻安排。」

  ————

  當顧逍睜開眼睛時，本能的察覺到事態的不對，他支起身子坐了起來，目光迅速打量著周圍。

  劫匪已經倒地，沒有威脅；身上的毒已解，甚至感覺不到有不適的地方；受傷的腿部也被包紮得很好。

  就是凌風不見了。

  顧逍微微垂首，眼帘低垂，眸色幽深如潭。他靜靜地盯著腿部傷口處凌風打的那個蝴蝶結，許久才反應過來。

  毒解了，傷口包紮了，好像兩人確實沒啥關係了。

  顧逍思到此處，看了一眼旁邊碎掉的明日，脫下外袍，小心的將碎片纏繞起來。

  雖然碎掉了，但還是他的劍。

  罷了。

  「醒啦？」

  凌風緩步走來，抱著幾個大饅頭好奇的看著他吃人的表情，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你去幹嘛了？」

  凌風用下巴點了點：「喏，這不是找點吃的，給病人補充一下體力嘛。」

  「……」顧逍臉色稍緩，但還是忍不住開口，「下次，你等我醒了再走。不然……」

  他語氣頓了頓，隨後理直氣壯的說道：「這些劫匪想害我怎麼辦。」

  「哦！對！」凌風一股腦把饅頭塞進顧逍懷裡，堅定的衝著他點了一下頭，「你後續打算怎麼處理這些人？」

  顧逍有點在意的看了一眼他散落的長髮，大概能猜到點什麼：「你打算審問？這些人訓練有素，不容易開口。」

  「不試試怎麼知道。」凌風蹲下身去，仔細地檢查著劫匪的狀態，「人證物證都在，你甘心就這麼算了？」

  兩人目光交匯，顧逍率先笑出了聲：「聽你的。」

  凌風沉思了一會，仔細回想了剛剛戰鬥的細節。摺扇被他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手心，忽而靈光一閃。

  剛剛殺掉的那個劫匪就是他們的頭。不過在打鬥之時，好像有個渾水摸魚的傢伙，敲打一番估計能成為有效助力。

  凌風掃視了一圈周圍，目光定格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哦，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