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藥被自己師父陰陽後,臉色羞紅,退到一邊,又過了會,也不知他那顆亂蓬蓬的腦袋裡經歷了什麼思想掙扎,湊到陶修身邊,問了個驚為天人的問題:
「哎,老頭,問你,生孩子那麼疼,又九死一生,你有沒有讓男人幫女人生孩子的醫術啊?」
正在喝水的陶修一聽,差點把水噴出來:
「幫女人生孩子的醫術沒有,但讓你不當男人的閹術,為師還是略通一二!」
聞言不滿的白藥,又要往王木木身旁挪去,陶修狠剮了他一眼,嘴上毫不留情:
「你這徒兒,就是天天想娶媳婦想傻了,你就該和那錢小少爺站一塊,兩個愣頭青!」
商隊的人三三兩兩都開始了輪流守夜和休息,王木木也睡下了,洪春安排王木木和自己,錢交良,白藥,陶修一組睡覺——畢竟商隊只有王木木一個女子,而有著人,不一定是老實人。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商隊就上趕著啟程了。
錢交良送了王木木一件薄紗衣服,一條蒙面頭巾,告訴她,這沙漠裡風沙大又天氣炎熱,最好換上這些。
換上後,王木木和錢交良同坐一匹駱駝,慢悠悠跟在商隊末尾,就這麼出發了。
人都說,商旅艱辛,如今王木木可算理解了這詞的含義。烈日當空,沙子燙的根本下不去腳,王木木和錢交良像兩顆蔫了的白菜葉,耷拉在駱駝的兩個駝峰上。
「唉,小零,這折磨人的路途,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哎呀~聽不清呢木木姐姐,呲溜,這冰鎮酸梅汁真是太美味啦!」
「唉。」
王木木甚至和小零犟嘴的力氣都沒了。
從表情可以看出,錢交良也不好受,但少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打死不承認。
這樣又挨過了一天,變故發生在第三天。
第三天,地貌逐漸有了變化,座座戈壁拔地而起,不再有割人臉疼的風沙,高大的戈壁也提供些許陰涼處,因而一些耐乾旱的植物也開始零零星星地出現。
沙匪是在他們一行人日落將歇時突然殺出的。
這些沙匪專靠埋伏過路商隊為生,沙漠裡缺水缺食,若非亡命之徒,斷不會於此劫道,因而他們下起狠手來,可是不管人死活的。
然而洪春也是個經驗老道的商人了,為了應對這些情況,商隊甚至攜帶了一批次火藥!
他一邊指揮商隊裡的鏢師,會些拳腳的壯漢,分批圍成一個個小圈,保護人財安全,一邊果斷拋棄一些沉重的瓷器,以此來換取逃跑的便利。
王木木選擇相信過來人的智慧,聽從洪春指揮,和走南闖北,略通功夫的白藥,陶修師徒,以及一向精通逃跑的阮三聚到一起,又把臉摸黑,頭髮弄亂,力求不給其他人徒增麻煩。
但錢小少爺明顯缺乏王木木的覺悟,洪春丟掉的瓷器令他痛心,他驅趕著駱駝,甚至想要拿回被丟下的瓷器。
同乘一匹駱駝的王木木果斷翻身跳下,不被這傢伙拖下水。
沙匪和鏢師已經開始廝殺,洪春一聲大喝,一桶桶點燃的火藥被陸續丟了過去,炸出了一條過路!
「嘿!閨女,伸把手!」
飛馳而過的阮三,順手把王木木拉上自己駱駝,隨即掏出鉤子往駱駝屁股上一紮,那駱駝嘶鳴一聲,便不要命地往前衝去。
白藥陶修如法炮製,很快衝到了兩人前面。
這對師徒拿出棍棒,將前路掃清,很快掩護後面的兩人,沿著炸藥留下的缺口,衝出了沙匪包圍圈。
而身後的情況則不大樂觀。
洪春丟下昂貴的瓷器,一方面是為了減輕負擔,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吸引沙匪的注意力。在炸藥的威震下,這一招很是奏效,不少沙匪見狀,放棄獵殺手持炸藥的硬骨頭商隊,轉而去哄搶那些被丟下的昂貴瓷器。
而錢交良瘦弱的身板,哪裡能和那些搶紅了眼的沙匪相較?不自量力的小少爺很快吃到了苦頭——
一個高壯的沙匪頭子死死摳住了一件漂亮的青花瓷,卻甩不掉緊緊抱住他大腿的錢交良,那頭子被逼急了,竟拔出匕首,給他胳膊狠狠來了一下。
錢交良吃了痛,便立刻撒了手。沙匪頭子踹了他一腳,便又投入哄搶之中了。
錢交良在黃沙地里翻滾了幾圈,洪春逮到機會一把把他拉上了自己的駱駝。
在洪春的指揮下,商隊以損失了一部分水和食物,大部分瓷器,幾乎所有火藥為代價,成功甩掉了沙匪。
所有人都玩命似的向前跑,直到太陽落山才捨得停下來。其他人張羅著生火紮營做飯,洪春則把錢交良交給了隊伍里的兩個游醫,焦急地守在一旁。
白藥配合脫下錢交良的上衣,陶修則捲起袖子,借著火光查看他胳膊上的傷口。
當看到錢交良微微發黑的傷口,再配合他渾身出冷汗發抖的症狀,這個一直松松懶懶的小老頭一下繃緊了神經:
「不好,這是蠍王毒!沒有解藥救不了他!」
洪春急忙問:「那您現在手頭上能調配出解藥嗎?」
陶修搖搖頭:「我現在手頭上只有普通蠍毒的解藥,這是蠍王毒,是致陰之毒,需要純陽之藥才能解。」
洪春低頭算了算路程:「我們還有大概七天到瑤城, 原路折返的話,則需要四十多天才能回到邊關。你所需要的純陽之藥,有沒有聽瑤城有過?」
陶修略微思索了一下,點頭肯定道:「我在邊關曾聽人說起過,瑤城有一種叫太陽花的珍貴草藥,專解至陰之毒,想來也定能解開小少爺所中的蠍毒。
而至於小少爺的身體,我手邊也並非無藥可用,與不能完全解毒,卻可大大延緩蠍毒擴散。經過處理後,想來撐一個月是沒有問題的。」
「好!」洪春下定決心,「從今天起,全隊每日少休息兩個時辰,全速前往瑤城。」
洪春的要求並不過分,因為拋棄了沉重的瓷器,只攜帶絲綢貨物,他們一路上輕便了許多。
在白藥熟稔地配好藥後,陶修將錢少爺身上的月牙白絲綢剪了,剪成條狀,配合藥物,包紮了他胳膊上的傷口。
這月牙白絲綢不能要了,冰涼的絲綢有一定防止毒物擴散的效果。絲綢沒了,小少爺家還多得是,命沒了就真就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