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蘇清歡的。
是葉凡那一次又一次粗重的呼吸，跟一次又一次的野蠻。
蘇清歡長發散亂，身下的水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面對完全喪失理智的葉凡，蘇清歡眸中半是無奈半是焦急，最終幽幽嘆了口氣。
算了。
難得『指點』徒兒修煉一次。
若真遇到那釣魚老叟，她大不了不逃了，與兩個徒兒一同生活在黑色古玉里，過一輩子。
這也不是不行。
越是想著，蘇清歡紅唇咬的越用力，明媚的眸子也閃爍起道道異樣。
是呀。
要是那釣魚老叟來了該多好。
她就能放下所有，做一個不負責任的師父，做一個不負責任的玉女觀觀主，做一個不負責任的……小女人。
來吧。
來吧。
來吧。
這一刻，蘇清歡不再擔心牽連到葉凡與洛玉，甚至自私的希望對方來的快一些。
這樣。
她就有了理由跟藉口，再也不走了。
只是蘇清歡等啊等，等啊等。
釣魚老叟沒來，就連那平常監視她的雙頭怪鳥也沒有跟來。
她親眼看著葉凡從最開始的野蠻，變得漸漸溫柔，再然後……無力的睡在她懷裡。
蘇清歡沉默許久，許久。
而後低頭，在葉凡額前輕輕吻了一下：「他沒來呢。所以，為師該走了。」
這時。
天邊傳來一道刺耳的呱呱聲。
蘇清歡心尖一縮，來了，那釣魚老叟要來了！
她下意識握住葉凡的手，想要躲入古玉空間。
但下一秒，理性壓過感性。
蘇清歡想到了師父，想到了師姐，想到了道果大殿裡的諸位老祖，同樣想到了……還在下界的柳盈盈跟小葉子。
只這一瞬。
蘇清歡從剛才的旖旎夢境中甦醒，她暗恨自己的自私，痛恨自己的不負責任。
「飛鷹槍前輩。」
「還請您，將晚輩這不成器的徒兒帶回古玉空間。」
說完。
蘇清歡披上一件水紅色的宮裙，看也不看葉凡，決絕的化作流光飛向天際。
「唰！」
一把斷裂的長槍，將沉睡中的葉凡，帶進古玉空間。
與此同時。
除了空中那雙頭怪鳥。
還有一路謹慎小心的風無月跟劉文韜。
聯繫不上葉凡的風無月，又不敢散出神念地毯式搜尋，只能一點點找。
找啊找，找的風無月那叫一個心力交瘁。
「風先生，可是在找人？」
找了數個時辰，劉文韜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對，我的一個摯友。」
「他應該沒有危險。」
「嗯？」
風無月眯起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目盲老者：「劉老何出此言？」
「空氣中沒有血腥味，也沒有靈氣流動的痕跡。林中有鳥鳴，草中有蟲叫，水中有魚游，這代表著無人驚動它們。」
「……」
風無月沉吟道：「有沒有可能，我那老弟境界太低，直接被人捉走了？」
「既然如此說，那——還有沒有另一種可能，風先生那老弟境界太低，直接躲了起來？」
劉文韜輕聲道：「關心則亂，當局者迷，修行之人最忌情緒用事，風先生有些著相了。」
風無月沉默片刻：「劉先生有何高見？」
「等。」
「若等不到……」
「找。」
「若找不到……」
「會找到的。」
劉文韜語氣很平淡，卻又顯得那般自信：「所以，風先生要喝茶嗎？此地桃花盛開的正好，若不欣賞倒是可惜了。」
桃花？
哪裡有桃花。
風無月神色迷茫，後知後覺的看到正前方有一片桃林，的確盛開著桃花。
那裡，還有一汪泛著圈圈漣漪的水潭。
……
……
葉凡睜開了眼。
熟悉的小木屋，熟悉的膝枕，熟悉的洗面奶，以及熟悉的驚呼：「呀，主人您醒啦！」
葉凡坐起身子，嗯了一聲：「我師父呢？」
東方鳶小心翼翼道：「蘇前輩似是走了，是飛鷹槍前輩將您給帶進來的……」
葉凡並不意外，只是覺得遺憾，明明還有很多話沒能說出口，明明他還想摘一朵花送給師父。
明明他還想——
算了，走吧，走了就別回來，好像他很在乎蘇清歡似的。
「主人，您是哭了嘛。」
「沒有。」
「您眼裡有小珍珠哦。」
「……」
葉凡無語，他只是眼眶稍微濕潤了一點點，而已！
怎麼到了東方鳶眼裡就成哭了？
下一秒。
東方鳶泫然欲泣道：「主人，奴家本來就只剩最後一壺猴兒酒，給了蘇前輩半壺，又給了您半壺，以後……以後還怎麼給您下藥呀。」
有當著受害人面說下藥的嗎？
葉凡轉移話題道：「師姐如何了。」
「還在閉關。」
「嗯。」
葉凡點頭，神識內斂。
果然，
境界又突破了。
從問道後期一躍踏入了問道巔峰。
不對，體內的元嬰、金丹全部消失不見了，並且出現了一座類似於『橋』的東西！
這座橋雖然虛幻縹緲，卻仿佛要直衝天際，蘊含著說不出的神秘氣息。
葉凡腦瓜子嗡嗡的：「莫非，難道，該不會……是神橋境的橋？我，神橋了？」
東方鳶驚喜道：「恭喜主人，賀喜主人！」
葉凡腦袋暈暈的：「不是，等會兒，這境界提升的不對勁……」
以前也沒少跟師父雙修……啊呸，喝酒聊天。過往的提升，也沒這麼多啊。
「嗡」
一道嗡鳴聲響起，居然是待在角落裡很沒有存在感的飛鷹槍，它解答了葉凡的疑惑。
「前輩您是說，我師尊境界有所突破，加上我純陽之體更進一步，體魄能承受的靈蘊更多，所以……提升的就更多了？」
「聽起來有些道理，但這是不是太快了！」
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千位列仙班。
蘇清歡要是存個三五千年的靈蘊，他這孽徒採補一次不得直接尊者？
這。
就是內蘊靈體的魅力！
不怪修士們見之便入了魔，要不擇一切手段與之雙修。這快速提升境界的誘惑，哪個能遭得住？
關鍵是，還沒副作用！
葉凡取出一枚傳音玉簡，給蘇清歡發出一道神念：「師父，我跟師姐去尋找前往下界的路，找到了就立刻通知你。咱們，一塊兒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