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怕是繼位無望了。]
一晃數日,射獵之日被言真提到了日程上,言真和子悠一大早便將射獵需要的東西一一檢查裝好,早早的來到舊都宮門外等待著。
趙子悠是言真從小到大的玩伴,子悠是燕國的質子,六歲那年就從燕國來到芝國為質。與言真一起從這舊都城裡長大。雖然條件清苦,但是二人志趣相投,相互扶持,樂觀生活,一起打獵喝酒,讀書吟詩倒也逍遙自在,無憂無愁。
「子悠,你看我今日穿的這身衣服如何?」言真將手展起來在子悠身旁轉了幾圈問道。
聞言,子悠便上下打量起言真來,只見他身穿通體白色的玄衣上,繡著兩朵金色的牡丹,一直延伸到身後。腰間繫著黑金色的緌帶左面墜著一塊乳白色的玉佩,右面掛著一隻香囊,微風襲來,一股夾雜著香草,茉莉,和梔子花的清香從風中襲來,讓言真不僅看上去身材挺拔,一股素雅的氣質悠然而生,讓人不得將他審視一番。
細細看去,只見言真腳蹬白色長靴,秀髮高高束起,箍著玉冠。面容清秀英俊,劍眉星目,鼻子高挺,嘴巴微微抿起,輕笑起來露出貝齒,如同春風撫過心弦,忍不住的為他讚譽一句:翩翩公子真少年。
子悠看著言真一本正經的樣子,打趣道:「多妃娘娘的手藝自是最好的,如今被你三皇子穿上,更是面如中秋月,色如春上花,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此一去,不知要迷倒多少閨房小姐,成為她們的春閨夢裡人呀?」
言真聽著子悠這越說越離譜的話,將他的話劫過來回道:「子悠兄,今日的裝扮跟本王比起來,那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皎皎君子,嗚呼哀哉。怕是被那位高官相中,成為他的成龍快婿,也不是沒有可能。」
言真邊說著邊上下打量起子悠,只見他一身窄袖青衣,秀髮被一根玉簪牢牢地箍住,臉如凝脂,濃眉下長著一雙猶如月牙般的眼睛,清澈明亮,高挺的鼻樑下一雙潤如玉石的嘴唇在臉上輕輕揚起,顯現出一對標緻的酒窩。
讓言真說著忍不住的用手戳一下他的臉蛋。二人便有來有往的打鬧起來,不一會子悠便敗下陣來,求饒道:「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言真兄莫要當真啊。」說完便做了一個求饒的手勢。
言真正要說什麼,被遠處的馬蹄聲吸引著扭過了頭,馬蹄聲從遠處漸漸地行近了。言真和子悠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收起性子,端正起身子朝著遠處眺望。
只見一名宦官勒緊韁繩行至到宮門前,從精壯的馬上下來,甩了甩身上的塵土朝著言真和子悠屈膝行禮說道:「侍從總管王德全,拜見三皇子,拜見燕國皇子。」
「公公免禮。」言真說著上前一步將王德全攙扶起來。
王德全起身,看著面前硬朗的言真,肥碩的臉頰笑成一團說道:「三皇子久等了,請皇子聆聽王上口諭。」
言真屈膝跪拜行禮道:「言真聽旨。」
王德全夾著嗓子繼續說道:「傳王上口喻,三皇子言真不必參加射獵比賽,欽此。」
「不必。」言真聞言,身子軟綿綿的坐到了腿上,眼神黯淡下來。片刻,言真緩過神來,朝著王德全拱手行禮,強裝鎮定的回道:「兒臣領旨。」
「三皇子殿下,不必沮喪,王上怕路途遙遠,擔心皇子的安危,才不讓皇子去的。」王德全柔聲細語的攙扶起失落的言真,心裡也在暗暗為三皇子鳴不平。
可憐的三皇子,明明是皇子,卻在這裡過著平民的生活,連皇子及冠以後必參加的射獵此賽都不讓他參加,看來是繼位無望了。真是可惜了這一位少年英才。
王德全看著言真惋惜一番,才嘆息一聲,朝著子悠和言真行拜禮,轉過身上馬。
「公公請慢!」三皇子看著坐到馬上的王德全想到什麼喊道。
王公公一拉韁繩下馬行禮道:「三皇子,還有何事需要奴家效力的?」
「勞煩公公,將此物敬獻給父王。」言真說著,將背在身後的木盒取下,遞到了王德全面前,「這是我前幾日從靈山上射到的靈鳥烏雀,食之可百毒不侵,特將此物獻於父王,了表孝心。」
王德全看著言真一臉赤誠,心中暗贊三皇子識大體,雙手接過木盒,行拜禮道:「三皇子放心,奴家一定帶到。」
「有勞公公。」言真挺起胸膛鄭重的朝著王德全拱手道。王德全騎在馬上,朝著言真點頭示意,雙腿一夾馬腹,踏塵而去。
「言真,你……」子悠看著呆在原地眼睛目送著王德全,雙手遲遲不肯落下的言真,不知如何安慰道。
「欸,」言真收回手臂轉過身來,打斷了子悠的話,苦笑道:「正好,我也懶得去應酬,不去也好。今日有些饞酒了,走,陪我去喝一杯。」說完,便架著子悠朝酒館走去。
寒風瑟瑟,交織著落葉將兩位少年送到很遠,宮門虛掩處一雙目光在明亮中暗傷起來。
她手中的風衣滑落到青石板上,沾染了灰塵。多檸躲在暗處痴痴的站著,將這一幕收回眼底,一行清淚無聲的滑過了臉頰。看著言真遠去後,她強撐著的身體才敢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此事已過去多年,我自當問心無愧,你還不能釋懷嗎?