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5章 厚此薄彼
陳玲瓏憤憤甩袖,轉身就走,王玉渦受了重傷走不快,此時再追上去還來得及。
謝傅見陳玲瓏不想與他糾纏,朝王玉渦逃離的方向疾行,很快也想到這一點,大弟妹受了傷跑不快,為了保險,我還需將二弟妹再拖上一段時間。
似剛才那般將她抱住,難免有故意占她便宜的嫌疑,也實在忒無賴,有損伯伯這一光輝形象。
腦海靈光一現,驟然倒地哀嚎起來。
陳玲瓏聞言一訝,轉身回頭,看見謝傅倒在地上哀嚎疼叫,人似十分痛苦。
伯伯在她印象中一直都是正直善良,後來她發現伯伯其實也會狡猾耍詐,料定對方是在騙她,還是追殺王玉渦要緊。
謝傅見陳玲瓏竟狠心扭頭就走,大聲疼叫一聲,這一聲立即把陳玲瓏叫停下腳步來。
陳玲瓏望著前方,不想錯過這個追殺王玉渦的機會,可謝傅的疼叫聲一直在心中縈繞不散。
最終還是氣沖沖的走了回來,劍指謝傅喉眼:「你最好有事,若是騙我,我就一劍刺死你。」
謝傅知這二弟妹心性,眼裡容不下沙子,他早就不是曾經那個傻乎乎,只有真摯坦誠的謝傅。
對付女人,只有真摯坦誠,那只會整天煩惱不斷,折磨不斷,前一刻羽化真仙宵魂登天,下一刻就元神寂滅永世不得超生。
當下暗中運氣,弄傷自己經脈,當著陳玲瓏的面嘔出一大口鮮血來,男人對自己不夠狠,又怎麼降伏住女人。
陳玲瓏大吃一驚,立即棄劍蹲了下來,將謝傅給攙扶住,關切之情流露於表:「伯伯,你怎麼啦?」
「我……我……」謝傅說著又嘔出一口鮮血來,卻是仗著自己有生脈,對自己太狠了。
陳玲瓏潔白胸襟被謝傅鮮血染紅,卻忙用潔白衣袖拭著謝傅嘴上的血:「好了,伯伯,我知道了。」
謝傅喘氣說道:「我秘篆發作了。」
陳玲瓏手搭在謝傅手腕,真氣自炁穴而入,當察覺到謝傅的身體狀況十分不妙,臉色一邊:「我現在該怎麼救你。」
謝傅一笑:「救什麼,死不了就好,這樣也好,我無能為力,就能獨善其身,省的去管那麼多閒事,別人打打殺殺與我何干,我為什麼要為這些事煩惱。」
陳玲瓏知道他是在說自己與王玉渦的事,輕輕應道:「伯伯,因為你太過於仁慈善達了。」
謝傅問:「這樣不好嗎?」
陳玲瓏一笑:「怎能不好,不過物極必反,有時也該狠心一點。」
謝傅大手一揮:「沒辦法,改不了,我就是這樣的人,煩惱就煩惱吧,這天底下誰沒煩惱,普通老百姓還每天為生機發愁煩惱,我就把這當做是我的生計吧。」
陳玲瓏感覺到他一肚子怨氣,柔聲說道:「好啦,伯伯。」
謝傅見她臉色緩和,輕聲喚了一聲:「玲瓏。」
他經常叫自己二弟妹,第一次叫自己名字,陳玲瓏只感親切沒有突兀:「伯伯,你說。」
「你與大弟妹能不能就這麼算了。」
陳玲瓏抿著唇不說話,既不想答應,又不想謝傅失望。
謝傅沉聲:「我先說好了,我絕對不是被她美色所惑,我與她更是清白。」
陳玲瓏輕輕嗯的一聲。
謝傅繼續:「我家娘子仙庭,鶴情,比大弟妹有過之而無不及,再者說了我還有很多……」
雖然謝傅及時扼住,陳玲瓏還是能聽出他有很多紅顏知己,正如王玉渦所說,像伯伯這樣的男人,又有多少女子能不動心。
「天下第一美人司馬韻雪,我見過,不是沒有被她迷倒。」
陳玲瓏接話:「那是你未來岳母!」
謝傅立即換個人說:「那北州冠絕李徽容,我也見過,同樣沒有被她迷倒。」
陳玲瓏喜歡跟謝傅說話,特別是他滔滔不絕,一腔才華的樣子,不由接話:「李徽容一身雄氣,沒有半點女子溫柔。」
「你怎麼老拆台啊。」
陳玲瓏不禁咯的一笑。
謝傅見狀心中暗忖,會笑就好,最怕你冰著個臉,眼裡全是殺氣的樣子,嘴上娓娓說道:「那晚我本來要殺她的,她撫琴一曲相贈,報答情義,我就下不了手。」
再次提起王玉渦,陳玲瓏忍不住變臉,冷哼一聲。
謝傅好聲說道:「想想你們也做了幾年姐妹,何必為了一件事鬧得不死不休,看在我的面子,你就不要追究了。」
見陳玲瓏不肯應下:「玲瓏啊,你若心中還有怒氣,就刺我幾劍出出氣吧。」
「要刺我也是刺她,刺你幹什麼啊。」
「我替她擔著啊。」
陳玲瓏臉色立即難看起來。
謝傅敏銳察覺,女人啊,什麼都要比,連這個也要比個輕重。
看來我不能太過於一視同仁,需有個輕重,至少在陳玲瓏面前。
「玲瓏啊,你當伯伯傻麼,看不出你是忠,她是奸。就像一個父親有兩個孩子,一個乖巧懂事,一個頑劣惹是生非。」
陳玲瓏脫口而出:「會哭的孩子有人寵。」
謝傅呵呵一笑:「那是因為,當父親的對乖孩子很是放心,少有煩惱惱。對那壞孩子降罰皆有,卻是希望她改邪歸正。」
說著握住她的手:「玲瓏,你就是那個好孩子,讓我放心,讓我信任,或許你有時會感到委屈,所付東流。」
手被謝傅握住,心兒怦怦快跳,緊張得耳廓滲出汗兒來,輕輕抬手撩發遮住掩飾。
「有些事我敢放心讓你去做,斷不會讓那奸人替我去辦。」
「伯伯,你儘管吩咐,玲瓏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謝傅苦笑:「就好比我身上這秘篆,倒有一法,只是……」
謝傅編不出來,乾脆模糊敷衍過去。
陳玲瓏卻脫口而出:「可是動字門功夫?」
謝傅一愣,怎麼突然間整到動字門功上去了。
「我知道動字門功夫能治傷,慰愈經脈,且能解除一些秘篆。」
謝傅一訝,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他曾經患有隱疾,就是小韻用動字門功夫治好。
陳玲瓏輕道:「我會,而且我還是處子。」
謝傅大驚,啥玩意!這樣搞下去,他豈不真的成了大騙子,連忙擺手:「萬萬不可!」卻是真的嚇壞了。
陳玲瓏微微一笑:「比起伯伯性命,一切皆輕。」
此話更讓謝傅慚愧不已,怎麼能利用一個女子的善良,簡直禽獸不如。
陳玲瓏輕聲:「伯伯,你閉上眼睛。」
謝傅疑惑,陳玲瓏又督促一句,謝傅這才閉上眼睛。
陳玲瓏臉頰悄悄浮現出一絲紅暈,身體僵了一陣,才抬起手輕輕去解謝傅衣衫。
縴手剛接觸到謝傅衣衫,就被謝傅抬手按住,虎目凜容:「你幹什麼?」
這話問的陳玲瓏內心也是一陣羞怯,嘴上應道:「要行這動字門功夫,需除去你身上衣衫……我也一樣。」
這麼說也不知道伯伯明不明白,伯伯是練武之人,應該懂得吧。
謝傅看著她的眼神已經下了決心,與其推脫來推脫去,不如溜之大吉。
「要不……要不你先脫吧。」
陳玲瓏臉一下子乍紅,沉寂了幾息之後站了起來,見謝傅雙眼注視著她:「好,不過你先閉上眼睛。」
謝傅立即閉上眼睛,陳玲瓏手才移動到腰帶上,手指卻變得異常僵硬,轉身走了大約一丈距離,雖然他閉上雙眼,卻感覺背後總有一雙眼睛在看著。
扭頭又看了一眼,確認謝傅是閉著雙眼,這才輕輕解開腰帶,當白衣從身上滑落,雪夜的寒風無阻的划過她只著抹衣的上身,那薄透凝脂的肌膚似不堪寒凍,人不由瑟瑟顫抖一下。
陳玲瓏只覺得空氣當中冒著絲絲的欲言又止,這種假裝著不知道不在意的細微感受,讓她都快哭了出來,她從未在任何男人面前……
瓠齒緊咬著,終於下定決心,手移動到背後去解貼在背脊上那根比紗線粗不了多少的系帶,這時身後傳來一聲異響。
陳玲瓏扭頭一看,謝傅已經沒了蹤影。
謝傅等得就是這個時機,溜了,就算她反應過來,總不能光著個上半身來追他吧。
施展蓮行如意身法逃跑,一陣子之後,在全身真氣運行之下,受傷未愈的經脈有點吃不消了,也怨他剛才對自己太狠了。
想著這會已經跑了一段距離,陳玲瓏應該不會追上來,於是就停下來休息。
屁股剛坐下還沒焐熱,就聽陳玲瓏喊聲傳來:「伯伯……」
卻是低估了陳玲瓏對他的關切,她連清白都可以獻出來,又如何會棄之不顧。
嚇得謝傅連忙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人剛躲好,就潛氣遁息讓陳玲瓏無法尋覓到他。
作為女兒國挑選出來,地位凌駕林定波的「人上」,陳玲瓏豈能沒有過人本事,無聲就落在謝傅身上。
看著他蜷縮著身子躲藏的樣子,非但沒有半分生氣,心中還一陣感動,伯伯為了不玷……不連累她,寧願……寧願……
這就是她心中的伯伯,敬重的伯伯,形象高大的伯伯。
自從女兒城來到世俗,她看到了太多太多的爾虞我詐,看到太多骯髒不堪的東西,像伯伯這樣的人多難得啊,他就是世俗洪污中的一股清流。
雖然陳玲瓏沒有開聲,但是謝傅已經知道她在身後,嚇得一顆心竄到喉嚨口,又不是出人命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緊張。
寂靜無聲中,陳玲瓏輕輕開口:「你要逼我強……強……強……」
謝傅喔的一聲,張著個嘴巴。
「暴你!」陳玲瓏頓斷了好一會兒,才把話給說完。
謝傅腦瓜子嗡嗡作響,陳玲瓏驟然動手,粗魯的將謝傅揪了出來,她的舉止充滿了勢在必行,可眼神中卻又若有若無的流露出羞怯靦腆來。
眼睛也不與謝傅眼神接觸,似屠宰獵物一般就去撕開謝傅的衣服。
在謝傅認識的紅顏之中,小韻算是比較主動的,卻也沒有如此粗暴強勢啊,脫口喝道:「告訴你,你敢動我一下,我跟你勢不兩立……我馬上投河自盡!」
簡直可笑,陳玲瓏此刻卻笑不出來,唯有無盡的尷尬,緩緩抬起手來,準備把他打暈,方便行事的同時也免得一切尷尬。
謝傅豈能不知,立即竄開與陳玲瓏保持一定距離。
「伯伯,我知道你的為人,你是不想玷污我,對嗎?」
謝傅脫口而出:「當然!」
陳玲瓏嫣然一笑:「這所謂的清白,對我來說,重要也不重要,對於我的人格情操,它是重要的,但是與伯伯你的生命安危相比,它就一點都不重要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謝傅只好自己戳破自己的謊言:「弟妹,實話告訴你,我根本沒中什麼秘篆,全是騙你的。」
陳玲瓏只是深深凝視他的眼,不需要任何語言。
謝傅說道:「你不相信?」
陳玲瓏緩緩朝他走近:「伯伯,我剛才在你體內經脈感受到陰暗氣息,它藏的很深很深,讓我幫你拔出體外吧,這樣你就不用受此秘篆之苦。」說著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那手心上的溫暖就像謝傅給予她的一樣。
謝傅一訝,莫非她所說的正是秦楚裳在自己體內下的鬼篆,這可陰差陽錯,謊言變成真話了。
朝陳玲瓏看去,陳玲瓏微笑點頭,眼裡的光采似乎因為能夠幫到謝傅感到驕傲喜悅。
謝傅驟地甩開她的手:「你當我傻啊!」
陳玲瓏忙道:「伯伯,我沒騙你,我真的能幫你。」
謝傅責問:「然後我這秘篆就轉移到你身上去,對嗎?」就像上回小韻治好他的隱疾一般。
陳玲瓏抿唇不語,謝傅直呼其名:「陳玲瓏,你要害我不仁不義!」
陳玲瓏眼神流露出一絲堅毅之色,暗暗運其真氣,打算把他打暈過來,這樣一來他是身不由己,全是自己心甘情願。
謝傅敏銳,步步後退:「你別亂來啊,我會翻臉啊,我翻臉起來很可怕啊。」
眼前陳玲瓏置若罔聞靠近過來,謝傅翻臉一掌擊去,陳玲瓏竟是胸圃一挺迎掌而且,嚇得謝傅連忙收掌。
高手之間打鬥,爭的就是一個先機,何況臨時收招這麼大的破綻,陳玲瓏抬手就扣住他的手腕命門,謝傅只感手臂一麻,另外一隻手掌剛有動作,就被陳玲瓏搶得先機一氣呵成扣住。
正所謂一機失,步步皆失。
總的來說,謝傅的修為實力是陳玲瓏所不能抗衡的,自殘之後勢弱,修為的優勢就無法展現出來。
而武道技巧方面卻又是謝傅最為薄弱的。
雙手被扣住之後,謝傅用力一推,陳玲瓏順勢一拽,將謝傅帶倒在在地,人就坐在他的肚子上,居高臨下看他,揚起手來:「伯伯,得罪了。」準備把謝傅打暈過來,來個女霸王上弓。
驟然感覺背脊被一棍打中,痛倒不痛,只感納悶伯伯還藏有兵棍,背手捉去,想取下他這兵器,怎知謝傅卻是慘嚎一聲。
陳玲瓏一驚之後,恍然大悟,羞得滿臉通紅,竟是一臉幽怨說道:「這麼一大棍,誰猜的到啊!」
謝傅不想坐以待斃,趁她分神之際,雙手掙脫,一掌擊中她的肩胛,然後施展蓮行如意第四層神行無蹤,眨眼的功夫就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