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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修整

2024-08-27 18:15:40 作者: 風佾
  到了清淼國邊界,這是靈力最稀薄的地方,雖說是無人居住,也無人看守,但污泥中的屍骨仍令人毛骨悚然。

  就是在這裡,兩位少女被突如其來的巨浪衝散了。

  巨浪過後,是說不出來的寂靜。海底兩百里沒有魚,除了水還是水。

  未成年的人魚離海底越遠,靈力也就越低,但夏可還是費力的游上岸,她只能這麼做。沒想到她在邊境之處不小心觸發了禁制。這道禁制是用來抵禦外敵的,而此刻卻阻擋了小人魚的自由。剛開啟的禁制飛速聚集著能量,頃刻間,海水開始沸騰。

  就在她與結界鬥爭時,誰也沒有想到會有個闖入者!小人魚快堅持不住了,一個少年人出現了。這少年在魚群的簇擁下,直接打破了禁制?!懵懂的小人魚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俊美的少年,一個肯為她拼命的人。

  少年周邊的魚盡數和這該死的禁制同歸於盡,他開始下墜。

  此時,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救他……

  小人魚加速游到了他的身邊,扶起他。他奄奄一息,身上被灼燒得傷痕累累。母親說過,「人在水裡可是活不了的。」

  沒有別的辦法了,小人魚狠下心來,吻上了少年的唇,以她的全力將她的內丹分成兩半……

  少年身體是從未有過的清涼,她的一半內丹!新的力量貫徹心扉,是人魚之力!一份生命,兩人共分。

  良久,少年醒了,小人魚訴說著她的遭遇;少年則做她的傾聽者。

  只是,在愛情的面前,友情的可貴,是否還存在?她似乎忘記了那個人,那個曾經與她同過生死,共過存亡的人。

  沒錯,背叛,換取生路。

  族長說過,朋友因利來,無利則友散。

  她清楚這廣闊無垠的大海已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了,只有等待機會……

  小人魚雖對大海充滿無限的留戀,可她也不傻,當務之急是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她和少年手挽手遊向岸上。

  人魚是不能離開水太久的,僅有一半內丹的小人魚更是如此。少年一聲不吭,抱起小人魚,找到了一處湖泊,極其清澈的湖泊,把小人魚抱入水中。

  小人魚和少年呆了整整一天,小人魚愕然發現,自始至終,少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是個十足的啞巴!

  她當然不想自己心悅之人是個啞巴,在焦慮之際,終於想到了曾經那個有名的醫師——秦佾,那個她的救命恩人,那個她剛想過背叛的人。

  救命恩人身在何處?此刻,秦佾隨著海浪漂流到了一片海岸。

  正是夕陽黃昏時,漁民們或滿載而歸,或敗興歸家。

  他們剛把船停靠在岸邊,看到了瓊洸神獸,全害怕的撒腿就跑,一面跑還一面叫:「有妖怪啊,救命!」

  神獸溫柔的舔舔秦佾,秦佾這才醒來,她睜開疲憊的眼睛,環顧四周。

  日已半入海,光在海水的映襯下將那天邊的流雲揉得稀碎。

  「岸上的黃昏真是很美啊……」秦佾半遮著眼,不知如何落下了淚。

  浪推著她往陸地上走,鹹鹹的海風撫摸著她的臉龐,吹動她的髮絲,此刻,她的心中只有難以言表的歡愉。

  夜深了,他們才找到一個荒廢的寺廟留宿。

  秦佾想,小人魚公主在哪?她看著手上的扳指,有點想念她的朋友了。我還是好好療傷,等熬過了這段歸靈期(靈力消耗過大後調息自身靈力的時間段)再找她吧。

  「聽說了嗎,村東頭的破廟裡有一個少女。」一個村民對村長說 。

  「啊?是那個帶著只像鹿的怪獸的女子?真是奇怪。」看來老村長也知道了此事,卻還是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我們要不召集村民們一起去看看吧。」這個村民提議道。

  「看看?此等妖女,留她不得。」村長已是動了殺心。

  翌日,秦佾剛採得一些野果,回到廟中,倚著神獸,和它分享 。

  「主人,您歸靈還要多久?」

  「這裡的靈氣比較充裕,三四天吧!只是委屈你了。」秦佾撫摸著瓊洸的鬃毛,柔和的說。

  秦佾咬了一口果子。「砰」的一聲,寺廟的門被踹開了,伴隨著老舊的木門的「吱吱」聲,十七八個大漢闖了進來,他們有的手持鐵斧,有的手擎菜刀,還有釘耙、鐵杵……樣樣俱全。帶頭的厲聲呵斥:「妖女,快滾出我們的村子!」


  「走吧。」秦佾說。

  村民們愣了一下,然後又朝秦佾衝來。

  秦佾揮舞著破舊的衣袖,隨即召出一陣強風,繼而揚長而去。

  「不怨你們。」 秦佾低嘆。

  還是上山去吧,秦佾想。

  她帶著瓊洸還真到了山上。一鴻清泉石上流,一簇花蝶驚急飛。雲霧瀰漫在山頂,秦佾緩緩地脫下破舊不堪的衣服,就像是卸下了曾經卸下了不堪回首的過去。她那一抹纖纖細腰,走入清泉中。疲憊盡消。細水從她的指尖拂過,清涼而又純淨。她捧起些許泉水,那泉水竟凝結成冰。她微揚嘴角,莞爾一笑。儀態萬千,如沐清風,淡紅色的嘴唇格外動人。她微抿著嘴唇,白皙的臉頰,深藍色的眼睛映著喜悅,她鑽入水中,卻並無太多水花。長發在水中似荇藻,漾開在水中,絲縷分明。她在水中抱著自己的腿,休息起來。暢遊在那清澈的水中,時而觸碰游過的小魚,時而鑽出水面看著這廣闊無邊的天。

  她喚出了潮汐,那長簪在她手中化作了一把青綠色的傘。

  霧氣很重,卻還是能看到遠處秀麗的山峰。秦佾撐傘坐在水中一塊隆起的小石上,用腳踩著水面,看著激起的水花發呆。她和小孩子一樣,玩了好久好久。

  「莫上岸,莫上岸。」那是她聽久了的話,也是她恨透了的話。

  「岸上的人心臟。」她突然憶起了一個長輩對她說的話。

  水裡的人心也髒。

  我這還不是逃離了嗎?

  她揮一揮手,這山間的靈氣便凝聚在她手中,漸漸轉換成純潔的淡藍色,是她自身靈力的顯現。

  漣起的水珠中映著美麗的少女,而少女笑出了聲。

  不知過了多久,她踏著泥濘,邁向河畔。是時候改變自己的衣著了,還穿著十多年「囚服」太不合適了。她取草木之莖,劈成千絲萬縷,織成衣服,染以淺藍白雪之色。她換上新衣,紮起頭髮,又簪上潮汐。

  她稍事休整,去找一個落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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