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嘉。
這個名字讓維克托感到尤為驚訝。
他愣在原地,凝視著提斯納托,小小的面龐上寫滿了巨大的震驚與疑惑。
為什麼「維嘉」這個名字會從提斯納托的嘴裡說出?
為什麼莉雅在小時候就差點被命名為「維嘉」?
瞬間,維克托的思維如暴風般激盪起來。
大膽的猜測迅速占據了他的思考,疑慮和預感交織在一起,引起一陣內心的不安。
甚至,在他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起,身體突然發麻,
本能的詫異與強烈的拒絕念頭愈發膨脹,短短半秒的窒息感猛然湧來,
維克托微微一怔。
如果「維嘉」這個名字,最終會被賦予給莉雅,
那麼原來的維嘉將怎麼辦?
莉雅又該怎麼辦?
在名字具有唯一性的前提下,她到底是莉雅,還是會成為維嘉。
還是說……莉雅,和維嘉。
本就是同一個人?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維克托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同時,他的心中,也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因為這是他經歷的第一次如此的變動,
也是唯一一次,他未曾預料到的情況。
「嗯?你想什麼呢?」
似乎是看到了維克托臉上僵滯的驚愕,
提斯納托挑起了眉毛,有些疑惑地低頭看著他,覺得有些奇怪。
「維嘉這個名字,有什麼問題麼?」
「這難道不是很適合她的名字嗎?」
說完,提斯納托轉頭笑眯眯地注視著嬰兒床中的嬰兒,臉上滿是寵溺和喜悅。
好像他真的不知道「維嘉」這個名字背後的意義,
而剛才的那些話,僅僅是為了給這個新來的小女孩認真取一個他認為合適的名字。
觀察提斯納托的反應,即便是維克托,心中的疑惑也稍微減少了一些。
為了不讓提斯納托察覺到什麼,他平靜地搖了搖頭,
「不……沒什麼,父親。」
「我只是好奇您為什麼會想到這兩個名字。」
有時候側面打探,也能夠獲得重要的信息。
果然,提斯納托沒有繼續追問維克托之前的問題,也沒有顯得太過奇怪。
他只是覺得有些好笑,仿佛認為這就是維克托這個年齡段孩子會問出來的問題。
隨後,他平靜地揭示了一個讓維克托久久不能平靜的答案:
「因為你啊,孩子。」
聽到這話,維克托猛地一怔,
雖然他表面看起來沒有多少情緒起伏,但內心卻已經掀起了千丈巨浪。
提斯納托輕輕拍了拍維克托的腦袋,語氣隨之變得更加深邃,
其中,甚至透露著幾分期待。
「『維嘉』這個名字,源自於你的名字,『維克托』。」
「它與『維克托』寓意相同,只是更適合——一個女孩。」
話音落下,一瞬間,維克托的眼神瞬間瞪大。
維嘉,源自於維克托之名的變種。
它既可以是『維克托』的暱稱或小名,
也適用作女性化的名字。
但無論如何,「維嘉」永不會與「維克托」脫離關係。
即使發音上有所變化,那「勝利者」的核心意義永遠不變。
這一刻,維克托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心中的震撼使他陷入了深沉的沉默。
緊接著,提斯納托也繼續說道:
「至於莉雅,這個名字,當然也源自於你。」
「我不是很會取名,只能想到在你這個我自認為最優秀的名字里延長一些。」
什麼是延長?
延長的意思是,在維克托這個名字之後再添一抹筆觸。
使這個已經完美的名字變得更加圓潤。
「所以,我為她想的第二個名字,是『莉雅』。」
說著,提斯納托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情,
他似乎對自己找到的名字顯得非常滿意。
甚至靠在嬰兒床邊,自言自語地滿意地低語:
「嗯,維克托,莉雅,維克托莉雅。」
「維多利亞。」
他眯縫著眼睛,放聲大笑,好像對自己的叫法越來越滿意。
最後,提斯納托轉向維克托,開口詢問起了意見,
「那麼你覺得呢,維克托,這兩個名字哪一個更合適?」
這兩個名字都源自維克托本身,
理應由維克托來做出最後的選擇。
但在聽到這兩個名字深意的那一瞬間,
維克托似乎領悟到了某些深層的含義。
他回過神來,轉頭望向木床內的嬰兒,沒有表情。
沉默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雙肩一松,目光變得有些出神。
「還是您來安排吧,父親。」
「但我希望,無論您選擇哪個名字,至少請忘掉另一個名字,不要告訴別人。」
「然後,將它留給我。」
……
最終,提斯納托選擇了「莉雅」這個名字。
這是情理之中的,因為在原故事中,莉雅的名字只可能是「莉雅」。
何況遊戲中的那麼多玩家只知道這個名為莉雅的角色。
至於提斯納托給出的解釋是,「維克托」和「維嘉」這兩個名字的重合度太高了,
畢竟,『維嘉』,僅僅只是從維克托的名字衍生出的女性化版本。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既然維克托決定要留下一個名字,提斯納托肯定會選擇「維嘉」。
因為「維嘉」是「維克托」的替代,「莉雅」則是「維克托」的延長。
而在莉雅被徹底確定下名字之後,
時間又已經過去了將近半年。
維克托站在窗前,目光穿過枯黃的草地,注視著通往宅邸的唯一道路。
道路兩旁,高大而粗壯的樹木密集地生長。
每當春夏,那條道路總是被樹蔭籠罩,
可現在,秋風一掃,凋敝敗葉盡數騰空,轉眼又會悠悠灑滿小路。
透過寒風,似乎能嗅到秋日的蕭索與寒冷。
此時,帝國已深入秋末,
不久,布萊斯頓就將迎來第一場雪。
連布萊斯頓這邊都已經顯得如此寒冷,
最北邊的地區,無疑只會更加嚴寒。
維克托凝視著窗外的寂靜景色,沉思片刻。
與此同時,書房的門悄然被推開,一道身影無聲地走了進來。
這身影龐大而壯實,可行走之間,地毯上竟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像一道重重的幽靈,輕輕飄到維克托的身後。
儘管對方的動作輕到幾乎無聲,
維克托還是感覺到了有人來到。
他沒有轉頭,依舊望著窗外,低沉地說道:
「怎麼樣了,海爾納森。」
身後的熊人恭敬地鞠了一躬,地面上的陰影悄然無痕地攀上了維克托的後背。
隨即,熊人沉聲開口,話語中帶著濃厚的震動,
「安格斯·格林伯爵已經帶著家眷向北境出發。」
「其中,他的妻子,已經懷有身孕,算算時間,應該是快要出生了。」
由於安格斯在帝國中因其偏執的正義行為而頻頻引發爭議。
又或者說帝國皇帝奧伯利本身就有其他的安排。
在奧伯利上位,帝國安穩五年之後。
這位皇帝便下令,派遣安格斯這位大騎士前往帝國北疆,讓其去守護邊境疆域,對抗蠻族。
了解到這一點後,維克托平靜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也準備一下出發吧。」
熊人沒有疑惑,仿佛維克托的一切命令他只需要遵守就足夠了,
只是俯下身體,低聲詢問:
「現在就立刻出發嗎?」
「對啊,不然我怕我們會趕不上。」
維克托輕輕一笑,
他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期待,
「畢竟我現在還只是個二階法師,還做不出那種更遠程的魔力傳送。」
回過頭來,維克托面對向了海爾納森,面龐之上滿是自信與活力。
一股秋風恰好地卷過了窗邊,擾動著維克托的黑髮輕輕搖擺,
風衣陡然騰空,好似起伏翻騰的波浪,潮起潮落。
「所以現在,該我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