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逍的調查

  此時已過午夜，萬籟寂靜。

  屋內的燭火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被綁在椅子上的李軒咽了咽口水，小心的跟對面一言不發的顧逍對視。

  凌風啃了一口饅頭，輕笑道：「我們需要了解一些情況，你只需要說出你知道的事實，可以免去許多皮肉之苦。」

  李軒看了一眼這位長相異常俊美的陌生人，低下頭去，小聲的道：「我應該說什麼？」

  凌風繼續問道：「刺殺顧逍這個任務，是什麼時候下的？」

  「嗯……大約是在兩天前。」李軒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慢慢補充道，「頭兒好像更早就開始做準備。」

  「細說。」顧逍挑了挑眉，卻莫名被凌風一記眼刀。

  只見凌風把一個饅頭塞進顧逍嘴裡，轉過臉後笑得溫潤如玉：「你喜歡吃饅頭嗎？」

  李軒對這個問題有點意外，不過他稍微鬆了一口氣，遲疑道：「謝謝，不過現在不餓。」

  凌風繼續開始詢問，大多數都是一些看似不敏感的問題，李軒放下心來，慢慢聊開了。

  「你是說在一個月前，你老大外出了三天。回來後就有了這把匕首？」

  李軒誠實的點頭，眼睛裡的神采不像是在說謊。

  接下來的審問都沒顧逍插話的時機，顧逍百無聊賴側了側臉，往旁邊正在審問的凌風望去。

  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凌風臉上細小的絨毛。顧逍的目光情不自禁地開始飄忽，隨後陷入了沉思：有智謀，能力也深藏不露，他到底會是什麼人物？

  凌風若有所思的眨了眨雙眸，繼續詢問：「你老大外出到底是見誰？」

  「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是風清派的。」

  唉，當然知道是風清派的，凌風扶了扶額，眉頭微皺，他總感覺還漏了什麼。凌風看了顧逍一眼，發現他也沒什麼反應。

  「謝謝你的配合。」凌風直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今天就先到這裡。」

  ————

  待二人回到隔壁，顧逍率先開口：「原本有兩間房，剛剛審問用了一間，現在沒房了，咱倆擠擠吧。」

  凌風驚訝道：「咱倆睡一張床？不太好吧？」

  顧逍漂亮的桃花眼眯起，似乎心情很好：「咋了？沒跟其他男人一起睡過？」

  凌風無語凝噎，他轉頭看向那張並不太大的床，回答道：「我天生愛搶被子。」

  顧逍唇角微勾，戲謔道：「沒關係，我不蓋被子也能睡得很香。 」說著，他直接躺在了屋子裡唯一的一張床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示意凌風也躺下。

  沉默片刻後，凌風還是在顧逍身邊躺下了，他嘆了一口氣：「你跟風清派到底有什麼過節？都是自家人，能追殺你這麼久？」

  顧逍垂下眼眸，低聲道：「並無過節。只是得知了一些秘密，產生了一些誤會。」

  「我方便聽嗎？」黑暗中，凌風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顧逍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該不該開口。最終，他還是決定坦白：「我無意間探查到，十年前，師父似乎犯下了一個巨大的錯誤。而經過我的調查，我發現竟然沒有人記得這回事，我失去了查證對象。同時，楚逸雲——我的大師兄，在調查過程，認為我走火入魔，神志不清，有辱師門，下令將逐出風清派。」

  凌風神色一變，不再說話。他當然知道這個錯誤是什麼——只是他不能說。

  自己當年那點破事給人家帶來了殺身之禍，凌風有些心虛，同時好奇的問道：「那你為什麼會得知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

  「天璣鏡。」顧逍輕聲談起那段回憶，「我破解了鏡子四周的符文，捏起法訣後，看到了很多史書里應有的東西。」

  他頓了頓，繼續回憶：「同時也看到了一段陌生的畫面。」

  凌風緊張起來，他悄無聲息地調整了一下呼吸，小心問道：「那畫面里有誰？」

  「有我師父，還有很多不認識的各路神仙。」顧逍懊惱般沉下了語氣，「還有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估計是我能力不足所導致。這人的面容和身形都被模糊到最大化，我的師父——好像把他逼死了。」

  凌風打著哈哈，似毫不在意的說道：「什麼跟什麼啊。我說，可能這個鏡子本身就是陰謀，引誘你跳進去，你還是別查了。」

  「你這麼聰明，定能想到，正是因為我查了，所以其他人才千方百計的阻止我。」

  「其他人？誰？」

  說到這裡的顧逍異常平靜，他轉過身去，靜靜地注視著凌風，但他的眼底卻似乎醞釀著一場風暴。許久後，顧逍才輕聲說道：「風清派所有人都不對勁，包括大師兄。」

  「什麼？」

  「他們以前從不這樣。你懂嗎？」顧逍閉上雙眼，輕笑道，「唯獨這件事，他們態度轉變的像是被奪舍了。」

  原本，風清派的師兄弟們對他的調查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他們會認真聆聽顧逍的意外發現，但是當他試圖分享那個神秘身影時，大家的眼神中紛紛透露出疑慮和警惕，甚至，個別師兄弟開始對顧逍的行為表示不滿和質疑，掌門也紛紛找到他，暗示他不要再繼續，最後短短一個多月內，事態就變成顧逍必須離開宗門，不然只有死。

  顧逍的聲音低沉又平靜，凌風心跳加速，似乎想要說點什麼，最後他還是選擇輕輕閉上雙眼，不發一言。

  「我不會離開風清派，也會繼續追查下去，同時，你也會在我身邊。」

  「此事明日再議，我現在想休息了。」

  一下接收了太多信息，凌風目光游移不定，背過身去。

  顧逍只聽到他微微嘆了嘆：「不必憂心，先養足精神。」

  對他說出一切後，好像連腿部的傷都沒那麼疼了。顧逍嘴角微微翹起，滿意的閉上眼睛。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