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告辭

  顧逍睡得很沉，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外頭已經日上三竿。

  他很久沒有睡得這麼好，頗為意外。

  只是，沒人叫他嗎？

  環顧四周，凌風已不在房間內。

  顧逍翻身下床，眼尖的發現桌上似乎有張紙條。

  腿傷仍在隱隱作痛，顧逍的心中湧起一陣不安，他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去，伸手拿起了那張紙條。紙條上的內容如下：

  顧逍，昨晚之事我已了解，但是我思來想去，發現自己竟然幫不到你什麼。相反，我在你身邊更會成為你的累贅。我已經把隔壁的人質打發，他已經對你毫無作用了。接下來你的調查務必更加小心，涉及你的自身安全，我這裡有一本武學孤本和幾顆喚靈丹，希望能幫到你。

  凌風。留。

  他緊緊地攥住這張紙條，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勾了勾嘴角再次冷笑起來。

  「還是走了。昨日還說要跟我進風清派，滿嘴謊言。」

  敲門聲響起，小二在門外試探性的問道：「東家，你起了嗎？」

  顧逍把紙條揉成一團，扔進旁邊垃圾桶：「進。」

  小二提著水桶走進來，一眼就瞧見了自家東家鐵青的臉，他放低聲音，小心地問道：「東家，今晚還住這個房間嗎？」

  「不住了。」顧逍把桌上凌風給他留的東西塞進了懷裡，看了一眼小二，「昨晚跟我一起住在這裡的那個人，什麼時辰走的？」

  「約莫是一個時辰前。」小二放下水桶跟毛巾，努力回憶道，「他把隔壁那傢伙也帶走了，走之前還把房錢結了。」

  什麼？顧逍有點不敢置信，難得地露出了驚愕的表情：「他結帳？兩個房間都給了？」

  「是的。帳房先生說東家的朋友不用付錢，但是他堅持給了，說是良心過意不去。」

  好好好，就這麼不想跟他有一絲瓜葛？

  顧逍閉了閉雙眼，有點疲憊的說道：「東西放下就行，你先出去。」

  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小二也不敢詢問發生了什麼，只好應承著退下了。

  等門關上，顧逍又看了一眼垃圾桶，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心裡的煩躁更甚。

  凌風，你到底要跑去哪？

  ————

  「這山，這水，就是好看。」

  凌風悠哉地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馬，從客棧出來後，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雖然一路上走走停停，但是他也已經到了臨沭山的隔壁，無極崖。

  無極崖巍峨聳立，雲霧繚繞，城建區落在崖頂，崖下潺潺流水穿過樹林，生機勃勃，美不勝收。聽路人的說法，似有人間天堂一說。這樣一瞧，果然名不虛傳。

  「沒有一點文化。」

  路邊一小乞丐不屑的沖他翻了個白眼，凌風也不生氣，笑著問他：「小孩，這裡的管事神仙近日在否？」

  小乞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凝霜神女每年僅下凡一次，近日還沒到時辰，自然不在。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是外地的嘛，哪裡懂這個。」凌風從懷裡摸出幾顆糖遞給他，「收下吧，謝謝你。」

  小乞丐滿意的將糖塞進懷裡，他剛準備離開，突然回頭扯了扯凌風的衣角。

  「快走。再過半個時辰。月幽門的妖要來了。」

  凌風挑眉驚訝，重複了一句：「月幽門？」

  奇怪，他十年前怎麼沒聽過這個妖族團伙的名稱？

  小乞丐繼續用力的扯了扯凌風的衣角，不滿的質問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跑了。」

  「你先去安全的地方吧，我沒事。」凌風俯下身去，沖他眨了眨雙眸，眼底似有星辰閃爍，「你偷偷告訴我，他們壞不壞？」

  「哎呀，一兩句很難解釋清楚。」小乞丐煩躁的蹬了蹬腳，恨鐵不成鋼的望著他，「我真走了。」

  凌風勾起唇角，笑著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你先走。放心吧，我沒事。」

  「你……哼。」

  凌風注視著小乞丐漸行漸遠的身影，一隻小蝶妖，心地倒也不壞。

  果不其然，在小乞丐走後不久，一個扎著高馬尾的玄衣少年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裡不給進山。」少年的聲線清冽乾淨，說話的語氣卻惡劣不堪。

  凌風翻身下馬，這才發現這少年雖然看上去稚嫩，但是個頭已經不小，竟然與他不相上下。

  他遲疑問道：「為什麼？」

  少年還未回話，脖頸上的銀環突然開始閃爍，凌風好奇地定睛看去，那銀環的表面刻著繁複而精美的花紋，像是古老的圖騰，質地像是用特殊的材料製成。

  「怎麼……」少年迅速將其摘下，片刻之後，他猛然抬頭問道：「你……你究竟是誰？」

  凌風雙手舉起，一臉無辜：「我可不知道它為什麼會閃。是不是壞了？」

  「我叫鄒寒。」少年直接抓過凌風的手掌，他的手指冰冷而蒼白，一筆一划地在凌風手心寫道，「雖然我也不知原因，但是它一旦閃爍，就代表我們之間有某種關係。」

  凌風這才注意到眼前這位少年的面容，漂亮的五官精緻得如同個瓷娃娃一般，額間的頭髮散亂，卻無法掩蓋他那俊俏卻略顯蒼白的臉。

  還是個孩子。凌風哭笑不得，扯出一個比鬼還難看的笑容：「大哥，你這話套近乎套的有點虛假。」

  鄒寒冷下眸子，不管不顧的說道：「從今往後，你得跟著我，不得離開我半步。」

  「憑什麼？」

  鄒寒微微一笑，將銀環強行塞進凌風的手中。他輕抬眼帘，眼眸中透出一絲晦暗的光芒：「也可以是我跟著你哦，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