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洪春嘗試接受這個炸裂的藉口時,王木木快速梳理了小零塞到自己腦海中的信息。
還是同一個世界,這會兒成康已經迎來了它大年初一新的一年,但是由於時差的存在,在這片西北沙漠中,夜晚剛剛降臨。
這行商隊從大寧出發,要到一個叫作瑤城的異域城邦去買貨。
而王木木要找的碎片,具體位置不詳,但就在瑤城之中。
王木木抽了抽嘴角,看來要想辦法死皮賴臉呆在這個商隊裡了。
好吧,洪春無可奈何地接受了王木木的說法,就在他想要和其他人商討一下怎麼處置王木木時,一個明顯和周圍人格格不入的十七八少年站了出來。
說他和周圍人格格不入主要有兩點。
一則是衣著打扮,一身價格不菲的月牙白綢衣衫,襯的他身段纖長又好看,又一打頗有審美品位的墨字摺扇,叫他分外不同於其他粗俗的腳夫商賈。
二則是他的容貌,腮上生著嬰兒肥小臉蛋,白皙又光滑,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來,一雙手骨節分明又纖長,比著其他人張滿繭子的手,一看就知道這爺是富貴人家嬌生慣養長大的。
錢小少爺一揮摺扇,慷慨道:
「沒關係,為了應對這種突發情況,我們商隊帶了冗餘的食物和水,木木姑娘既然流落到此,那就先跟小爺我們一起到瑤城吧。」
看他表情,他此刻一定覺得在王木木自己帥呆了,但王木木只是想笑——
這爺不過剛滿十八的年紀,卻偏要學著二十歲男子束髮帶冠,舉手投足間,卻又讓人覺得像十歲小屁孩。
洪春原想分點食物和水,讓隊伍里一個經驗老道,為人實誠的腳夫,牽倆駱駝帶王木木回大寧邊關的,可這少爺這麼一說……
阮三暗暗踹了洪春一腳,沖錢交良挑了挑眉,示意老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們食物水是夠的,就莫惹這小少爺不開心了。
阮三言之有理,他們的貨還是從大商賈錢凌煙那裡進的呢!怎好惹錢凌煙的寶貝兒子不快。
萬惡的資本力量讓洪春低下了頭,默認了王木木的加入。
「木木姑娘,自我介紹一下,小爺大名錢交良,以後遇到困難,想路過的商隊求救,只需報小爺名字即可!」
錢交良模仿戲台上風流才子的模樣,把摺扇一開,半遮住臉,自認為此刻的王木木對他愛慕到就差以身相許了!
「好了好了,大夥散了吧,哎呀,還沒吃飯呢!」阮三及時解場,「你們呀,平時吃飯一個比一個麻溜,一說看熱鬧,嘿!吃飯都不顧了!」
在洪春和阮三的招呼下,人群漸漸散開,回到自己的篝火旁享受飯食,白藥終於逮著機會,向王木木交代那錢少爺的來歷:
「你別聽他胡說,商人們都知道,大寧第一商賈錢凌煙最小的兒子,叫錢嬌娘!」
被拿走的鍋具又架到了篝火上,很快又咕嘟嘟冒出熱氣,白藥給王木木舀了滿滿一碗肉湯,他一邊喝湯吃肉一邊道:
「錢凌煙你知道吧,大寧的生意人沒有不認識他的,從姑娘家的胭脂水粉,金銀首飾,再到深受異邦人歡迎的絲綢瓷器,都是他經營的範疇,不僅如此,比起一般的商人,他還尤愛資助些小生意人,等對方做大做強了,再收取回報,以此他又拉攏了許多人脈,被尊為大寧第一商賈。
可就是這麼一個傳奇老商人,一連生了九個兒子!最後實在想要個女兒了,請了許多郎中來看,都說那最後一胎是個女兒,把那老先生樂的,小裙子都找人裁好了,名字也取好了——就叫『錢嬌娘』!結果生下來一看,第十個兒子!咳,沒錯,就是你剛看到的那位,從小被他爹娘和九個哥哥當小嬌娘寵大的,結果非是過得不服氣,偏要證明自己是個男子漢,於是就跑到這個商隊,要一塊去瑤城買貨,以此證明自己是個厲害的男人。」
錢凌煙?王木木摸摸下巴,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她難道……
噢,沒錯她想起來了,之前在沈武府邸上,沈武讓她給一群人展示發明,其中就有個老頭叫錢凌煙,還花重金買下了腳蹬三輪車的圖紙!
原來她今天遇到的是那老頭的寶貝小兒子!
吃完了飯,王木木勤快地主動收拾鍋具。白藥拿出自己為數不多的銅錢數了一遍又一遍,在王木木打理妥當又坐下來時,白藥小心翼翼湊到王木木身後,懦懦地問:「哎,那個,木木姑娘,我能不能問問,娶一個你這樣的姑娘要花多少錢啊!」
系統空間裡原本百無聊賴的小零蹭地坐直了:
「快,木木姐姐,撩他,告訴他娶你只要一顆熱忱的心就行!他可是醫學生,以後他就是你的移動血包!」
「抱歉,我認為一顆熱忱的心應該奉獻給祖國和人民。」
王木木搪塞白藥甚至懶地想個數字:
「反正是你掙不到的錢。」
白藥聞言,氣鼓鼓地跑去踹了自己師父一腳:
「都怪你,上次把我存了三年的銅錢花光了,也沒把那個阿姊救過來。」
「嘿?你說那個小媳婦?我有什麼辦法,你剛把藥買來,她丈夫就決定保小了,那產婆直接把她肚子剪開了,她的血淌了一院子,饒是我,流了那麼多血,也救不回來了!」
一提起那個慘死的阿姊,白藥滿眼止不住地難過,難過之餘只有困惑:「那可是他媳婦啊,他為什麼要她死呢?他捨不得給媳婦用催產藥,我就跑出去用我的銅錢買,我買的可是頂頂好的催產藥,我都說了我去買了,他怎麼這點時間都不願等等,非要害他媳婦死呢?」
陶修嘆了口氣,也似是開解自己:「沒辦法的事,我一直在勸那男人,可他一聽說肚裡是個男娃,就什麼都不顧了,直怕自己兒子保不住。」
白藥垂下腦袋:「那是多好的阿姊啊,我那日路過她家門口,她在給女兒分糖吃,還分了我一塊呢,就這麼死了,唉,可我除了把她的死訊告訴她爹阮三,卻什麼都做不了。
唉,阮大哥一直油嘴滑舌,卻也是個好人,咱們把他閨女的死訊告訴他,他也沒有怪咱們,還給咱們討了份商隊行醫的活計,只要跟著這商隊跑一趟,就能拿二十吊錢呢!
要是當時不需要藥就好了,老頭子,你會不用藥就治好人的法子嘛?」
陶修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自己徒弟,陰陽怪氣:
「不用藥就治好人,那你還跟著我這個游醫學啥?你去拜跳大神的為師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