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們來的很早，凌風環顧四周，整整一條街被熱情的百姓圍得水泄不通。
他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自從他們這邊開始之後，顧逍跟雪凝霜、莫無心便不見了蹤影。
雖說今天顧逍不是主演，但是按道理來說他需全程留下收錢才是。
「凌風？」林斯年打斷了他的思維，「發什麼呆呢？」
鄒寒正站在他對面，目光掠過人群，似乎若有所思。
凌風忙回過神來，自知不能辜負大家的熱情：「剛剛你說什麼？」
「狠話誰都可以放，但自身有沒有本事還得看實力，你先。」
這句也是昨晚對好的台詞，但凌風恍然意識到不對勁，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視線相撞一瞬，他展顏一笑，語氣沁冷：「好。」
凌風提起法力，右手憑空畫了一個法陣，頃刻間，頭頂迅速聚集起雲霧，把周圍的落葉也帶動著旋轉起來，將他包圍其中。
一陣微風吹過，落葉散落一地，他就這樣憑空消失在大家面前。
「喲！大變活人？」周圍圍觀的人群瞬間興奮起來，尖叫聲不絕於耳。
林斯年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鄒寒：這不是原計劃。
突逢變亂，鄒寒簡略思考了一遍前因後果，脫口而出：「我也去。」
時間緊迫，他只好伸出食指，抵在唇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吶喊聲紛紛安靜下來，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屏住呼吸，期待他接下來要幹什麼。
只見鄒寒手心凝聚起一道深綠色光團，用力一捏，光團便如同碎片一般散落開來，把整條街的人們定住。
只能維持一刻鐘。
來不及管震驚的林斯年，他身形一動，也瞬間離開了場地。
————
「聊什麼呢？」
雪凝霜抬頭看了一眼凌風，朝著顧逍微微頷首：「你親自說吧。」
顧逍低著頭，僵硬地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有些慌亂：「凌風，我想，我得走了。」
？
這又是哪一出？
細看之下，顧逍好像不敢跟他對視，眸底空洞，沒有焦距。
他轉頭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莫無心，冷靜道：「誰解釋一下？」
「跟他們無關，」顧逍有些手足無措，小心翼翼地補充，「是我覺得，我還太弱了。剛好碧落淵有一處新發現的秘境，可以去歷練歷練。」
凌風眼皮一跳，輕笑道：「誰跟你說的？」
「我。」雪凝霜微微挑眉，罕見的呈現出一副欣賞的神情，「他能有如此覺悟，是好事。」
畢竟顧逍已有成神的潛力，目前唯一缺乏就是更多的歷練，方能早日踏上登神之路。
見凌風直勾勾地看著他，顧逍攥了攥拳，抬起頭與他對視，對方那清冷到極致的眼睛裡正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如果他們想要強行帶走你，現在的我沒有能力與其對抗。」
只有變得更強，一切才能唾手可得。
……
凌風再次看了莫無心一眼，神情有些古怪：「你怎麼突然這麼想……」
注意到他的打量，莫無心不緊不慢含笑道：「你要跟他一起去嗎？只是有你在，效果不大。」
凌風自然也深知這個道理。何為歷練？就得靠自己的能力解決，才能增長見識，快速成長。
顧逍做出這個決策，是合理的。
或許是這兩位真神激發了顧逍的想法，加上本身是葉清絕親傳弟子。想到這裡，凌風嘆了口氣：「可以。那你還打算跟其他人告別嗎？他們還在等你回去。」
「算了……」顧逍回過神來，眸底閃過一絲晦暗，「我不擅長告別。」
話音剛落，他動作微顫地喚出【朝陽】，最後望了凌風一眼，認真嚴肅的做出承諾：「我會照顧好自己。」
【朝陽】騰空而起，火光灼目，顧逍沒敢回頭，霎間就不見了蹤影。
太突然了。昨天還在一起吃飯、陪伴的人，就這樣走了。
始料未及。
凌風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還在台上……」
隨後，他不可思議地回眸望去，鄒寒果然意識到了，迅速趕了過來。
雪凝霜視線也定格在鄒寒身上，目光由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這孩子，我來想辦法。凌風就交給你了。」
似乎等這句話已經很久了，莫無心緩緩露出一抹淺淡卻真實的笑意，微微點頭。
凌風擰著眉頭，欲言又止。別人不知道鄒寒的脾氣，他可清楚得很。
緊接著，他攔住了雪凝霜，直截了當拒絕了她的提議：「凝霜，他是獨立的個體，不是什麼工具。」
雪凝霜無奈地搖了搖頭：「你以為我會把他怎麼樣？放心。」
這是她親手創造出來的妖物。
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鄒寒全程乖巧的站在那裡，只有在凌風看過來的時候，才眨巴著眼睛回望，帶著幾分欲語還休。
眼看著雪凝霜施展起了法訣，凌風越發心慌意亂起來：「可是……」
莫無心笑容一頓，慢條斯理地開口：「她有分寸，現在該想的是，你那唱到一半的戲怎麼收場。」
凌風心神一震，腦海中剎那間閃過林斯年的模樣，權衡利弊之下，確實是那邊更緊急一些。
「你幫我看著鄒寒……別讓他有事。」凌風動作極快捏了個法訣，叮囑莫無心，「之後匯合。」
莫無心注視著凌風遠去，眸底不露痕跡地划過一道暗芒。
——凌風終於不設防的要求他幫忙了，這是個很大的進步。
正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